如果说童年是美好的,多彩的,那我的童年应该就从那一天结束了。当我一个人来到他们为我准备好的房间,刚到门口,发现刚才那个小男孩就站在那里。
我看了他一眼,刚想从他身边绕开,他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他以警告的口吻说道:“你等着,我早晚会把你赶出去,把你妈妈也赶出去!你妈妈是坏人,是小三!”
“不许你说我妈妈!”我不服气地嚷道,“你妈妈才是坏人,是巫婆!”尽管当时和妈妈才刚刚见面,但受姥姥的影响,我还是对她有些许好感的。更何况,妈妈很漂亮,比我认识那些小伙伴们的妈妈都漂亮。
“你闭嘴!”他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我想喊,可脖子被他掐着,喊不出来。我拼命地挣扎着,手紧紧地掰着他的手,双脚不停地踢打着。
爸妈闻声赶来,忙制止了他。“啪!”爸扬手甩了他一巴掌。“哇——”一阵哭声响起,却是我的。
“文泽!”妈忙护住男孩,对爸道,“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孩子?”
男孩挣开了妈妈的手,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跑开了。
“羽白!”妈妈追了过去。
“你这孩子!”爸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抱起我,关切地问道:“小濛,还疼不疼?”
“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哽咽地说道。
哭过之后,我一直不理解妈妈的举动。她为什么要帮着那小子?想了半天,我释然了,她应该是做给别人看的,我可是她的亲女儿啊。心满意足之际,突然眼前一黑,灯一下子灭了。
从记事起,我就特别怕黑,总要开着灯睡觉。每天晚上,姥姥都会抱着我,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在故事中渐渐入眠。姥姥说,妈妈会讲更多更好听的故事,以后妈妈会代替她哄我睡觉。这会儿突然停电了,我便光着脚摸索着,哭着喊着找妈妈。突然,门开了,我以为是妈妈,便快步跑过去,想躲进她的怀抱。
突然,我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借着隐隐的月光,我这才看清,进来的居然是那个讨厌的男孩子。他嚷嚷道:“喊什么喊,让不让人睡觉!”
我爬起来,刚要还手,这时妈妈走进来,问道:“怎么了?”
“她瞎嚷嚷,吵我睡觉了。”他抢先说道。
“妈妈,我怕黑。”我走过去,想像以前一样躲进她的怀里。
“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娇气!”妈妈甩开我的手,“大家都要睡觉啊!”
“他还把我摔到了地上!”我继续控诉道。
“你打扰他睡觉在先,他也没有错。”却听妈妈说道。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旁边是那男孩得意的笑。
那晚之后,我还对妈妈抱有一丝幻想,也许她只是那天心情不好,也许她只是想给爸爸留个好印象……
可是,一次次类似的事情让我开始怀疑。每次买来好吃的,她都会先分给那个男孩子,等他挑剩了才想到我;每次我和他吵架,她都会责骂我,说我不该欺负哥哥;她经常会给他买新衣服穿,很少给我买……尽管他从来不给她好脸色,尽管他从来没叫她一声“妈”。
直到有一天,她为了那个男孩子动手打了我……她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我啊!想到这里,我的心酸楚起来。那一次,小小年纪的我经历了我人生中第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一阵庆幸,却更多的是酸楚——她的母爱,竟然如此经不起考验!
从此,我宁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宁愿用微笑来掩盖内心的伤痛,也不愿再多和她说一句话。
后来我听说,妈妈好像真的是小三,在爸爸结婚之后生下了我。尽管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萧羽白只大了我半岁,这是最好的证明。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妈妈觉得亏欠了他,才对他这么好的?
我被一阵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接痛,就听见萧羽白粗着嗓子大声嚷道:“谁让你回去这么早的?!”
我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只听萧羽白继续道:“给你十分钟,马上出来,不然我就闯进你们宿舍!”
“你……你也回学校了?”我不敢相信。
“你打开窗子看看。”萧羽白道。
我狐疑地爬下床,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果然,萧羽白就在楼下。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啊?”我习惯性地和他唱反调,“有本事你就闯进来啊!”
“行啊,”萧羽白道,“那我就告诉宿舍阿姨,说是你让我进来的,你请我住你们宿舍。”
“好好好,”我无奈地说道,“我出去便是。”我还是败给了他,萧羽白这种人,只要能坏掉我的名声,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洗漱完毕,我如约而至。
“回学校怎么不告诉我?”他问道。
“告诉你干什么,”我懒洋洋地说道,“我去哪儿,还用得着跟你报告?”
“你去哪我没兴趣,”萧羽白翻了个白眼,“是你妈妈,非要我过来找你。”
我噗嗤一声笑了:“喂,拜托你说谎前打个草稿好不好?你见她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切,又不是我妈妈,关我什么事。”
“既然不关你事,你可以走了。”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是你家地盘?我就站这儿怎么啦?”他挺直了腰板,一脸傲慢地看着我。
“那你不走我走啦!”我说着,转身要走。没准一会儿崔妍婷会出来,我还是尽早避嫌为妙。
没走几步,感觉衣服后面的帽子被拉住。却听萧羽白道:“我刚下车,一晚上没睡觉,你就这么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