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虽然是李豆信口胡说，却对巴拉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他居然没有马上出言反驳，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当你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时，就会明白，对于天机和危险的感知是非常灵敏的，就算她碰上问题，也绝不是你能欺负的程度，所以你最好抽个时间去跟昆沙家的人缓和一下关系，免得日后遭到报复。”
“昆沙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李豆尽量不让自己直奔主题，免得巴拉旺起疑心，“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还嚣张的来买灵石都摆足了架子，以秦国一贯歧视天龙国人的国情，怎么会容忍他们这么久的？”
“因为十万大山曾经是他们的地盘，”巴拉旺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政治上的所有权，而是实际的控制权，潘家曾经拥有这片土地，足足四百五十年之久，他们才是这里无可争议的主人，不管世俗间更替了多少掌权者，要想在十万大山落脚，就必须得到潘氏家族的许可。”
“滋……”
烤肉掉在火堆里，马上发出肉烧焦的糊味儿，李豆被这个信息惊到，“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四百五十年？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被他们败光的？”
“因为他们够蠢，”巴拉旺不留情面地嘲讽道，“以为自己家族的荣耀已经大到可以挑衅世俗的权威，自作聪明地打破家族传承数百年积累下的经验，介入地区内的政治，事实证明，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们没有，尤其在衰败的关键时期，居然有人想出要用家族联姻的馊主意，企图达到拓展家族势力的目的，结果反被利用，那也是针对潘氏家族的致命一击，那个家族说起来你也熟悉——正是中州王氏家族，王道正是出卖潘氏家族的关键人物，在后来围剿潘家精英和修炼异能的高手中，他更是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又是王道，”李豆苦笑，“特么我们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哪儿都能碰上他！”
“听说他有可能来这里，”巴拉旺还嫌他不够吃惊，“跟潘家谈合作。”
“还合作？”李豆吃惊地问，“他傻了还是潘家的人傻了？”
“他们都不傻，”巴拉旺冷笑数声，身形渐渐变淡，“他们只是太聪明了，呵呵……”
王道要来了，李豆撇下猜测，脑中只剩下这句话。
岩滚在此时默不作声地登上装满矿石的卡车，从车门上摘下那捆钞票，珍惜地揣在兜里，发动车子以后，朝着达劳的方向驶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曾经在处理冠猜霸遗产时出现过的各方土豪陆陆续续赶到，李豆没有理他们，只是默默地在篝火边上解决自己的早饭，打定主意要当一个并不友善的主人。
但是今天，没有像当初那样喧闹，现场诡异地安静，不时有新来的跟已经到了的人打招呼，很快就在窃窃私语中闭上嘴。
当李豆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去，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能感到，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敬畏。
“很好，”李豆环视一圈，“17个，比上次在冠猜霸的家里看到的还多，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最近做下的事情了。”
不知道的可以去死了，知道潘家曾经的地位，李豆马上明白自己捅了多大一个马蜂窝，新三月但凡有点儿实力的小头目，都很有可能收到了他单挑潘家的消息，不管是想看着他疯狂而死，还是站边上捞点儿好处，现在都不是得罪李豆的最佳时机。
“我这人最简单了，”李豆指着背后的矿场，“前不久刚炸塌，想要复工不知何年何月，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指望这座山能给我带来什么财富，用不了多久，我要在黄乌镇，还有帕敢一带进行大规模的建设，还希望各位能行个方便，不要在进出新三月的路线上为难我，我记着你们这份情，将来还你们一份富贵，不过要是敢挡我的路——”
说到这儿，李豆的面色阴沉下来，“我可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有多大的势力，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杀！”
话一出口，众人脸上都浮现不忿之色，怎么说也是在新三月混的，心黑手狠自不必说，像李豆这么不会做人的，这些家伙大概也不是头一次见，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背地里找麻烦的心思怕是已经种下了。
就怕你们不这么干！李豆心中冷笑，他没心思统一新三月，也没有功夫让这些除了自己谁也不信的悍匪相信他会给这些人带来什么大好的前程，新三月的游戏规则注定只能让只顾眼前的人生存，让他们走上正路更是笑话。
来吧，你们多反抗，最好全站在我的对立面，马的，巴拉旺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放弃眼前的计划，这样也好，与我的计划并不冲突。
期待中的爆炸声一直没有传来，岩滚看来一切顺利。
新三月边境秦国一方的边防司令部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昆沙盯着沙盘，默不作声，在他身边的四个人则吵成一团，参谋们各忙各的，谁也不想上前来触霉头。
“够了，”昆沙轻声说，“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吵成这个样子，让年轻人看笑话。”
吵闹声比他的说话大好几倍，话语一出，马上吵闹声就不见。
“可就这么算了？”一脸横肉的魁梧大汉三角眼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将军，您是十万大山的王，不管什么时候，我塞勒都认你，你一句话，我没有不听的时候，现在您这位同乡可是逼人太甚，新三月的过江龙我见得多了，不按规矩办事，从来没有好下场的，达劳是什么地方，就让他这么自由来去，现在还要为他的地盘提供方便，过路费都不收，我们怎么了？十万大山的子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昆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目光投向另外三个人，“科辛，普瓦当，塔万，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另外三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不能让他这么干，”科辛看起来很瘦弱，细端详给人一种毒蛇般的不寒而栗，“将军，在新三月，我们只接受您的统领，您才是独一无二的，别人不行，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更是门儿都没有，这是面子问题，没有面子，手下人会把我们当笑话看的。”
“报告！”从外面进来的勤务兵响亮地打断了屋里的商讨，“有一支车队要进新三月，从我们的防区过，带队的人是您的老朋友，来自马累的康纳先生，有二十辆卡车，满载，要是这批货可以顺利通关，康纳先生说还有一百五十辆车的物资，他希望能够也从这里过。”
“放行，”昆沙和风细雨地道，“告诉康纳，我这儿没问题，别人那里，就让别人作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