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场意义重大的抓捕行动似乎有点儿不正规,然而事实正是这样的。
拉旺文质彬彬的脸上不时闪过可怕的神情,做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在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和修养来打造一个虚伪的自己,但真实的那个他快要忍不住跳出来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不时在或远或近的地方响起,有人的,也有狗的,爆炸和枪声一直就没停过,然而就是没有一个可以让人放下心来的回答。
一条猎犬吐着舌头,带着背上醒目的伤口,呜咽着走到拉旺的脚边,卧在地上以后,再也不动了,看得拉旺眼皮一个劲儿直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般。
“你在害怕?”伊萨瓦开口问,很少有人平时说话就是阴森可怖的,而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正是这样,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不知名的味道,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拉旺马上恭敬地弯腰,谦卑的跟孙子似的,“师傅,我只是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昆沙会不满意,毕竟这是秦国在册的士兵,损失的太多,上面追问下来,只是为了一个人——”
“你还想要我出手吗?”伊萨瓦像是洞察一切,“我帮你找到他,还为你指点他的位置,而你杀不了他,是我的错吗?你一直在私下里打听你的另外九十七个师兄都去哪儿了,是的,我杀了他们,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说,伊萨瓦教的徒弟都是废物,他们连杀掉自己敌人的本事都没有。”
“我错了,师傅,”拉旺冷汗直流,连声道,“请求您的原谅,”说着他跪下来,以头触地,刚才的威严和杀机全都被惶恐代替。
“你现在不应该向我道歉,”伊萨瓦对他的谦卑不屑一顾,“而是去努力杀死你的敌人,要是他在你调动昆沙直属卫队以后仍然活过了今天,那么不用别人抱怨,我会先杀掉你,因为我会认为你连我百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学到手。”
“啊……”
又有一声惨叫传来,拉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那条死狗。
“哼!”伊萨瓦突然怒哼一声,拉旺以为那是在针对他,没有想到的是,雪亮的刀光闪着噼啪的电花,从天而降。
伊萨瓦抬起头,两只死鱼眼盯着天空,木杖虚空点指,如有实质的气息在两人间交击。
“轰……”
树木被夷平,气流冲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带着无尽毁灭之意的闪电什么都无法阻挡。
伊萨瓦不挪半步,站在原地,而李豆已经消失无踪。
“哼!”伊萨瓦顿了顿手中的木杖,翻卷起来的土地上马上遍布花草,声音也随着这些植物的复生播散向四面八方,“你跑不了,我将吸你的血,吃你的肉,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一面鼓,把你的灵魂禁锢在里面,每天敲击三次,让你尝尽这世间的苦楚!”
林子里无人应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简短的两个字随风飘来,“来吧!”
“呵呵呵呵……”伊萨卡发出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声,瞥了一眼身边的拉旺,拉旺马上中箭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撒腿就跑。
“部队集结!集结队伍!所有人……”
“嘟……嘟……”
响亮的铜哨声把还在各自为战中乱成一团的部队收拢起来,近千人心有余悸地拉近距离,有人还负伤,彼此相携,狼狈不堪。
当队伍密集到了互相之间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混乱才总算暂时停止。
“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离开彼此的视线,所有人间隔三米,听从号令一齐向前,一齐后退……”
拉旺总算用了最笨的办法,几百号人排成五道防线,像一个石磨似的朝前滚动,仅剩下的几只猎犬被分派在各个防线的核心区域,基本上就是狗只要叫一声,队伍就向着那个方向移动,这对于几百人的大部队来说并不轻松,而且几乎对于李豆来说是毫无用处的。
“嚓……”
两人间出现一道人影,等那两名士兵意识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哒……”
子弹刚朝那个方向打了几发,就被长官制止,“你傻吗?周围全是自己人,只盯着前面!枪口朝前……”
“啊……”
又一个人倒在地上,无尽的恐惧正在压榨这些可怜的士兵,但是拉旺的目的达到了,这些人没有崩溃,而且这时他们才发现,李豆造成的伤害其实并不大,也许不定时的会死几个人,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长期在残酷的丛林中作战和训练,这里的士兵相比其他地方要多了些坚忍。
又突击了几次,最后一次还差点儿面对集火射击的危险,李豆果断地撤到安全地带,顺便恢复体力。
这些人聚在一起以后,伤亡大量地减小了,而且彼此都看得到,严格的军纪让这些人保持了最基本的秩序,哪怕有人被不明不白地干掉,也依旧目视前方,没有引起足够引发混乱的喊叫和错误,毕竟只有一个人,事实上就算是一个小队,能做的也不多。
也许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李豆想,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身体猛然僵住,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松开了握刀的手。
大刀从他手上落在地上。
“轰……”
大刀刀尖处炸开一团光芒,伊萨瓦也恰在此时出现在近处,挥起的木杖正要对李豆展开致命一击,马上就被这团闪光逼的不得不退避。
李豆恢复自由以后,面朝着伊萨瓦,身体却飞速向后退。
伊萨瓦手上木杖连挥,两边的树枝疯狂生长,把他包裹在中间,像打弹弓似的把他弹射出去,眼看就要撞到一棵树以后,那棵树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弹弓,把他弹向李豆。
两人在林子里运动速度堪称恐怖,一个光般快速,另外一个稍慢,却准确无比,每次接近李豆时,就算拦不住他,李豆身边的树木和青草暗器似的不断飞射过来,长鞭一样抽来抽去,让他不得不费力躲避,他毕竟不是光,再快也不可能突破他现在的身体限制,所以速度越来越慢。
“呼……”
伊萨瓦又一次临身,李豆大刀向前,身体由退转进,斜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