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宛宁皱眉，“兰香？”
她一双秀气的长眉紧紧的宁在一起，白玉一般的脸蛋上，更是慢慢的布满疑惑。
很显然，她对于目前眼前的状况，是满心怀疑的。
旁边的红袖不声不响地提醒：“二小姐的丫鬟。”
一个贴身丫鬟，居然去帮小姐拿早膳了。庄宛宁眯眼，这件事应该是庄雨凝又在为难她。她道：“行了，下去。”
小丫鬟忐忑不安的走了。一边的红袖道：“小姐，需要我去厨房么？”
红袖会做菜，在这个时候，做一两道点心还不算太难。庄宛宁摇头，“不必了。”
红袖睁大眼，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讲。她不是一个会多话的丫鬟。
庄宛宁还是解释给她听。
她端起一碗粥，开始喝。喝了一口后，她道：“这饭菜并不算难吃，何况如果等人去拿，我恐怕已经饿坏了。是要再难受一阵子，还是先吃饱再说？”
红袖几乎不知该如何说话了。在她看来，小姐并不是这样的软弱性子，会白白忍受旁人欺负她还不说话。是的，在红袖眼里，这样就是活脱脱的软弱。
“小姐……”
“而且，”庄宛宁笑一笑，仿佛她就是在等红袖开口：“吃了，就等于我怕她了么？别担心，我会一一讨回来。”
庄宛宁这样说后，红袖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她依旧服侍着饮食，直到庄宛宁吃完以后，依旧是那样的不言不语。她提着食盒离开，庄宛宁坐在屋里，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三两日，饭菜越来越差。
她一直没有出声。
冬季之中，一切都显得格外冰冷。宅院外的仆人们，渐渐又说起旧日里，大小姐痴呆的传闻。人人都知道，从前的庄宛宁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做，不久之前才好了过来，甚至获得了二皇子赐婚。然而如今，却又有人说起，这是个惹祸精了。
国公府的角落里，几个小丫鬟聚在一起说话。她们今日好容易得了半日空闲，不自觉的就说起庄宛宁之事来。
一个小丫鬟弱弱地开口：“你们说，我们大小姐……”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胆小害怕，仿佛觉得这么说闲言闲语是不对的。这时候，旁边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包蚕豆，冷笑出声：“就那个大小姐，你还敢和她攀亲认戚？”她抓了一颗蚕豆，丢进嘴里，大大咧咧地吃起来。
几个丫鬟不由得就都安静了。
她身旁的小丫鬟拉着她：“清玉姐姐，你说话太大胆了……那毕竟是大小姐。”
这吃着蚕豆的丫鬟，正正就是当日被红袖奚落的清玉。她本就只是个二等丫鬟，一向不得小姐脸面，但性子却颇有几分庄雨凝的风范。她冷冷地开口：“那大小姐是什么人？本来就是个傻子，现在还成了灾星。就连慕容小姐到她家里来做客，都差点被刺客杀了。”
是，这就是如今国公府里的流言。
因为刺杀之事，当时不少丫鬟都是亲眼目睹。渐渐地，这件事就流传开去：说慕容小姐被吓得不敢再与庄宛宁来往，还说她是个灾星，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出事。如今已经有了流言，说谁敢接近庄宛宁，谁就马上要倒霉。
清玉自然是喜闻乐见，她当日被那红袖好好数落了一顿；主子倒霉，奴才受罪，想必这红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她道：“说不定那刺客，还是大小姐找来的，这样的恶毒心肠，一定是为了杀掉慕容小姐！”
清玉这话，登时引起一阵惊呼。
“是么？”
“清玉姐姐这话是真的？”
她们一连围过来。她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但听起来却似乎很有说服力。庄宛宁那日刺杀之事，没人关注刺客是死了还是活着，人人说的都是小姐心狠手辣，而且才刚回府就惹来这么多灾祸。然而别的事情，却是没有人会提。
清玉微微一笑，她生了一双细长的眼睛，如今说起话来，就更像是一只狐狸：“自然是的，我听说啊，当日那刺客一进来，就直奔慕容小姐，半点都不管庄大少和大小姐呢。如果不是事先策划好，又怎么会这么合拍，而且刚好是在慕容小姐来访的时候？”
她这话乍听是合理的，要创造谣言可比考据简单多了。清玉一张嘴说出来，听的丫鬟们不由得惊诧起来。她们追着清玉连连追问，纵然清玉不过是个二等丫鬟，但八卦这种事情，是谁都喜欢的。
清玉点头，连连编织起谎话来。
这些丫鬟大多都没什么学识，也就听信了清玉的一家之言。清玉说着说着，随后加了一句：“倘若不是这样，为什么她一好了，庄家就出了这么多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一个丫鬟懦弱地接口：“可那毕竟是大小姐，是王妃呢……这样说话，不太好吧？”
清玉冷冷道：“王妃？等到这样的流言传开，只怕连她嫁不嫁得出去，都成问题了。”
这话说完，她下了结论：“你们也都小心点，千万不要接近大小姐那个灾星。”
很快众丫鬟散开。尽管有些人不太相信清玉说的话，然而谣言还是自他们口中蔓延了开去。国公府外并不算什么，但府内却是开始说起这样的流言了。渐渐地，庄宛宁的处境竟然越来越差，连屋子里的丫鬟，都不怎么愿意干活，情愿躲在屋里偷懒。
这回红袖踏进门槛来，看见小姐穿好了衣裳坐在那里，她不由得道：“小姐，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这话说得直接，庄宛宁抬起眼来：“怎么？”
这几日来，墨竹始终都没有说什么话，仅仅只是留在她身边用心服侍她。但红袖却很是为她抱打不平。她说：“如今人人都说小姐是个灾星，只要靠近，就会多灾多难，再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她恨恨地说着，希望小姐能说些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好。
庄宛宁居然笑了一声，“还有呢？”
“还有、还有……丧门星，当年小姐就不该出生，还有夫人说不定也是被小姐克死的之类吧……”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