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乍现。
寂静的山林里，一只早起的杜鹃在枝头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蓦地，它像听到什么似的，扬起脑袋。
“咝……”
一个庞然大物擦着它的小脑袋飞过，把它吓得展翅要逃跑，结果被从地上升起来的气流冲到上面，“嘭”地一声撞到底盘以后又被甩了出去。
“你怎么做到的？”麦尔斯还在震惊中，僵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哪儿都不敢碰。
“这是第146遍了，”李豆打了个哈欠，“就是这么做的，再说一遍，这不是飞，只不过是利用精神能量进行的一点儿小变化，即不耗费，也不付出，另外，速度也快不起来，至于原理，还是算了吧，说了你也不懂。”
“这就是你想要改变的世界吗？”麦尔斯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样不好吗？”李豆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方向盘，“现有的科技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当我们还在犹豫着怎样把科技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时候，我走上另外一条道路，它的成本比现在的所有科技都低，就算今后扩大规模，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场地成本和人工成本而已，但是它的前景，它的潜力，超过现有的任何一种科技。”
“开个价吧，”麦尔斯露出几天来一直隐藏得很好的狡诈和世故，“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我想要，全部，你觉得我能拿到多少？”
“那要看你拿这些技术干什么了，”李豆懒洋洋地说。
“你还管这么宽？”麦尔斯冷笑，“李，咱们一起合作这么久了，干嘛不坦诚相待呢？你会在意我拿这些技术掀起一场战争吗？”
“嗯——”李豆作沉思状，“其实吧——不在乎。”
“呵呵……”两人颇有意会地笑起来。
利益交换，图的是互惠互利，至于对方拿来干什么，没人会真的在乎，更何况是异能者间的交换。
“我要消灭圣殿骑士团，”麦尔斯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他们千百年来屠杀血族，欠下累累血债，我的很多朋友，兄弟，全都死在他们手里，从出生开始，我们就活在圣殿骑士团的阴影中，妈妈在小的时候会用圣殿骑士来了吓唬我们，哄我们睡觉，我要终结这段屈辱的历史，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好啊，”李豆对那些自为是的大个子也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们还在与阎罗殿合作，“作为交换，你也要为我向阎罗殿的作战提供支持。”
“那就要看你提供的本钱是不是够得上我的支持了，”麦尔斯精明至极。
“我们两个真是谁都不吃亏，”李豆一边笑，一边猛踩刹车。
“呼……”空气像是变成了一堵墙，柔韧却坚强地抵住了这辆车。
两点钟方向，海风强劲地吹过来，码头上热闹非常，一长排汽车停在路边，随着“呜”地一声长鸣，一艘货轮正远离岸边，朝着外海驶去。
“他们来的好快啊，”麦尔斯打破沉默，“就算是没有任何障碍的情况下，至少也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后才上船离开的。”
“永远不要小看王道，”李豆趴在方向盘上，眼神迷离，“当你觉得你已经赢定了的时候，他总会给你来一点儿小意外，让你全部的努力化为乌有。”
“让我们给他也制造点儿意外吧，”麦尔斯上半身拧成麻绳一样凑向后车座正打盹的蒙巴。
带起的风声几乎一下就把饱受惊吓神经正脆弱的蒙巴吓醒，双手挡在脸前，一个劲儿要往后缩。
“干活儿了，”麦尔斯阴惨惨地说，“我们为你可是投了不少钱，要是你还让我们失望，虽然你的血有点儿臭，远远算不上美味，不过嘛——嘿嘿嘿……”他的嘴唇没有张开，两只白牙一点一点长出来。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蒙巴快要崩溃了，“码头，码头边上的吉来托酒馆，只要找到老板，他们会把消息传回加丹加。”
“最好是这样，”李豆冷冷地道，“蒙巴，我对你的容忍到了极限，你是个废物，从我认识你就是，现在，你去还是我去？”
“我们都要一起去，”蒙巴苍白着脸，“加尼的规矩，有几个人要见她，就得是几个人出现在酒馆，多一个，少一个，她都绝不会见我们。”
“有点儿意思，”李豆的手指敲动着方向盘，“那就走吧，趁还没有人看到咱们这辆破车，马的，麦尔斯，瞧你找的这辆破车，你居然还厚着脸皮说它至少值一万米元，我早晚把你按一万米元卖给圣殿骑士团。”
“哦，拜托，”麦尔斯大喊冤枉，“它可是二战纪念款，一万米元都是进货价。”
“滚！特么猪都比你聪明！”
在两人斗嘴的当口，车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偏僻的角落里，轮胎也总算发挥了它的一点点作用，做轮胎该做的事儿。
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司机跳下来拐进小巷，一边解裤带，一边打算违反一下公共卫生守则，结果正撞在车头上，一屁股坐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车子，“嘿，伙计，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李豆晃着膀子从车上跳下来，“还能是什么时候？该死的，随地大小便当心罚款哟。”
四个人大摇大摆地朝着街斜对面还在亮着灯的小酒馆走去。
用脏乱差来形容这家酒馆再合适不过了，墙角和地上都是一些没有勇气多想的垃圾，几辆破旧的卡车还有面包车停在门口，本来应该是透明的窗户黑乎乎的，只能看到里面昏黄的灯光下有晃动的人影。
蒙巴打头，推开吱嘎作响的门，迎面就冲出来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两只毛绒绒的大手朝前 就推，“滚开！”
李豆拽开蒙巴，闪到一边，那人直直地冲出来，撞在灯杆上就开吐，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发开来。
“提拉多，过来再喝！”里面有人叫嚣，酒杯顿在桌上，砰砰作响，“你是不是去吐了？那就是我们赢了，两百米元，提拉多请客！”
“哦吼吼吼……”叫嚷声几乎把房顶都掀翻。
就是在这种气氛当中，李豆一行人走进来。
围着吧台，大概有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蒙巴反倒稳定下来，虽然面色苍白，却不再像刚才那副受惊过度的惨样儿，曾经的少爷本色出现。
他走到吧台前，对那些猛人的行注目礼视而不见，瞅着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手指在吧台上有节奏地敲着，“我想见加尼，四个人。”
酒保的体重少说有两百斤，顶着一双金鱼眼，目露凶光地瞪着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喂，打烊了，要喝酒晚上再来。”
蒙巴一愣，脸上的表情也禁不住僵硬起来，“我是蒙巴，把消息传回去，我要见加尼。”
“你是不是傻了？”酒保把酒杯放下，手摸向柜台下，“听不懂人话？我说这里没有你要见的人。”
“这里一定有。”
李豆不耐烦地走到近前，挤开一个围观群众，“麻烦，一杯牛奶，谢谢。”
“哈哈哈……”
周围的人一齐哄笑。
酒保也笑了，夸张地叫起来，“嘿，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杯牛奶！”
“哈哈哈……”笑声更响了。
李豆也笑了，下一秒他探身扣住他的脖子，朝着吧台猛掼。
“乓……”
偌大的块头被砸的鲜血飞溅，酒保像个大肉球一样反弹起来，撞在后面的酒驾上，又趴回到吧台，滑倒在地上。
“咔……哗啦……”
周围的人反应极快，变戏法似的拔枪出来，指着这四个人。
李豆面不改色，坐在高脚椅上，单手支在吧台上，手指头敲得叭叭响。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李豆慢条斯理地说，“只要我吹个口哨，你们就会把枪指向自己身边的人，当我再打个响指以后，你们就会开枪。”
没人信他，枪口也没有挪开，只要有谁在这个时候走火，马上就是一场乱战。
“咻……”李豆嘬嘴轻吹，淡淡的口哨声出现在酒馆里。
让在场大汉们无法相信的一幕出现了，他们手中的枪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偏移，指向自己身边的人，他们的脸上冒出冷汗，拼命试图要扭转，可是枪口不可避免地指向自己的同伴，有人想要把枪丢掉，可是居然失败了。
“还剩下最后一步，”李豆眼中闪过杀气，抬起手，食中二指交错，眼看就要打出响指，“各位，一路走好！”
“我们再来！”外面突然有一声大吼，提来多跟头野猪似的冲进来，趴在吧台上咚咚地敲着，“再来一瓶烈酒！我要最烈的那种！烈到可以烧起来！我要把你们这帮家伙全都放倒！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醉眼朦胧地盯着李豆，“你，是他们找来的救兵吗？看你这小鸡子的样子，想要灌倒我还差得远！”
“那可不一定，”李豆皱眉，“你能不能换身衣服？这样死的还能更有尊严。”
从柜台底下飘起一支霰弹枪，枪口对准提来多的大脑袋。
“为什么要死？”提来多像完全听不懂，“你们不是要见加尼吗？杀了我你们就见不到了。”
“所以你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是吗？”李豆跟一边的麦尔斯点头致意，“合作愉快。”
“乐意效劳，”麦尔斯拍拍手。
“哗啦……”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们倒了一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