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恩怨纠纷尘埃落定后,苏安心中难得涌起了一股疲惫的心思,和张振匆匆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便御起秋水,青莲白莲姐妹二人带上李姝媛,三把灵剑腾空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天际尽头。看着苏安等人离开,张振随即下令,带着五百多名护卫,满心欢喜得朝着那西风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众人来到西风岭的时候,踏足合欢宗大门,只见偌大的合欢宗内,除了满地的血迹和堆放于宗门正中央的金银财宝外,便再无他物,莫说是尸体,就连尸体的残骸都没有,不了解这西风岭上下所有的生灵气运皆被先天魔胎一口吞噬的张振以及众护卫,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只觉一股森然的凉气从脚底冒起,一直涌上天灵盖。
顾不得深入探查,张振留下一半兵马负责运输这些财务,然后将这出来打了个酱油的一万五千多兵马交给心腹爱将曹丕送回兵马监,自己则快马加鞭,返回汴京城。
入夜,汴京城内灯火通明,于醉春楼中吃饱喝足后,苏安这才坐上张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准备前往梁州建宁王府。离去的时候,路经霍府,守门的霍府下人猛地见到驾驶马车的青莲白莲二人,一人赶忙上前,先将苏安一众人暂时拦下,另外一人匆忙回府禀告他们小姐。
正在书房统计账单的霍飞燕听到消息,根本顾不及整理妆容,赶忙跑了出来。
霍府在长街上,拿掉人皮面具的霍飞燕静立于马车前,楚楚可怜,看着眼前这明眸皓齿,妩媚动人的少女,苏安神色复杂,喃喃道:“屋外凉,霍姑娘穿的如此单薄,还是回去的好,免得着凉!”
霍飞燕轻咬嘴唇,躬身尊敬道:“公子救我霍家于水火,大恩大德,我霍飞燕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以还公子恩情!”
苏安挥挥手,摇头道:“你我之间不过一场交易,你送我山水画,我替你解决将军府,公平公正,何来恩情一说!”
霍飞燕沉默不语,面露倔强。
见到如此模样,苏安心中微微一动,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被一名丫鬟搂在怀中的图图,出声道:“图图,那日之事虽是你算计于我,但事出有因,我也有错,不该如此冲动。你可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来,就当是我给你的一个补偿吧!”
图图怯声开口,似乎还有些畏惧:“让姐姐不要这么辛苦!”
苏安微微皱眉:“换一个!”
图图双眼微红,似乎真心害怕苏安,低声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苏安冷声道:“当日凤栖楼,你也见识过我得手段,你根骨不错,若是入我莲花洞门下,修行求道法,大道可期,岂不是比当个凡俗的书生秀才,要好上千百倍!”
图图摇头,不敢顶嘴。
看着小孩一脸坚定的模样,苏安脸上的不悦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罕见的柔和。
“能告诉我原因吗?你可要想清楚,这份机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到的,错过了,就错过了,不要后悔!”苏安问道。
图图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沉默许久,方才鼓起勇气,慢慢道:“公子说过,仙家无情!”
“图图,只想当个有情有义的普通人!”
苏安如遭雷击。
……
马车缓缓驶出汴京城,朝着远处走去。掀开车帘,看着始终站在城门口的那姐弟两,算是对苏安有了几分了解的李姝媛,也慢慢没走了当初那份惧怕的心思,笑道:“那孩子年幼不懂事,等长大了,再回想起今日的拒绝,定会悔恨终生的!”
苏安冷冷瞪了李姝媛一眼,挥手拍了一下她那曲线玲珑的臀部,李姝媛一声惊叫,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躲到角落,满脸通红。
苏安嗤笑道:“你之珍馐他之粪土,我倒是愿意给郡主一场天大的造化,不过代价便是郡主抛弃家人,灭绝七情六欲,一心只求长生大道,郡主愿意否!”
李姝媛微微一愣,不解道:“仙家中人莫非皆是如此?”
苏安摇头道:“不是!”
“那为何公子要说这般言论!”
苏安呵呵一笑,摆摆手道:“随口一说,郡主不必在意!”
李姝媛顿时气结。
苏安喃喃低语:“修士求道,登堂入室,见识到天地之外那一番风景后,不管有心无心,再次回看苍生,只会心生蔑视,视之如蝼蚁,天下芸芸众生,无人免俗,身不由己。试想,若是郡主真有机缘入的大道,当再次回来之际,见着你的亲身父母,兄弟姐妹,家仆朋友,心中只视之为蝼蚁,无半分亲情,郡主知不知究竟是何等感觉?”
李姝媛微微一愣,脑海中情不自禁构想起苏安话中所描绘的那般画面,顿时心中悚然一惊,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仙人本就凉薄!”
回头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姐弟二人,苏安心声感慨,叹道:“看透的,竟然只是一位年方五岁的小孩!”
马车疾驰,途径大兴岭的时候,路上偶遇一只妖物拦路,苏安一剑斩了,然后顺藤摸瓜,竟找到了一窝罕见的头生龙角的龙马,见到此物,苏安顿时喜笑颜开,立马就将这三只成年龙马驯服,换上自己的马车。有这等妖兽,马车速度顿时翻了几番。
汴京城距建宁王府一千八百多公里,大魏最好的马乌雅,若是不眠不食,全力奔跑,一日可行六百里。不过这样不现实,就算是乌雅,先不说拖着马车,就算发足狂奔,两个时辰后,也必须停下休息。不过有了这龙马在,速度慢的问题便迎刃而解,成年龙马全力奔跑,不消半日,就能跑完一千里,虽然也要停下休息,但一千里路程,最慢也仅要一天就能完成,如此算来,算上一路上游山玩水的时间,最慢也仅要七天,他们就能到江西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