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布置充满了欧洲风格,与周围浓浓的热带风情截然相反,薰衣草怒放在别墅周围,迷迭香和薄荷还有鼠尾草成为了花园里的主流,唯一的一棵合抱粗的榕树下吊着一个漆成白色的雕花大秋千,随风起舞,李豆才坐上去,就觉得大热的天屁股底下冰凉,几乎要马上跳起来。
这里是阵眼!李豆面无表情,摆出假文青的范儿,作思考人生状,其实眼角余光不断地扫视着地面。
大凡布置法阵一定要有可以聚气的阵眼,这一点在新三月,李豆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里当然不会用到灵石那么昂贵的东西,但是要是只画几条线,念几句咒语,也是绝不可能,埋一棵树——
李豆抬头,榕树属阴,在丛林里的确是容易招集灵魂能量进入树体,他也是见过的,但是即使是巴拉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榕树设立法阵,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个也可以排除。
石头!只有那些石头!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有眼睛,每一个人都处于监视之下,傻不拉叽的在院子里翻景观石,这样的怪异场景绝对可以让库尔纳再次登门拜访,李豆摸了摸脸,露出一副伤春悲秋的欠揍艹行,从秋千上站起来,开始为不存在的文学灵感付出点儿努力。
观察手的视线消失了,估计在他的眼中,已经为李豆贴上了傻笔和小白脸外加人妖的三重标签。
狙击手的视线还一直跟着他在走。
榕树聚集的灵魂能量并没有发散得到处都是,而是大量地涌向别墅,那需要一个管道,与物质世界不同的是,精神世界的管道一般不会使用水管种简单直接的东西。
一边走,李豆一边故意加重脚步,偶尔还摆一个巨难看的舞姿,还偶尔弄个让他恶寒的兰花指,直到踩到一处特别坚硬的地面,就势在那里跌倒,倒的很慢,还扭腰摆臀的。
狙击手的视线也消失了,估计他不是什么高手,看到这一幕让他的眼睛倍受煎熬。
其实李豆也快吐了,可进展还是明显的,在秋千和别墅之间,有一处地面下是块石头,在二十公分土层下,薰衣草下面,他没有动用异能,手努力向下插,刨开一小块土,直到指甲刮到石面,掸去浮土以后,露出下面凿的很平整的乳白三角尖锥装方解石,冰凉彻骨。
那道淡淡的精神力又从街上飘过来,似乎对他很有兴趣,李豆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很女性化地拍手,想要把手上的土拍掉,末了还跺脚,接着他做出了比较出位的表演,他把外衣脱了,露出里面结实的身体,开始做俯卧撑。
这画面太辣眼睛,那道精神力很快就消失了。
俯卧撑不是白做的,李豆眼睛死死盯着刚才扒开的土,不时绕着那处位置,朝四周做延伸,很快就在三十公分的距离外又收获了一块石头,造型与前一块略有不同,勉强能看到上面有人为雕凿的线条,在外人看来这是咒语,对于李豆来说,这只不过是给灵魂能量建好的通道罢了。
这可真是个辛苦活,李豆心里暗暗叫苦,快要两百个俯卧撑,才摸清了三块石头,还有什么活儿比这还辛苦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街上突然响起的断喝让李豆一不留神扎进土里。
“王重生一定躲在这里,长官,我敢保证,”库尔纳不卑不亢地回答。
“所以现在呢?你抓到了吗?”这位长官听不出是谁,但肯定不是让库尔纳可以忽视的存在,“我告诉你我在做什么,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收到了486个投诉电话,而你折腾了大半天,连个屁都没找到,我该怎么向那些记者交待?就在刚才,首相亲自打来电话询问结果,你能给我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吗?”
“我不能,长官,”库尔纳声音里有了情绪。
“那就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这位长官也激动起来,“随便你去哪儿找,就是别在这里折腾,你这个混蛋,是不是真的以为秘密情报局可以一手遮天?”
“不是,”库尔纳别提多郁闷了,“可长官,我的人不足以搜索整个班考克,苏帕猜还——”
“你以为我不知道?”长官厉声道,“我们与警察局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要你来提醒?再给你十二个小时,听着,要是你还坚持在这里乱搞,我就给你十二个小时,找不到人,你自己去向媒体交待,所有后果由你自己负责!”
“是,长官!”库尔纳的声音宏亮,与其说是坚定决心,不如说是气的。
李豆吐掉嘴里的土,无声地笑起来。
再多等一会儿,十二个小时,珍娜大概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掉,十二个小时以后,再把阵破掉,就算有什么动静,应该也不会再招惹来额外的风险。
从地上一跃而起,李豆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赤着身体在院子里乱晃,时不常还来一段即兴舞蹈,就这样把前院后院全都逛遍了,才意犹未尽地走进别墅。
街边上,库尔纳铁青着脸,朝一个离去的轿车举起右臂,手模拟出一把枪的样子,嘴里发出“啪”地一声。
“还不到时候,”车里那个嘶哑的声音又飘出来,虽然只隔着一道车门,却像两个世界一样,车外看不到车里的哪怕一点儿样子,只看得到驾驶座。
“十二小时,”库尔纳冷笑一声,“无非是他想找一个替罪羊,快点儿解决眼前的麻烦,混蛋,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一点儿小事都抗不起来,看以后谁还给他干活儿!”
“是你判断错了,”嘶哑的声音里透着嘲笑,“我早说过,你的自以为是早晚会害死你。”
“他一定在这儿!”库尔纳肯定地道,“我的直觉不会错,李豆在这儿,只是我还没有找到罢了。”
“随你的便,”嘶哑的声音并没有与他争论,“你的顶头上司尼鲁特还有多久才会回到他情妇的家?”
“在我没有离开前,他不会回来的,”库尔纳不屑地道,“马的,还过家门不入,装什么清高?班考克的流浪狗都知道他有个叫珍娜的情妇就在这里住,就他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撤出去,”嘶哑的声音的语气中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给他回来的借口,他给你十二小时,我们要争取他活不过四个小时,过了今天,你就是秘密情报局局长,跟情妇起冲突被杀死是个完美的借口,要是过了今晚,我怕珍娜随时会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