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豆再一次体会到了身体不是自己的无力感,可他的眼睛还很有神,反射着来自天上的金光,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推开珍娜的扶持,只是死死地盯着空中。
体内代表毁灭的闪电一直是他心中想要控制和解开的谜团,他不明白这样威力无比,沾上就挂的东西为什么会存在他体内,彼此相安无事,而且他也不相信这种毁灭是真的毁灭殆尽,这是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就连黑魔法这样邪恶的法术得到的也仍然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能量,这金色闪电不可能把什么都毁掉,一点儿东西不剩下——哈!找到了!
满天的金丝飞舞,追逐吞噬着所有的能量分子,但是在李豆凝神注视下,精神力总算捕捉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金丝用能量壮大了自己以后,并没有只留下虚无,还有一些气息,纯净的,没有一点儿杂质的气息,以前的爆炸和使用规模不够大,再加上不懂得使用精神力的正确方法,所以没有发现,而现在如此大的规模,让李豆终于发现了,金丝吞没了所有的能量分子,却不是真的吞进去就结束,而是在吞噬过后又释放出了某种物质,而这些物质正是原来这里最为强大的两种能量,黑魔法的诅咒,还有光明的能量,阴暗,光明,毁灭,炽烈……完全相反的属性在这片区域里呈现出一种极为和谐的存在。
几乎就像做梦一样,李豆爬起来,昏昏沉沉地走过去,张开双臂,深深地吸气。
这个突然而至的动作几乎瞬间就让空气里压抑许久的气息活跃起来,朝着李豆疯狂地涌去,以他为中心,刮起一阵龙卷风,风眼就是他,强劲的气流把想上前的珍娜排斥在外,卷起所有无形的气息一齐朝着李豆落下,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反正就拼命地朝他体内挤。
“啊……”李豆忍不住大叫起来,此时的滋味实在一言难尽,仿佛在很短的时间里,把身体和精神所能遭受的所有感受都一同经历了无数遍,关键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李豆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整片天空骤然变得纯净,清新的风拂过,星空,明月,不管不顾地挂在天上,要不是到处可见的一片狼籍,几乎就要让人觉得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李豆自己都觉得刚才发生的只不过是一个梦,真实,却又虚幻得让人无法相信。
“豆子!快来看看麦尔斯!”
珍娜柔和的声音哪怕放大了也是好听的很,李豆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精神力下意识朝着四周扫去,被自己发现的一切再次震惊到。
除了天更纯净,空气更干净,连土的颗粒都在眼睛里地无比的清晰,还有七个活口,正睁着无力的眼睛,他们想爬起来,想要逃跑,可是连动动手指都是奢侈,李豆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冷笑。
“快来呀!”珍娜又一次催促道,“他要不行了。”
李豆没有马上听她的话走过来,而是看了看不远处的提拉多,这货真不愧皮糙肉厚,爬起来甩了甩头,露出憨厚的笑容,为自己又一次活下来而欣喜不已。
麦尔斯的样子就惨多了,浑身上下全是水泡,不少还破掉了,血流出来。
“你看起来像一坨——”李豆逮住机会,恶毒地糗他,“你懂得。”
可怜的麦尔斯睁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珠,他想笑,可是刚一张嘴,就连牙带舌头一齐吐出来,可怕的让人作呕。
但是李豆没有觉得不适,他的精神力感知到,麦尔斯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
“你就要死了,”李豆并没有隐瞒他,“现在就算把提拉多宰了,把他的血全倒在你身上,也不能救你的命,珍娜的异能也许能救你,不过——喂,珍娜,你干什么?”
“不是要救他吗?”珍娜撸起袖子,张嘴想要咬自己的手腕。
“傻女人!”李豆瞪了他一眼,“一边呆着去,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居然叫我豆子?知道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现在在哪吗?他坟头上的草都两米高了。”
珍娜面色微红,赶紧拉开距离。
“不过嘛——”李豆邪恶地笑,“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麦尔斯直直地瞪着他,脸上的烂肉微微颤动,还不如鬼好看呢。
“就算勉强救活你,你的境界和实力还是在不断地削弱,”李豆笑的十分的不怀好意,“你还是会死,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只不过是让你苟延残喘而已,让我想想,你的境界,你的实力,你的魔法,全是由血带来的,那就放干你身上的血,你觉得怎么样?一点不剩地放得干干净净,至于补充——你不是经常在我耳边唠叨圣殿骑士的血可以助你突破更高的境界么?用他们的血代替你原本身上的血怎么样?”
要是麦尔斯还有精力逃跑的化,他现在一定会蹦起来有多远跑多远,可现在他动不了,就像一块待切的猪肉,泡在水里,切片还是切块,他自己都无法决定。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豆靠近他,抓住他的一条胳膊,脚踩住他的胸口,用力扯。
“咔嚓……”跟扭断一根干柴一样,李豆完成了最为可怖的一幕,扯掉他的胳膊,而麦尔斯就算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呼呼拉风箱一样的声音,血喷出来,把河水染的更红。
“听说血族的恢复力惊人,”李豆呵呵笑道,“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命够不够硬了,提拉多!去帮忙,把那几个还没死翘翘的圣殿骑士拖过来!我们来玩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嘿嘿嘿……”
悲伤无助的麦尔斯只能无奈地接受即将到来的结局,无法反抗,无力挣扎。
七个人被拖到近前,提拉多刚张嘴要说什么,只看了一眼麦尔斯,就转头吐出来。
“瞧瞧,还老江湖咧,这点小场面就受不了,”李豆啧啧道,“喂,要吐就去远点儿,要是伟大的麦尔斯先生吸收了什么不该吸收的东西,他一定会跟你没完的。”
“圣殿绝不会放过你的,恶魔,”一个被缴械的巫师半边脸泡在水里,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当你杀掉第一个骑士时,你的灵魂就将进入我们的记载,我们——不死不休……”
“这也正是我期待的,”李豆收起笑容,手里把玩着匕首,看麦尔斯的身上已经不怎么流出血了,连生命力都微弱到极限,要说以前还是一个火把,现在只剩下一点火星而已,“要是你死后还能去报信,告诉圣殿,想杀人,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要是你还觉得委屈,就只能怪你们自己蠢了,”说着,他把手上的匕首轻轻荡过这个家伙的手腕,开出一道细小的口子,然后把手腕放在麦尔斯大张着的嘴上。
麦尔斯身上流出的血已经被河水冲走,新的血液注入进去以后,让李豆心里一沉的是,麦尔斯最后一点儿生命力的迹象也随之不见。
没管用?李豆有些后悔,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心中警兆忽现。
“提拉多,别吐起来没个完,还有活儿要干呢,”李豆抄起一块石头丢到提拉多的身上,“拿这把匕首,要是等这个家伙的血放干净了,就准备第二个人,要是这也完成不了,你就去死吧,珍娜,你看着点儿,就在边上看着就行了,什么也别做,你这个傻女人要是敢用异能救麦尔斯,我就把你吊起来打,这回绝不开玩笑!”
“你干什么?”提拉多十分不情愿地接过匕首。
“会会老朋友,”李豆朝河中心走去,“这年头儿好人难做,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就更多了,你要没点儿正能量,哪怕是骗自己呢,不然分分钟挺不过去的说。”
“呼……”
从被削平一截的山顶上刮过的山风突然强劲起来,一个人影从黑暗里显现出来,站在对岸的岸边,正是刚才被活埋的蒙巴。
面色如常,五官还是原来的样子,身材也几无变化,气质却与原来大相径庭,显得鬼气森森的,瞅着李豆的眼神也颇为不善。
李豆没有上岸,站在河水里,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货,这个前一天还是个废物的家伙,现在转眼摆出高手的架式,分分钟要KO他的德行,心里一万个不爽。
“你站那么高干什么?”李豆冷冷地道,“不怕感冒啊?”
“我可不是原来的我了,”蒙巴被李豆的态度激怒了,“跟我说话你最好客气点儿。”
“不然呢?”李豆反问,“你咬我?”
“哧……”
奔腾不息的河水里冲出一枝水箭,朝着李豆后背射来。
看着大咧咧不在意的李豆背后就像长了眼睛,闪身避开,手抓向那支水箭。
“啪……”水箭触手即碎,黑色的气体缠绕在他的手上。
蒙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白痴,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黑气缭绕在李豆的手上,未等有所发展,就嘭地一声散于无形。
笑容僵在蒙巴的脸上,连李豆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很快地,他有所明悟,抬起头,谜一样的表情对着蒙巴,“你就这点儿本事?”
“不要小看我!”蒙巴怒了,“我可是继承了——”
“下来吧你!”李豆探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他甩进水里,“早就想打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装!你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