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浩说,受伤住院的陈老师回来了,并把原本属于他的课要了回去,所以吴莨就成为顶着班主任头衔的挂名老师。
对此,乐得清闲的吴莨只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体育是大一大二的选修课,升入大三则改上别的科目。
在吴莨看来,要教就教自己班的学生,如果可以,她倒想试试在窗明几净的大教室上课的感觉……
开学的第一周在学生们的吵闹声中,平安度过。周六天还没亮,罗馨柏就踩着十厘米厚的高跟鞋,‘蹬蹬蹬’的上门喊人。
等罗馨柏念满七七四十九分钟,吴莨这才懒懒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跟他说了一个字,“早。”
“我的姑奶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早餐,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吃完了咱就出发。”罗馨柏肩负某人嘱托的重任,不敢有半点儿的马虎。
可吴莨却像大爷似的,慢条斯理的喝着豆浆吃着油条,还不忘抽空回了句:“嗯,这孙子真乖。”
没等满脸怒火的罗馨柏发作,睡在客厅的尤闽战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我说,你们一大早匆匆忙忙的要去做什么?”
“临海剧场8点的话剧。”语毕,吃饱喝足的吴莨到卫生间胡乱抹了把脸,接着把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就算是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话剧?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兴致……”天生与那些高雅爱好无缘的尤闽战嘟囔着咂咂嘴,便一头倒在沙发上,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见状,罗馨柏由衷的舒了口气。
常言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若是这暴躁的红毛君一并跟去,难保不会把网聚弄得一团糟。
虽然他认为老牛吃嫩草是可耻的,但人家嫩草被吃的心甘愿意,他这个做朋友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当罗馨柏把车开到临海剧场,才发现剧场门口厅满了客车,“有没有搞错,哪儿有学校一开学就组织学生集体看话剧的?”
因为没有停车位,无比郁闷的罗馨柏让吴莨先行一步,到剧场门口与众人汇合,等他把车停好再过去找大家。
吴莨下车的地方离剧场正门并不是很远,眼瞅着就要走到售票口,她却被迎面扑过来的小孩儿紧紧抓住衣角。
“妈,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妈?”饶是淡定如吴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喊得嘴角抽搐,头皮发麻。尽管如此,她仍下意识的伸手将那快要摔倒的小孩扶住。
可能是由于跑得太快,小男孩的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吴莨,紧接着,他用那带有浓重童音的稚嫩声线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妈,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闻言,吴莨弯下腰,双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小孩粉嫩的脸颊,露出狼外婆式的和善笑容,“小朋友,饭可以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可不记得自己生过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熊孩子。”
被捏得呲牙咧嘴的小男孩松开攥着吴莨衣角的手,改为拽起她的一缕头发,转身就往前走。
“嘶——”吴莨吃痛,不得不以弯腰的姿势提脚跟上,最后,她索性将这熊孩子直接抱在怀里,“小朋友,你到底想怎么样?”
“妈,我们去坐客车吧!”无视某女的问题,小男孩抬手环上某女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催促道:“快点儿,晚了就来不及了!”
强压下把怀里的熊孩子扔地下摔死的冲动,吴莨将信将疑的往‘便宜儿子’所指的方向走。
可那毛茸茸的脑袋遮住了吴莨的视线,刚走两步,她就被从右侧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丢下这么一句,撞人的那位便头也不抬的继续赶路,随即传来充斥着不满的抱怨声,“明叔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不早点儿叫我……”
吴莨扭头瞥了一眼,却只望到男孩匆匆离去的背影。
话说,这位身穿T恤牛仔裤的大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筹划此次网聚的硕少。
因为林阳市距临海有一段距离,他特地提前一天到这边,在剧场附近的高级宾馆住了一宿。
也许是换了个陌生的环境不习惯,也许是第一次参加网聚太紧张,也许是终于要见到他的大婶导致过于兴奋。
总而言之,这位硕少折腾到后半夜,愣是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直至天亮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
随行的老管家见小少爷睡的很熟,就没出声喊人。
结果,当男孩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7点50了……
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婶……
那边,吴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怀中的熊孩子催促着赶奔剧场的后巷。
从远处看去,只见一群小学生在小丑打扮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相继上了停在剧场侧门的小型客车。
“你们不是来看话剧的吗?为什么要上车?”吴莨注意到自己的‘便宜儿子’跟那些学生穿着同样的校服,遂有此一问。
“稍后再跟你解释!”说罢,小男孩蹦到地上,快步跑向那即将关闭的车门,“等等、等等我们!”
而满头雾水的吴莨本着舍命陪小娃的崇高精神,抬脚跟了上去,却不料在登上客车的那一刻,被一柄黑漆漆的刀横在腰侧。
经常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吴莨并未惊慌出声,她用两秒钟的时间分析眼下的情况: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学生,被吓得失去了正常语言功能的女老师,以及两名持有刀的歹徒。
综上,吴莨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被那熊孩子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事件之中……
“既然两位上了车,就多陪我们一程吧。”把刀顶在吴莨的是那名点着红鼻头的小丑,现在看来,他多半不是剧场的工作人员,“为了安全起见,说说你们上车的目的?”
“我、我刚转到临海小学,不小心跟大家走散了,恰巧看见林老师她们上车,便跟了过来。”小男孩一改先前的强势,怯怯地躲在吴莨的身后,老实得像只猫似的。
那边,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女教师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他是新转来我们班的杜小凡。”
“这位大婶又是谁,为何无缘无故的跟上来?”
“她是我妈。”
“啧啧,大婶保养的不错啊,这身段,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人。”放肆的目光自吴莨的领口逐渐下移,阅女无数的小丑丝毫不避讳有未成年人在场,邪笑道:“难得的休息日,大婶你不在家跟老公爱爱,跑到这儿做什么?”
“我在剧院门口卖冰棍。”虽然这个借口土到掉渣,但套在吴莨的身上,竟该死的合适。
唯独看过杜小凡档案的林老师微微蹙了下眉,因为杜小凡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她额外留意了一下,貌似杜小凡的母亲在生下杜小凡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勉强接受这个回答的小丑示意吴莨领着她的便宜儿子随便找位置坐下,接着笑呵呵的说:“大家好,我是绑匪一号。首先,欢迎大家参加这趟惊险刺激,弄不好还有去无回的地狱之旅。放心,只要你们的父母肯付赎金,我保证你们可以完好无缺的回教室上课。不过在此之前,希望你们主动把手机交出来。顺便补充一句,我们在车内安装了电磁波干扰器,即便你们想用手机偷偷报警,也是不可能的。”
孩子们一边小声抽噎着,一边掏出自己的行动电话。
吴莨大致扫了一眼,除了她和怀里的熊孩子,车里共有八名学生,一名随行老师。
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她决定先静观其变。
当绑匪一号拎着塑料袋走到吴莨面前时,她诚实的摇了摇头,“我没手机。”
“啊?”绑匪一号的眼中写满了不信,在这个科技日益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连小学生都有自己的手机,何况是一个参加工作的成年人?
可吴莨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摆出一副‘我就是没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屌丝架势。
“若是你不配合,我只好强行搜身了。”说完,心术不正的绑匪一号就伸出他的咸猪手,直奔某女胸前的双丘。
就在绑匪一号即将碰到吴莨之际,一只骨指分明的手从旁伸了过来,制止了绑匪一号接下来的动作。
吴莨抬头望去,却在看到那抹笔直挺拔的身影后,微微怔了一下。
虽然这位从方向盘前起身的司机头戴帽子口罩,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吴莨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冷奕!
吴莨看过去的瞬间,冷奕那漆黑的眸子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向吴莨转了过来。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在吴莨跟前站定,低头看着略显错愕的吴莨,用清冷无起伏的声音慢慢吐出两个字:“我来。”
闻言,吴莨的额角不禁划过三根华丽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