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鬼!稻香婕心里怒骂,以为鬼要对她非礼。可是鬼却站起来,慢慢腾腾走了。
黑龙也以为老丑鬼要非礼稻香婕,可他又不敢吭声,见鬼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鬼又回来了。这一次,后面又跟来两个鬼。
靠前的是个小鬼,身高一米左右,小眼吧唧,尖嘴猴腮,腰粗胸窄,臂长腿弯,肤色如漆,长发披肩,要多磕碜有多磕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且看不出公母。
而后面的算是最磕碜的一位了。这是个老掉渣的女鬼,看样子能有百十来岁,体型肥硕,头发稀疏,狐媚的眼神,紫红面子皱褶重叠,厚唇歪嘴,露出几颗东倒西晃的牙齿,滴拉着二尺长的涎水,走路还一瘸一拐。
黑龙看那小鬼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那小鬼到了跟前,瞅着他笑了两声。这声音正是泉眼湖边坏了他的好事,篝火旁吓他成太监的那位!而且,小鬼怀里还端着个大盆,盆里还放着带把的东西。黑龙心想,完了,这是要杀猪放血灌血肠的节奏啊!虽然他心中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也不敢言语。
小鬼把盆放在黑龙脖子旁边,可把黑龙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真,真要、要放血呀。”
“放什么血。“小鬼笑了,用勺子舀起半下苞米糊糊给他看看,说,“老小子,瞅瞅,给你吃东西。”
黑龙没见过这东西,但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玩意,想起死刑犯的最后晚餐,说:“最后一、一顿饭,怎么也、也得来碗酒肉,是、是不是闫、阎王爷拨的款,都、都让你们这、这些小鬼给克扣了。”
小鬼更是笑个没完,说:“你小子寻思哪去了,我们不是鬼。”
“那是什么玩意?”听说不是鬼,黑龙说话也透溜了。
“我们是人。”小鬼说。
“你们是人?”黑龙将信将疑,“有你们这样的人吗?”
“嘿嘿嘿~~~~~~”小鬼像要笑断肠子,“还看我们不像人,我看你还不像人呢!告诉你,我叫罗圈老怪,这二位是我的主人。”他指着老头说:“这位是高贵的公牛大王,我尊敬的男主人。”又指着老太婆说:“这位是美丽的狐仙公主,我可爱的女主人。”
如果稻香婕还有力气的话,肯定笑喷,心想,恶心八百辈子,还美丽可爱呢!
这时,狐仙公主说:“可怜的孩子,该死的山神土地为什么不长眼,给你们这样残酷的折磨呀。”
狐仙公主的这句话,把稻香婕的心说得暖暖呼呼的。
罗圈老怪把勺子里的糊糊倒进黑龙嘴里。
黑龙也没让糊糊在嘴里停留,一下子咽到嗓子里去了,这可真是人间极品美味,香彻五脏六腑!他见这三人没什么恶意,就坐起来,拿过勺子,大嘴马哈的自己吃起来。很快,一盆糊糊快吃光了,这才想起媳妇来,便把剩下的几勺喂进稻香婕嘴里。然后,用舌头把盆底舔了个干干净净。
肚子吃鼓溜了,黑龙拍拍屁股站起来,打了几个饱嗝,说:“我吃的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老怪笑道:“嘿嘿,还好东西?是玉米面糊糊。”
“开什么玩笑,”黑龙说,“城里的狗都不吃这玩意,怎么可能呢!”
公主说:“孩子,我们这深山沟子怎能和城里相比呢,城里人对狗都比爹妈还亲。”
稻香婕虽没吃饱,但也有力气站起来了,说:“公主奶奶,人家城里是天堂,咱们山里是地狱,天壤之别呢!”
“这位姑娘,”公主说,“听你的话,你也是咱们山里人呗。”
“以前是。”稻香婕说,“我现在在省城上大学,”她又指指黑龙,“这是我男朋友,人家可是咱们省长家的大公子!”
面对这样一位有来头的人物,那三人并没表现出震惊,好像天高皇帝远的省长与他们吃苞米面糊糊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都不知道省长是打酱油的还是火车司机。
见那三人没任何反应,稻香婕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心中暗道,真是对牛弹琴!
黑龙则在心里骂道,这些山里老,连省长都不知道,真是天下最傻的****!
既然是对牛弹琴,那就换个话题,稻香婕说:“公主奶奶,你们住在哪里?”
狐仙公主说:“不远,拐个弯就是。”
稻香婕说:“你看,我们已在外面呆好几天了,能不能到你们家里休息一下。”
“呵呵,本公主正想请你们到我家休息呢,还怕你们不愿意呢。”狐仙公主笑着,眼里却含着诡异的光亮。
狐仙公主的家果然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如果不是拐了个弯,一眼就能看见
这是三间土木结构的茅屋。坐南朝北。本来就背靠着山坡,四周又是枝叶繁茂的大树,遮的严严实实,得不到阳光哺育,散发着森森阴冷气息。
进了门,公牛大王一个人进了东屋,他们这四人则去了西屋。
西屋有铺火炕,一摸还挺热乎。
狐仙公主把稻香婕和黑龙让到炕上,她和罗圈老怪坐在屋地的凳子上。
黑龙也不客气,上炕后,自己在被垛上拽过个枕头就四仰八叉的躺下了。
稻香婕还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靠墙坐着,另外,她对这三人一直心存戒备,特别是公牛大王,不但捏了她的脸,还摸了她的乳房。这可不是小问题,不得不防!
“公主奶奶,这个家就你们三口人啊?”她要跟他们唠唠嗑,套套话,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
“嗯哪,就我们三个。”公主答道。
“吃的用的是怎么解决的?”
“以前都是我们家的仆人去山外背回来,这一年来就不用仆人去了,是狼洞沟来的一个孩子去山外时给我们捎回来。”
“狼洞沟在什么地方啊,离这里远吗?”稻香婕多了个心眼,没有表明身份。
“我还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说得有一百来里地。”
“真够远。那个孩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捎东西吗?”
“那倒不是。”公主说,“这孩子在前面的山上种了几亩人参,听哪个野孩子说,成熟后能卖几百万呢。我们也纠借了他们的光。”
稻香婕估计种人参的很可能是赵子匀,可那个野孩子是谁呢?又问:“这森山老林里,怎么还有野孩子呢?”
老怪说:“我认识那个野孩子,叫山狸子,都在山里晃荡好几年了。开始是和他爹一起来的,住在一个地窨子里,后来他爹从悬崖上跳下去了,就剩他老哥一个了。”
山狸子这个人稻香婕是认识的,他们一起读了三年小学。他的大号叫张狸,这个外号还是当年她给起的。因为山狸子娘被收山货的老客拐跑了,他爹觉得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就带着他进了山,但后来听说他们爷俩都死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时的受气包还活着。
“哪个种人参的叫什么?!”稻香婕心情很激动。
“叫赵子匀,我和山狸子都叫他大哥。”老怪说。
可算要见到亲人了,稻香婕热泪盈眶,也把这里当家了,心里的戒备就解除了,说:“老怪,赵子匀就是我哥,你领我去他的参场看看。”
老怪刚要开口,公主马上笑道:“啊,你就是在省城念书的稻香婕了!”
稻香婕擦干眼泪:“你怎么知道?”
公主说:“别说我,这山里的飞禽走兽都知道赵子匀有个漂亮的妹妹,这孩子是张口闭口都离不了你呀。”
稻香婕笑了,说:“还是我哥哥,一直没有忘记我。”
“他怎么会忘记你呢!听山狸子说,你们俩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你还对天发过誓,非他不嫁。”说到这里,公主瞅瞅已经睡得像头死猪的黑龙,突然把嘴闭上了。
稻香婕并没觉得尴尬,说:“我是发过那样的事,但那是一时冲动,生活是长久的,每个人都要面对现实。我想,我哥胸怀宽广,也会理解我的!”
公主仔细看看炕上的这对男女,突然落下泪来,哽咽着说:“这个可怜的孩子,我说这段日子他怎么总是愁眉苦脸魂不守舍呢,原来、原来是这样。”
稻香婕说:“你也不必替我哥伤心,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相信,我哥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强百倍的嫂子!”
“这是什么世界呀?”公主叨咕道。
“我要去参场看看我哥。”突然,稻香婕发现老怪不见了,“呃?老怪呢?”
两个人只顾唠嗑,都没注意到老怪什么时候走的。
狐仙公主眼里闪出一丝慌乱,但马上镇定下来,说:“我打发他去叫你哥了。”
狐仙公主情绪的微妙变化,并没逃过稻香婕的眼睛,而且,她也没发现公主和老怪有任何交流,心中不免生疑,便要下地:“我出去看看。”
狐仙公主见了,便大叫起来:“大王!大王!”
公牛大王一直在东屋等着呢,听到公主喊声,也不那么慢慢腾腾的了,而是迅速冲进来,直接就把稻香婕扑倒在炕上,二人就厮打起来。
虽然稻香婕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又没吃饱饭,但大王毕竟年迈体衰,二人打了个平手,这时公主又扑上来参战,稻香婕就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了,手脚被他们牢牢按住,她就拼命喊叫黑龙。
如果黑龙这时起来,两个老掉渣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吃饱饭的黑龙正躺在热炕头上做着美梦,就算来个霹雳把天轰塌,他也不会感觉得到!
就这样,稻香婕眼睁睁地看着公牛大王拿出一颗闪着异彩的宝珠,在她的鼻尖擦了一下,然后又在公主的鼻尖擦了一下,霎时,她就觉体内有某种东西,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引力吸空了,同时又有某种东西填补进来,随后,她就看见自己的双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身体,而那双手,却不是自己青葱般的嫩手,而是一双老朽的近乎死人的手,她吓傻了!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公牛大王一把将她推倒,她的身体从炕上爬下来,把她按住。
紧接着,她看到公牛大王用宝珠在黑龙的鼻尖和他自己的鼻尖各擦了一下,然后,公牛大王倒在地上,黑龙从炕上起身下地,拉起她的身体说:“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