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天光倏地就暗淡了下来,同时高楼大厦和街道都亮起了灯光,把城市打扮得亮堂漂亮,多姿多彩,别有一番情趣。说来也怪,萧子健讨厌都市白天的繁华热闹,却喜欢眼前的夜景。于是,他便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尽管眼前的一切很熟悉。
直到从隔壁的小餐厅里传来母亲喊吃饭的声音,萧子健才回过神来,怀着丝莫名其妙的恋恋不舍之情,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晚上父亲加班,按惯例不在家吃饭,而是借机蹭单位顿美味佳肴,为家庭节省开支做出贡献。因此,亮着灯光的餐厅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们。母亲做的饭菜确实不错,儿子吃得很香。母亲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满脸是笑。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母亲又一次同儿子说起男大当婚的事儿。萧子健真心不想谈这事,现在他压根儿就没心情找人谈情说爱,只想怎么挣钱,因为他清楚现今这世道有钱就有一切,自然会有女朋友,会有娇妻美妾。不过,既然母亲提及这事,他也得应付。
“我说健儿,你怎么一提这事,就没什么兴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母亲突然把脸一肃,“妈是认真的,你可别打马虎眼。”
“别冤枉我,妈,我也是认真的。”萧子健故作正经道,“可问题是,认真有什么用吗,瞧瞧我的条件,谁家姑娘会看上?”
“你的条件挺不错呀,长得这么高大帅气,还是大学生呢。”母亲盯着儿子,半开玩笑地说,“像你这么个大帅哥,往外一走,不知有多少美女盯着你不放呢,怎么会没姑娘看上你?”
“是呀,我的确长得帅,挺让美女养眼。”萧子健笑嘻嘻地说了句,紧接着又叹口气说,“不过,现在的美女眼里只有钱。”
“话也不能这么说,家境不如你的,不也找到了女朋友吗?”母亲一本正经地说,“妈知道你这样说,是在找借口敷衍。”
萧子健突然不往下说了,把最后一口饭吃完后,才笑着说句:
“妈,我晚上得出去趟,不能呆在家里陪你,实在对不起。”
“妈才不稀罕你陪呢。”母亲有些失落地说,“妈只想有个乖巧伶俐的媳妇来陪,可是你到现在也没让妈称心如意,唉!”
“抱歉,抱歉。”萧子健笑嘻嘻地说,“妈,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不急,妈可没耐心等,今年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听到没有。”母亲有意绷着脸说,“这是妈给你下的死命令,必须办。”
“好好好,我奉命行事。”萧子健嬉皮笑脸地说,“不过,现在我该走了,要不就失约了。妈,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
把话说完,萧子健就转身往门口快步走去,像在逃似的。
大概一刻钟过后,萧子健就来到了事先约好的那家宾馆。这会儿徐枫恰好站在门口,他瞧见了萧子健,就赶紧向他挥手叫唤。萧子健高声应了句,大步朝他走过去,然后边说边上楼。
走进房间一看,只是梅子和一位不认识的男生坐在麻将机边交谈。说实话,萧子健压根就没想到徐枫会邀请梅子来打牌,不禁愣了愣,然后上前笑眯眯地向梅子打招呼,随便开了句玩笑。
还没等萧子健向陌生人打招呼,徐枫就含笑着向好兄弟介绍起来,原来这位身材中等相貌平平的年轻人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姓杨名俊。萧子健听了,就彬彬有礼地向陌生人问好。
杨俊眯细着眼睛打量了番素昧平生者,见他穿着打扮很普通,就知道他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眼神里便流露出几许轻慢来,甚至可以说是鄙视,不过还是跟对方客气了几句。
萧子健生性比较敏感,一看杨俊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瞧不起自己,因为不是个有钱的主儿。不过,他并不生气,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这年头人都是这么势利,又有什么好看不惯的呢。小子,别瞧不起爷,哪天我会比你更有钱!他在心里暗暗说了句。
彼此寒暄了一阵,徐枫就把色子放到麻将机中间的转盘上,中指轻轻一点开关,色子便随着小转盘沙沙地转了起来,很快又停住了。徐枫看了看色子上的点数,然后就按事先的约定坐好位置。徐枫与梅子面对面坐着,萧子健对面是刚刚认识的年轻人。
随着麻将机一阵沙沙作响,一副浅绿色的麻将就自动码在了桌面上。于是,他们就伸手抓起牌来,一边闲聊,一边打牌。
萧子健平时不怎么打麻将,技艺自然就不高,想赢钱的确是件难事,要放在平时输赢也无所谓,但今天晚上他特别想赢钱,而且特别想赢杨老板的钱,因为这家伙不停地自夸牌艺有多高超。如果他能源源不断地和他的牌,不光能赢他的钱,还能打他脸。
杨俊这家伙还真有几下子,几圈过后轮着胡了徐枫梅子的牌,萧子健也未能幸免,而且还是清一色,就得意洋洋地笑道:
“怎么样,小萧,这回该服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萧子健瞧着杨俊那副得瑟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却不想跟他打嘴仗,只冲他那么淡淡笑了一笑,暗自说句小子别高兴得太早,看我怎样打你脸。他不仅不跟对方针锋相对,还恭维句:
“真没想到杨老板打牌这么精,实在是厉害,厉害呀。”
“不敢当,不敢当。”杨俊假惺惺地谦虚句,接着一边抓牌,一边别有意味地问,“小萧,带多少钱了,够输吗?”
“要是欠你杨老板的,到时候我打欠条。”萧子健故作风趣。
“倒是幽默。”杨俊呵呵一笑,“不过,牌桌上没有欠账一说,你荷包里要真山穷水尽了,到时候就主动下桌吧。”
“没问题。”萧子健无所谓笑道,“就怕扫了杨老板你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