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慕凌!......”我最后一个走出孙老师家,才迈出没多久,听到身后孙越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手上拿着本书追着我,我才发现我忘记拿韩哲送我的书了。
韩哲是跟着舒凝的车一起先离开了,他们两家是一个方向的,所以早上也是舒凝接他一起来的,因而才那么早就到了。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的背影,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俩好似金童玉女哦”,我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防一下子决堤了,不想承认他给我们两个耳环的意义,应该就是告诉我,我们对他都是一样的吧,再加上和舒凝的同进同出,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吧。
心,好痛!
孙越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把书递给我:“你这小糊涂,自己问他借的书,自个儿倒不记得了。要不是我看到,你就又得跑一趟啦!”
我谢过她,接过书与她分别。
坐在公车上,我拿起书。韩哲包了书皮,他曾说在学校里看闲书老师有时会干涉,他一般都会包一下,果然如此。翻开书,我看到书名——《生生世世未了缘》。
——我们小学最好的朋友在哪里?我们还记不记得彼此的名字?我们初恋的情人在哪里?为什么早已失去了感觉?我们的家人在哪里?我今晚能不能与他相聚?何必问前生与来生,仅仅在今生就有多少前世与来生,就有多少定了的约,等我们去履行?多少断了的缘,等我们去重续?就有多少空白的心版,等我们用明天,去写一个缘的故事……
书里的感情丰富深沉,那韩哲,你呢?你的感情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我在你的心里可有一方位置?
一个寒假,我没有沉静在韩哲给我的这个打击中,或许是因为见不到他,我依旧任性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管不顾。除去作业复习,在家陪妈妈,和同学出去玩等日常活动,我还是执着地写信寄给韩哲,不敢频繁,主要怕妈妈会问。信中也不再明显地流露感情,还是会有些忐忑,怕会把儒雅的哲哥给吓跑了。他的回信基本也比较快,我们保持着一周一封。
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新学期的第二周就是运动会,原本定于上学期12月初,后来因为雨天多就推迟了,没想到月底又有雪了,1月是考试季,校长决定干脆换到了这学期,让大家还是安心考试为先。索性之前许多准备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不然这一周时间可得急坏多少工作人员。
初春的上海还是阴冷阴冷的,即使是晴天。上海话说“冬冷伐是冷,春冷冷煞秧”,这冷冽的风中浸润着湿气,不是北方那种似刀锋一样的冰,而是钻入骨髓般的寒,直透心窝。
运动会当天,大家穿不了太多,毛衣外就只能套校服,习惯了羽绒外套的我们都一个个站在操场上簌簌发抖。开场仪式和领导讲话后,第一个是广播操比赛,动起来就暖和了一些。
待各班方阵回到座位席后,比赛项目也就开始了。还没轮到长跑,我就在高一区域游走,基本站在最前面也方便观摩。
短跑时,我们班一个小姑娘突然跌倒崴了脚,忍痛一瘸一拐撑到底,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满场鼓励的掌声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都为之激动!
但很实际的问题就是后续的四乘一百米接力跑,现在是男子,马上就是女子了。而原先爆发力最大的那位姑娘现在不能上场了,于是马上有人找到我,让我上场。我义不容辞,可是我爆发力欠缺,最后一棒不太敢接,另两位也有点怯怯的,正在着急地讨论着。
“我来吧。”舒凝淡然地说道,原来计划的是她是第一段作为开头。
“你可以吗?”虽然她短跑是可以的,考试时满分通过,但秒数上和我差不多,她最后冲刺能比我厉害?我看着她柔弱的身子,有点不放心。
“试试看吧。”还是淡然,只是语气中有着不欲再议的坚持。
“好!”时间也不容商量了,就这样吧,何况成与不成都是集体的,我不想去做那最后定胜负的人,因此我说完便走向第一棒的位置。
枪令发出,我快速往前奔跑,但无奈只在第三位到达,开头还不算坏。没想到,第二人和第三人在交棒时没稳住,掉落在地,输赢只在间隙时,不能差这么一点,眼看着落后到最后一人,我捏了一把汗,心想应该没戏了。
谁知,峰回路转。舒凝接上后竟然如脱缰之马,竭力赶超。正好我们班在那个赛道的位置,观众席上一片激昂鼓劲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只见她快速越过前面一个又一个人,在最后一刻竟然冲到了第一!天哪!我不敢相信她能跑这么快!
她回来时,全班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欢呼声,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冠军,而且还是在危机时刻临阵上场的,我也不禁有些佩服她了,毕竟我没有敢接那一棒。不过即使接了,也应该爆发不到她的这个点。
好多同学在祝贺她,她一边喘气一边张望,看到我时,我对她点了点头,她也做了同样的举动。随后,她又转向别处,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赛场的另一头,那里在比赛铅球、跳高、跳远等项目。我们班在那对面,所以看不真切,不知赛事如何。
只是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的,看到似乎跳高的垫子上有人躺着,对面看台上的人都发出了各种嚣乱的声音。赛事好像停止了,老师已经奔走过去,场上的同学也围了上去,还有从站台上跳下去帮忙的。我们这边也人头攒动起来,许多人伸长脖子、纷纷讨论起来。还有人想走出去看,我和几个工作人员管着秩序,让大家不要喧闹。
此时,看到有担架被拉了过去,然后那人被扶上担架,抬了出去。看着人能动,估计不是大伤,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担架抬到我们这边的出口,大家都盯着看是谁。有人眼尖,一下叫了起来:“啊!是我们班王烁华!”
“对哦!是他啊,这是怎么啦?”
我也看到了,正想回头看看舒凝,却不知她早已飞了过去,已经来到他身边,她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