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道对这老头的称赞坦然受之,并不推辞。确实,她有这个自信。
这时,玉溪从屋里走了出来,叫了声:“爸。”
老头关拥国这才冲他点头,看了眼姜无道说:“我刚刚在跟无道说话,你这个女儿,很不错。”
玉溪有些吃惊,关拥国骨子里的挑剔那是出了名的,还从来没有人被他这么称赞过。既然关拥国说不错,那肯定是非常不错的。
关玉溪看了眼姜无道,说:“都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
关拥国难得露出一丝笑,拍了拍姜无道的肩膀,说:“都是一家人,以后你要习惯,不用见外。”
即便是京城四大家,关家的新年跟其他家庭的新年也没什么两样。这一天,关家的所有人都团聚在家。关拥国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关玉琪和小女儿关玉贤都从政,二儿子关玉溪则是经商。
姜无道打量着大伯和姑姑,两个人都笑盈盈地看着这个侄女,纷纷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姜无道收了下来,说了声谢谢。
关玉琪没听说过姜无道的事情,所以对这个侄女不太了解,寒暄了几句,关拥国就让姜无道和年轻的小辈们玩去了。
姜无道走到门口,关玉琪和关玉贤的孩子正在叽里咕噜聊天,看到她来,便纷纷朝她招手,很是热情。大家对这个二舅(二叔)找回来的孩子十分好奇,都想跟她说说话。
姜无道骨子里早就是个老妖精了,根本就不屑跟一群小屁孩玩,可这些小屁孩热情得很。甚至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大胆地站在她面前,掏出糖果问:“你吃糖果吗?”
姜无道怔了怔,接过那颗糖果,剥开糖纸,塞入嘴巴里。一股甜味从舌尖渗入,慢慢地渗入她的心里头。有家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觉得麻烦的事情,她心想。
这群堂姐弟们还拉着她打游戏机,姜无道刚开始输了好几场,但很快她就掌握了方法,玩得不亦乐乎起来。
吃中饭的时候,老头子将姜无道介绍给家里所有人,然后,挨个介绍家里人给姜无道。一场饭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家里多了个姜无道。也算是她融入这个家庭的第一步了。
所有人都很聪明地没去提起关白白这个人,生怕让白来凤伤心。小孩子则是不喜欢关白白,因为她从不跟他们一起玩,所以少了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
午饭后,关拥国则是将姜无道叫到书房,说:“无道,爷爷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姜无道看了看关玉溪,他面带肃色,一副郑重的模样。关拥国说:“我有一至交,他有个儿子,早年因为跟家里赌气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来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我那朋友找了很多算命先生都没算出他的下落,我想找你算算他的下落。”
姜无道点头说:“可以,不过不是免费的。”
关拥国说:“这点你放心,这规矩大家都懂的。”
到了下午,一辆宾利驶进了关家。一个神色萎靡的老头子从车上走下来,关拥国早就等候多时了,笑呵呵地迎接他的老友。
云宏化看着关拥国,多年来的忧愁仿佛在这一刻都化解了,他也微笑着握紧关拥国的双手。
“外面冷,都进来吧!”关拥国将他迎进门,所有人都微笑着跟进去。
“来,这是我刚刚找回来的孙女,姜无道。”关拥国向云宏化介绍着姜无道。
姜无道冲他点点头,算是问好。
云宏化笑着称赞了几句,然后又说:“拥国,你给我找的大师呢?”
关拥国拍了拍姜无道的肩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刚认的这位孙女。”
云宏化一怔,苦笑一声:“不是我瞧不起你孙女,只是这也太年轻了吧!”
有道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年轻的算命先生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些年来,他为了找自己的儿子,骗子倒是没少见。
姜无道皱了皱眉,她这是被当作骗子了。
关拥国极力保证道:“宏化,我跟你是多年的老友,难道你也信不过我吗?”
云宏化这才点头,看向姜无道说:“大师,你要怎么推测我儿子的下落?”
姜无道问:“测字还是看相?”
云宏化说:“测字。”
说着,早有佣人奉上笔墨纸砚,云宏化的一手毛笔字是写得出神入化,关家人早就知道他写字都用毛笔的习惯。只见那云宏化飞龙走凤地写下了一个字,姜无道一看,原来是“萌”字。
“我要测我的儿子现在在哪儿?”云宏化说。
姜无道问:“你儿子的生辰八字能否给我?”
云宏化当下写了他儿子的生辰八字,却见姜无道勃然大怒:“你既然找我算命,便当信我,为什么还欺骗我?”
云宏化心里一个咯噔,说:“大师说什么?”
姜无道说:“萌乃十月十日,即是十月十日出生的人,你为什么拿一个十一月的来糊弄我?”
云宏化这才顿觉眼前的这位正是高人,不由得起身拜了拜,姜无道毫不谦虚地受了这一礼。他接着说:“我刚刚只是想测试一下大师的深浅,是我的不对,还请大师原谅我。”
姜无道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便说:“你再写个字。”
云宏化又写了个字,这次却是个大字。
姜无道皱起眉头,说:“不吉啊!人被一横切成两段,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恐怕你儿子早已遭遇不测了。”
云宏化闻言手一抖,脸色发白道:“你、你……”他颤抖着唇,显然很是不愿意相信。
关拥国忙握住他的手,说:“无道,你能测出他儿子在哪里吗?”
云宏化这才缓过来,说:“不管生死,我只要知道我儿子现身在何处。”
姜无道拿出三枚钱币,说:“我便为你推算一卦。”
推完后,姜无道说:“坎卦,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你儿子遭遇不测了,应该往北方找,应该在有水的洼地里,或者溪河里头。”
关拥国皱起眉头说:“这范围可广得很,能不能再详细点?”
却见云宏化猛地起身道:“不找了,不找了……”
说着,他就往门外去了。关拥国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出来拦住他。若是换成他,恐怕也希望姜无道是骗人的。可是,如果儿子所述无误,那么姜无道的话就是真的。
姜无道说:“不碍事,他还会回来找我的。”
关拥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这个老友他最是了解了,既然说不找那必定是不会再找了。换做是他,他也宁愿将姜无道当骗子处理。
晚上便是除夕夜,姜无道被她的堂兄弟们拉出去放鞭炮,好不热闹。有了好玩的东西,姜无道很快就将云宏化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不曾想,第二天天一亮,云宏化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了。
关拥国得知这一消息很是震惊,云宏化居然一大早六点钟就来了,显然是真的等不及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夜之间态度大转?
此时,姜无道已经出去晨练了,云宏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急不安地来回走着。
关拥国陪他坐在身边,问他他也不说,直说等姜无道回来了再说。关拥国也没办法,只好吩咐佣人多准备一份早餐。云宏化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等下想让姜大师陪我走一趟。”
关拥国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说:“老头子,有什么事连我都不可以知道吗?”
云宏化迟疑了下,说:“这事实在是太古怪了。”
正说着,姜无道刚好晨练回来。
见姜无道回家,云宏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说:“姜大师,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