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承诺也拿到了钱,本来就欲高调的向妈直接就订了四星级以上的酒店。
拟邀宾客名单里,把厂里全部科级以上的干部全都邀请了个遍。
为了显出声势浩大,向妈连清洁工也不放过,反正但凡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统统都去请了,只恨不能将自己女儿即将嫁人的事情闹得全城都知道。
折`腾得太过向妈也病了一回。
因为熬夜拟宾客名单,白天又受了些风寒,没等婚礼筹备完毕,她便病倒了。
向天歌本来揣着一肚子的气准备倒予向妈,可是看着向妈为了自己结婚的事情忙前忙后弄成了这个样子,她难免心疼。
若说这婚结的是真的,也许向天歌还没这么内疚。
可偏偏撞上这么个事情,她总觉得对不起向妈,所以主动将举办婚礼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只说让向妈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交给她来处理。
揽了婚事,向天歌身上的压力又大了一分。
再加上怀孕体力不支等问题,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时间,再同泰阳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婚礼当天,从凌晨四点开始,化妆师过来先帮几名伴娘化妆,然后才开始帮向天歌收拾。
作为伴娘之一的杨美丽跑前跑后,等到向天歌收拾妥当以后,才让后者坐在卧室里的大床上,然后带着其余的伴娘和姐妹将门口堵住。
没过一会儿泰阳果然来了,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一直从大门口闹到了卧室门口。
向爸向妈还有家里的一堆亲戚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里里外外闹了一番,等到泰阳好不容易进入新房,一抬眼,正见穿着雪白婚纱盘着头的向天歌坐在大床上。
杨美丽带着一群伴娘哄闹着要将他们往门外推。
泰阳只是愣愣地盯着床上的姑娘,盯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那一身雪白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漂亮的妆容和红红的脸蛋。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唇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如果没有人提醒,他可能就愿意当这一切是真的——而他美丽动人的新娘,就在他咫尺的地方。
向天歌被泰阳赤果果的目光盯得双颊泛红,几个兄弟上前,将泰阳推到她的跟前。
泰阳手里捧着鲜花下跪,请求向天歌跟自己走。
她双颊绯红还来不及说话,这时候已经听见杨美丽道:“想要接我们新娘子走可以,但是她没鞋走不了,你得帮她把鞋找到!”
按照接新的习俗,姑娘们早就将新娘的鞋给藏好,只等新郎进屋以后,将鞋找到并为新娘穿上,才能把新娘接走。据说,这叫“一生一世跟你走”。
所有伴郎一起行动,帮着泰阳上翻下翻,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也只找到一只鞋。
“要不……我把我的鞋脱下来给你穿得了。”
泰阳的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伴娘们的嘘声。
“不用,我这就跟你走。”
向天歌主动掀开坐床的婚纱,光脚落下地来。
杨美丽赶忙上前将她一拉,“疯了吧你,这是有多想嫁啊?就算这只是个过场,也拜托你给我有点专业精神,把戏做足了,不怕以后结了婚他真欺负你啊?”
“从凌晨四点到现在,我腿都坐麻了,就想站下来走走。”
杨美丽把眉毛一横,“那你也得给我忍着。”
有伴郎开始起哄,说是接新的关键时刻不带说悄悄话的,要说什么就要大声说,而且质问新娘到底走不走。
向天歌确实想走,可奈何脚下一双鞋都没有。
正在迟疑的间隙,泰阳忽然一个弯腰,将向天歌连人带婚纱整个打横抱在怀中。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而泰阳就在惊呼声中转身,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抱着向天歌就走。
向天歌吃惊地揽上他的肩头,“我的鞋……”
“没鞋你也得跟我走。”
房间里的伴娘一阵大呼小叫,赶忙提着向天歌的另外一只鞋追了出来。
这时候客厅里的向爸向妈已经正襟危坐,泰阳将向天歌抱到跟前后才将她放了下来。
他先为她把鞋穿上,两个人才一块儿在向爸向妈跟前跪下,依次敬茶改口。
向爸向妈笑着给新人封了红包,向天歌再依据习俗说上一句:“爸,妈,你们多多保重,我走了。”便算礼成。
泰阳扶着向天歌从地上起来,再次打横将她抱起以后,转身走出大门。
门里面,向天歌的眼里,是泪如雨下的向妈,和轻轻将后者揽在怀里的向爸。
小的时候,她就总盼望着有一天能够离开他们出去生活,却没想到真的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喜悦只有不舍。
再看看身边的泰阳。
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假的,却又像极了真的。
明明都是真的,可又偏偏像极了假的。
恍恍惚惚得从上午折`腾到下午,一直到晚间的婚礼时,因为怀孕的关系,向天歌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泰爸泰妈早就协调过司仪,让其将流程从简,等新人行礼见客之后,好尽快回家休息。
期间泰阳都没怎么跟向天歌说话,就在她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婚礼结束,直到司仪问到泰阳是否会与自己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时,泰阳却突然卡住了。
眼看就要冷场。
向天歌刚准备开口,却听见站在旁边的泰阳道:“今天我本来不想说这些话的,可是我知道,如果今天不说,只怕以后都再没有机会说。”
向天歌:“……”
“我跟向天歌从小就认识,我们一出生就在一起了,用俗话来说,就是‘穿开裆裤的友情’。”
笑声传来,就连向天歌都忍不住去望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可是时间久了,这种友情升级变质,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走进对方心里的,自己都弄不清楚。”
“以前她可不像现在这么温柔,当然,现在也不温柔,只是那时候她开始称霸大院,带着一群小朋友到处扒男生裤子的时候,我也不幸被她扒过,然后迅速从‘穿开裆裤的友情’升级为‘扒裤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