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经》云:一切法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一念纯净纯善,高登极乐维次空间,一念嗔恚嫉妒,堕入地狱修罗法界。
丰都鬼城又称为“幽都”,位于重庆市下游都县的长江北岸。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历来被人们当做人类亡灵的归属地。
这里古木参天,寺庙林立,在庞大且栩栩如生建造的阴曹地府里,仙道释儒,诸神众鬼盘踞各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并以苛刑严法统治着人间传说中的幽灵世界。此地正因为幽灵世界而世界闻名,成为了游客们旅游观光必不可少的一处景点。
诸不知,阳间的这个旅游景点之下深之数千米处,却真正有着比世人所见到的更为浩大也更为残酷的阴曹地府存在。
地府阴晦暗淡,却不潮湿,阵阵无明的阴风袭袭而过。这种阴风对于有血有肉的人来说,会产生一种生生刺痛的感觉,待久了皮肤就会破裂,一块块的掉落,直至剩下一堆白骨,最后化为灰烬。所以,从混沌初开乾坤始奠起,就从来没有带血肉的人类进入过地府,有的也只是灵体。
可是,在阴森地府的一处简朴的古庙里,却不断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古庙,乃至古庙周围。接近古庙,让人倍感温暖,就像这里是整个冰冷地府的暖炉一样,让人不舍离去。
“明道!”一个悠远慈怜的声音从古庙里响起。
“在!”回答的是一个清朗的声音。
“贫僧昨日打坐冥思时,觉察出西南方有异象出现,且为凶兆,你去阳间查一查。”
“是!”
“若是在阳间行动不便,可去找金氏家族帮忙。”
“是!”
……
金氏家族是当今驱鬼行业里响当当的龙头老大,那么金家所开设的“金玉良言”堂也就成为了占卜问卦、驱邪镇宅、捉鬼安命等最具声望,最为显灵的地方了。
“金玉良言”堂位置处于城市郊外的一座名为川山的山顶,从山脚下往上行走,全是一层层的阶梯,抬头望去,犹如蜿蜒盘曲的石蛇一样,看不到尽头。阶梯的一边是绝壁,另一边是深渊,形势险峻,令人望而生畏。可是,即便是这样险要的地形,每天仍然有许多求签问卦,占卜吉凶的人,爬上山顶,拜见“金玉良言”堂的堂主:金燕子大师。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难爬涉,一旦上了山顶,就会发现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站在山巅之上,俯瞰连绵起伏的山脉,真有种东峰日出,西峰绝壁,南峰密林,北峰雾绕的美丽奇观。
但是,这样的美景,对于爬这座山的人来说皆都视若无睹,因为他们心里装载着沉甸甸的心思。谁也不会没事就往这座山上爬,这座山既让人敬仰,又让人害怕。
“金玉良言”堂在山顶的最高处,大堂外有两扇大门,左边的是进门,右边的是出门,每个进大堂的人都是面色凝重,很是虔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轻蔑。而每个出大门的人就神色各异,高兴的、流泪的、叹气的、悲伤的各不相同。
大堂内宽敞明亮,正中央竖立着犹如巨神一般高大的诸神佛像。其中,以盘坐在青色莲台上,左手握着一颗粉色宝珠,右手拿着金色锡杖的地藏菩萨的佛像居中,也是大堂里最大的一尊佛像。地藏菩萨的身边分别站着一个白须白眉,头戴儒帽,身穿儒装的老者闵公,和一个长相俊秀,身着裟衣的年轻比丘(和尚)道明法师的身像。
所有进入大堂的人在门口接下一位身穿灰色佛衣,相貌可爱的女孩发给的叫号后,都会在地藏菩萨佛像下,虔敬参拜,再来到大堂左侧静静坐着,等待被金燕子大师叫号,这样的场景有些像在银行拿了叫号后等待办理业务的情形。
大堂里虽然人来人往很多人,但是谁也不敢出声,更不要说在这里聊家常了。这里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庄严之气,加上丝丝沁人肺腑的檀香,以及浸染在整个大堂空气里低低吟诵的电子佛音,使得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这里的大师和神佛。
大堂后侧,摆着一张一米长的桌子,桌面铺着金黄色的锦布,桌上的东西很少,除了一叠黄纸、一只毛笔、一个砚台、几本泛黄的古书之外,就只有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晶球。桌子的左当头站着一个二十三四岁,身穿裟衣,面目清怡的女孩。桌子的右当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功德箱,功德箱里已经被塞进了不少花花绿绿的钞票。
桌子的里侧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左右,头戴佛帽,身穿已经洗的发白了的宽大佛衣,脸色蜡黄,一副黑色大眼镜遮住了半张脸的女大师。
桌子的外侧坐着一位衣着朴实,满脸倦容的中年女人。
“金燕子大师,我家老头子以前就有腰盘突出这个毛病,现在不仅腰直不起来了,就连走路都困难,天天喊疼,去医院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所以我就想来问问大师帮忙看看我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把你的手放在这个水晶球上面。”金燕子大师的声音像黄莺似的清脆好听,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
中年女人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轻轻的摸上了水晶球。
金燕子神色专注的看着亮白剔透,却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变化的水晶球,中年女人静静等着,不敢打扰半分。直到一刻钟之后,金燕子的目光才离开了水晶球。
“把手拿开吧,我知道原因了。”金燕子边说,边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擦拭着水晶球上被中年女人摸过的地方。
中年妇女放开了水晶球,满目期待的看着金燕子。
“你老公是卖菜的吧?”
“对对,大师真是神人,什么都没问就算出来了。”中年女人忙不迭的点着头。
“他经常少斤短两的吧?”
中年妇女一听这话,连忙低下了头,脸带尴尬的说道:“他是有点这个毛病,每次给人家称菜总是要少个一两半两的……”
“他卖菜有三十多年了,对吗?”
“是啊!”
“你算得出这三十年里,他一共短少了多少斤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