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不想跟他讨论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她回头看了看,说:“我先去照顾我爸。”
挂断电话。
照顾白镇海的过程中,她始终摆着脸,她知道自己只要冷着脸,父亲那脾气就肯定会给她几分面子。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照顾到晚上,白镇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回去休息吧。”
“我陪着你吧。”
“不用,我也没啥要你照顾的,有护工呢。”
白镇海说着话,终于还是没忍住口,“你现在不上班?那男人养着你?”
“我有工作。”白暖看他,“你不是醒了么,我就请假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我没要他养着。”
“小暖。”
白镇海皱着眉头,“我瞧着萧缘那孩子挺不错的,你们之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白暖微诧,“你怎么知道?萧缘跟你说的?”
“不不不,那孩子没跟我说,我是自己瞧出来的,我看那孩子对你挺上心的,比那沈耀白好。”
“爸。”白暖打断他,“我跟萧缘已经分手了,我们不适合,他对我是挺好的,但感觉不对,我心里的人是沈耀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怎么能是瞎操心呢?”
听她这样说,白镇海的火气不打一处来,“好,我就问你,沈耀白是不是沈谦的弟弟?”
白暖震惊,“爸,谁跟你说的?”
“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
“我……”白暖抿着唇瓣,“是。”
“小暖,你不能跟他在一起。”白镇海坚决反对,激动的要下床来,白暖急忙阻止。
“你听爸爸跟你说,这个男人他不是好人,你知不知道这场车祸是他一手策划的,嗯?”
白镇海这话叫白暖狠狠一怔,而白镇海也迅速捕捉到她的表情,当下就惊愕了,“你知道?你知道你妈妈和弟弟的死是他造成的,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是不是?”
“爸,你听我说,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沈耀白他跟我说了,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白镇海怒其不争的推开她,“你是被他迷昏了头了,你知不知道小暖?啊?你知不知道!”
白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她没想到父亲会一口咬定沈耀白是罪魁祸首,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她所有的担心都来了,并且被赤果果的撕扯开来。
“爸,你没有证据不要胡说,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这样认定?”
“我需要谁跟我说什么?”白镇海一口否定,说得头头是道,“我自己想想,想不出来吗?我只要随便问问事情经过,我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暖,爸爸活了这么多年,看人很准,这个男人利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靠近你,不值得你去托付终身。”
“爸。”白暖觉得事有蹊跷,“你才刚醒,怎么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一样?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小暖!”
“爸!”白暖截断他,“没有证据,你不要随便冤枉沈耀白,你都没查过事情经过,怎么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沈耀白做的?你就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沈耀白?才一见到他就给他脸色?”
说到这儿,白暖惊觉过来,她紧了紧眸,“是不是温戚跟你说了什么?”
稍一细想来龙去脉,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父亲第一个见的人是温戚,后来萧缘和沈耀白进来,父亲对他们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肯定是温戚。
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了萧缘?
白暖顿时恼火,转身就朝外大步而去。
“小暖,你回来,我还没说完!”
白镇海已经喊不回头,他叹气。
最可怕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男人给骗了,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也是他选择相信温戚的原因,因为任何一个母亲,也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虽然,她曾经弃他们不顾。
……
白暖一出医院就给沈耀白去电话,沈耀白自然也听出她的脾气。
“你什么时候下班?”
“处理完手上的文件,你怎么了?”
白暖不想打扰他工作,“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在家等你。”
她径自回去,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听见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
是沈耀白。
她冷着脸又走回去,沈耀白抬眉,察觉到家里的气息凝重,白暖的背影阴森森的冒着黑气。
这是气到极点了。
“怎么了?不开心?”他上前,从身后环住她。
被白暖让开,白暖抬眸问他:“关于我爸车祸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沈耀白微怔,不动声色的阖了唇,自然道:“还在查。”
“沈耀白,你是不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白暖脸色很难看,“都这么久了,你如果想查,怎么样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暖暖。”
“他可是我爸,我妈妈和弟弟也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这对我来说,是人命的大事,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吗?当初我查到这件事是你干的,你告诉我不是,好,那我就相信你,但是你现在呢,说一句不是就完了?就跟你没关系了是吗?”
白暖的情绪很激动,她已经查不出什么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显然,沈耀白的办事效率和上心程度,让她失望。
她更怕的是,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那么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特别是,现在她父亲还不喜欢沈耀白,甚至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是沈耀白所为。
只有她一个人着急,有什么用?
“暖暖,我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沈耀白拉住她的手。
可白暖却一手挥开,她心里很烦很乱,“沈耀白,为什么什么事情你都办不好?慕青橙的事情也是,喵喵的事情也是,现在车祸的事情又是!是你办不好,还是你根本没上心?”
甩完这些话,白暖闷头进了房间,嘭的将房门关上。
谁也不想总是提旧事,揭伤口,可当你焦躁到一定程度时,却总是不由自主。
谁都不想对对方恶言相向,可人总是这样,在你最绝望烦躁的时候,所有的锋利都割向自己最信赖最亲近的人。
特别是女人,这样一个感性的生物。
白暖才关上门,就后悔了,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几个人。
喵喵,父亲,沈耀白。
喵喵不在身边,不愿意要她这个妈妈。
父亲好不容易醒来,却对沈耀白成见已深。
白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差劲的女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所有的问题,源头都是来自她。
而她自己却处理不好。
不由得,她想到了温戚。
虽然可能她父亲知道的事情,是温戚透露的,但白暖却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那个女人。
那样的年纪,该是经历了多少的故事,才能练就那样刀枪不入的外皮,似乎让人看不到缺陷,似乎能与全世界抗衡般的气场。
如果她有温戚那样的气势,这些事情,应该是运筹于帷幄之中的吧。
“白暖。”
沈耀白在敲门,“你把门打开。”
没听到动静,他沉了沉呼吸,他该如何跟她交代?
查是查出来了,事情的经过都已经明白了,但他不能告诉白暖,她母亲和弟弟的死,包括她父亲卧病在床的原因,是她的亲生母亲一手造成的。
他又敲了两下,白暖打开门,站在他面前。
沈耀白松了口气,微微淡着笑,“我以为你要不理我了。”
“我是不想理你。”白暖抬着视线,鼓着腮帮子,“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但是一想着,还要指望你把喵喵哄回来,还要指望你查车祸的事情,就只能是选择原谅你啊。”
听她这样别扭的理由,沈耀白禁不住的笑,扶着她的手臂拉近,白暖轻轻的靠在他胸口。
“我尽力,争取不让你失望。”
“别说好听的,要做,知不知道?”
沈耀白装作不懂,“做什么?”
话音未落,白暖被打横抱起,沈耀白低眸过来,“是做这个?”
“沈耀白,你放我下来!”白暖捶打着他的胸口,气急败坏,“谁跟你嬉皮笑脸的了,我说正经的呢!”
她被压在床上,沈耀白翻身到一侧,替她拉上被子,将她的脑袋护在怀里。
突然,房间内就安静下来。
沈耀白垫着手臂,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其实两个小家伙不在,也挺好的,我们能过过二人世界。”
太安静了,都能听见时间流淌过去的声音。
白暖静着声,“这是一个爸爸说的话吗?难怪喵喵不认你。”
“没关系。”沈耀白抱紧她,“只是时间问题,就让她在外面浪几天,反正迟早回到我手里。”
白暖噗哧笑了,“回到你手里?你以为是什么,强取豪夺啊?”
“胡说什么?”沈耀白睨着她,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片刻,稍稍撤离,额头抵着她的,“暖暖,你大姨妈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