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就住这儿吗?”萧子健指了指眼前那排高楼大厦。
“不。”叶雪菲轻轻摇了摇头,“离这儿还有段路。”
“那我得继续送你,直到把你安全送到你家门口。”
“不用。”
“你是怕我上你家去,你让父母把我当你男朋友,对吧?”
“说什么呀,你真会自以为是。”
“不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没道理不让我送你到家门口呀。”
“别啰嗦,快走开。”叶雪菲故意绷紧俏脸,没好气地说。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认得你家,以后好上你家约你。”萧子健呵呵一笑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处心积虑地防我,就算我认得你家,在没经得你的同意,也不会上你家找你。”
“别忘了,那可是科员的家,谁敢闯呀。”叶雪菲开玩笑道。
“说得没错,就算借给我豹子胆,也不能私闯科员的家。”萧子健狡黠一笑道,“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担心,就你还用得着我担心吗?”叶雪菲故意用不屑的眼光瞪着萧子健说,“告诉你吧,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科员的家应该很豪华很气派吧。”萧子健说。
“在一般人眼里应该是这样,不过我告诉你,我家很普通,就一套三室二厅的商品房。”叶雪菲一本正经地答道。
“哦,是这样呀,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一个科员怎么可以住商品房,应该住豪华别墅才对嘛。”萧子健疑惑不解地说。
“你是不是把我爸现贪官联系在一起呀?”叶雪菲气恼地问。
“别误会,别误会,我根本就没这意思。”萧子健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么高级别的官就应该享受这个待遇。”
“你最好别当官,要不肯定会成为一个贪官,一个大贪官。”叶雪菲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你好像没有从政的机会吧。”
“就算有,我也不会从政的,因为我的理想不是为官,而是当医生治病救人。”萧子健郑重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
“真的吗?”叶雪菲不信似的问。
“真的。”萧子健答道,“我可以向你发誓,这辈子我不会从政。”顿了一顿又问,“哎,叶雪菲,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呀?”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科员的女儿,就希望你从政哪?”叶雪菲兀自摇了摇头说,“告诉你吧,我并不希望你从政当官。”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萧子健高兴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像你这么清高的人,是不会喜欢热衷当官的男朋友。”
“你……”叶雪菲剜眼萧子健,嗔道,“别老在我面前提男朋友这个词儿,要不然我会生你气的,甚至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男朋友,这个词不好听吗?”萧子健调侃似的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喜欢它了,因为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听你这口气,就你个大叔。”叶雪菲取笑道。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叫我大叔好了。”萧子健开玩笑道,“嗯,你要叫我大叔,我会很开心的,因为这样很亲切嘛。”
“油嘴滑舌!”叶雪菲嗔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走了。”
“真的不让我送你到家门口?”萧子健问。
“不用了,谢谢。”叶雪菲朝萧子健摆摆手,“拜拜。”
“挺失望的。”萧子健笑道,“不过没关系,机会总会有的。”
叶雪菲什么也不说,只冲萧子健那么浅浅一笑,接着一扭细腰,朝灯光明亮的街道口走过去。
萧子健站在原地,目送着叶雪菲离去,看到袅袅婷婷的身姿,心中生出股异样的感觉。直到叶雪菲的倩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回过神儿,一转身往那家咖啡馆快步走去,像在小跑似的。
医院有其特殊性,按时上班是必须的,但未必能按时下班,特别是那些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加班是常事,而且晚上也得轮着值班。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种痛苦,但在萧子健看来是一种快乐,因为他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愿意全身心扑在心爱的事业上。
现在除了工作,还有件事让萧子健很关心,那就是那位得了肝癌的老人。其实这位不幸的老人同他非亲非故,仅仅是他检查过的患者当中一员,没有道理如此关心他。可他就是这样关心这位绝症病人,没事便到病房里看望他,每次还要带着篓水果。
老人年近古稀,对生死看得比较破,知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也没怎么难过,只是那双深陷进去的眼里时不时流露出绝望之情。
是呀,世人哪有不怕死的呢,只是怕的方式不同而已。有的人是因为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对生充满了眷恋之情,而有的人是因为有太多的牵挂放心不下,不想离开这个世界,至于死倒是不怕的。老人就是属于后者,他并不贪恋着生,只是牵挂着亲人。
“萧医生,我还有多少日子?”老人问萧子健。
“大爷,你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萧子健安慰道。
“不用安慰我了,萧医生,得了这种病哪能好起来。”老人努力挤出丝笑说,“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会怕死呀?我这样问你,是想知道我啥时候走,这样就可以提前向家人交代后事。”
“大爷,我知道你是个很乐观的人,只要你放宽心,好好配合治疗,就完全有康复的可能。”萧子健继续劝慰道,“虽说这病很难治愈,但也不是说绝对没希望,所以你不要多想,积极配合治疗就是了。要是躲过了这一劫,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谢谢你安慰我,萧医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老人消瘦蜡黄的脸上露出丝笑,低声说道,“你呀,真是个好心人。”
“不用谢,大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可是医生呀。”萧子健说,“安慰病人,替病人治疗,是我的职责,应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