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把本子放回原处,我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却迎面撞见刚刚回来的他。他质问道:“进我房间干什么?”
“你猜?”我这样说着,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他也没追过来。我回到房间,又锁上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抢来的水果,心里却对那三个字母的主人起了兴趣。伪君子,一边和亲妹妹纠缠不清,一边却心安理得地交女朋友,欺骗其他女孩。要不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真想杀了他。
等等,CYT,崔妍婷?
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应该是愤怒吧?我苦笑了一下,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是欢喜冤家吗?按他日记里的说法,也许应该只是单恋。当年他们偶遇,萧羽白就爱上了崔妍婷,可是崔妍婷不知道,或者根本不认得他,就像何世文之于我一样……
何世文……想到这个名字,我心中的苦涩减少了几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有没有回到学校?我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细细端详起来。离开学没多久了,回到学校以后,我又能够看到他了。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我为何要为不相干的人和事烦恼呢?
自从军训的那一次,我开始注意到他,但那会儿应该没有多么喜欢,只是觉得他比较面善。他看起来比萧羽白瘦了一些,但身高上却不相上下。尽管穿着难看的军训服,却丝毫不像其他男生那么邋遢。严格地说,他长得不算帅气,却很阳光,很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很亲切的感觉。
虽然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高中的时候也收到过情书,只是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罢了。而他,在外貌上倒是符合我的审美——不是帅的惊人,而是一种平平淡淡的亲切自然。
军训结束后,在第一节的英语课上,我居然又看见了他。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叫何世文,是二班的,和我一个专业。
开学没几天,甲流爆发。而何世文因为发烧,被送到了医院隔离。我们因为和他一起上过课,便都被关在了宿舍里不许出来。
“真是的,这么高的一个男生,身体这么差。自己发烧,还连累我们。”陈莎莎抱怨道。
“别这么说。听说他是去养老院做志愿者,才被传染的!”叶贞祯道。
“是前几天食堂在宣传的那个活动?”我咬了一口苹果问道。
“对对对,”汪芮嘉道,“早听说咱们系有人参加,原来是他呀!”
听大家这么一说,陈莎莎尴尬一笑,忙改口道:“原来是献爱心啊,有情可原啦。这么善良的男生,现在很少见呢!”
我微微一笑,想起第一次他扶我的情景,心底着实认同她们的话。
这次隔离算是有惊无险,仅仅两天我们就被放了出来。这期间萧羽白还发短信嘲笑过我,我照例没有理他。
再之后,每次上课,我都会留意他坐在哪里。上课下课,我难免会多看他几眼。他学习很认真,课间基本不出去,要么找老师问问题,要么一个人写写算算。有时候会有女生找他问问题,他总是耐心给她们解答。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去找他问题,他会理我吗?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去上课了,每次占座之前,都在幻想他会不会坐在附近,甚至下课离开的时候总会感觉一阵失落。难道我是喜欢上他了?我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心知自己配不上他,便不敢再去看。可是,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就这样,曾无数次决定狠心不去看他,曾无数次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放下,甚至为了逃避不去上课……可是到了人群中,我还是忍不住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这样纠结了半年,我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暗恋也好。我心里安慰自己,暗恋也是一种恋爱,因为没有得到,便不会失望,至少可以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不是吗?其实这样很好,能够遇到一个让我暗恋的人,我该知足。像我这样的人,真的不该贪心。
春节之后,我便开始正式出去工作。每天发发传单,做做家教,日子也算充实。虽然报酬不多,但也足以让我有些许成就感。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出去办了张银行卡,连同之前攒的那些,统统放在了一起,作为我攒钱的动力。以后梦寐以求的生活,还要靠它来支撑。
为了避开萧羽白,我故意买了提前十天的票,早早回到学校。走之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早早地打包好行李,一个人去了火车站。好在家里经常没人,我开心地想。
“爸爸,我先回学校了。”上了车,我只给爸爸发了个短信。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树木,我感觉有种前所未有的潇洒。萧羽白,你应该谢我才对,给你和崔妍婷制造个二人世界。
一路奔波之后,再次回到了校园里。意料之中,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她们都没回来。我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关灯睡着。
不知何时,我站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白茫茫的迷雾笼罩着我,除了白色,我看不见其他。我努力想跑出这片阴霾,可漫天的迷雾似乎没有界限一般,任凭我怎么努力,也逃不开。
我的命运是不是也这样了呢?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我不想堕落,真的不想。午夜梦回,却是同一个梦,醒来后,便久久不能入睡。
可这一次呢?我奔跑着,却一直停不下来。我想叫喊,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明明知道只是一场梦,为什么无法醒来?
“萧雨濛?”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有些熟悉。我四下看看,没有人。正想着是谁,突然,所有的迷雾突然消失不见,一个有些弯曲的背影正在一步步地远离我。我擦了擦眼睛,有些惊喜地奔向她,姥姥,是你吗?
当我来到她前面时,她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姥姥,你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我想问她,可嘴上就是发不出来声音。我抓着她的胳膊,倚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实,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你还在我身边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