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正是被李豆成功洗脑的人,坦白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活死人,从这些人的残缺记忆里,李豆认出这个动手的中年人,他是神霄门的执法长老,一个叫雷冬青的人,要说他的儿子,似乎正是在河边被李豆干掉的那个被称为雷哥的家伙,该死的,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都住手!你们疯了!敢对执法长老动手?不想死的快住手!”雷冬青气急败坏地吼。
攻击没有停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几十号人把他和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围在当中,一时间刀光剑影,就算雷冬青带来的人功夫都不错,单挑绝对可以完爆任何一个围攻他们的人,可是在具备了初步的战术配合理念的洗脑人这里,显然讨不了好,雷冬青几次遭遇险境,差一点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都散开!”李豆夸张地大叫着,“狗咬狗的事儿,咱们不参与,省得弄一身狗毛,说都说不清楚,大家都看到啦,咱哥们儿可都没动手啊……”
周围的士兵听到后都快速后退,枪口始终不离还在奋战的外来人,很快就清理出一个大大的圈子,可还不到李豆的设想。
得把这团混战漫延到公路上才行,李豆目光不善地盯着还在公路上窃窃私语的钱秘书一行人。
钱秘书也许是心有所感,恰好在此时把目光投过来,两方相距不到五十米,虽然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却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
李豆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划了一下。
钱秘书看懂了,他眼中闪过恐惧的光芒,正要想办法的时候,背后的山林里发出哗哗声响。
“哗……”
一个断掉一条胳膊的螳螂人跳出来,准确地说,是被扔到公路上来的,它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手中刀光闪过,站起来的同时就把一边猝不及防的几名士兵削成两半,一只眼睛已经瞎了,流着绿色的血液,另外一只眼睛闪着墨绿色,大刀连挥带砍,哪怕是状态极其糟糕,手中刀又快又准,顿时公路上由一派祥和变成了修罗场,正值午饭时间,公路上的兵把手中的枪大都放在车上,勉强有几个人随身的武器背在背上,急切间却因为被战友推挤,一时拿不出来,还有人被挤下公路,和饭菜一起摔的稀里哗啦的。
李久年从帐篷里跳出来,看到这一幕以后,还兀自把一块卤牛肉用匕首插着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下令,“集结队伍,准备战斗。”
“救命啊……”钱秘书尖利的男高音让百米开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顾不上再看狗咬狗了,拉开散兵线,趴在临时挖开的掩体里,紧张地看着公路,没有一点儿想要靠近的意思。
“哗啦……”
又有一只大甲虫从林子里摔出来,还没落地就飞起来,跟俯冲轰炸机似的,撞向最近的一辆装甲车。
“轰……”
结实的车体被撞凹个大坑,利索地翻下公路,躲在侧后方的士兵惊叫连连。
总算有人明白过来,扔掉手上的枪,朝着舍弃干爽地面,宁可窝在泥地里的内务部部队,疯狂地跑。
“嘶……”
甲虫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又弹起来,飞了一半,又失控撞到另外一辆车,更形增加了公路上的混乱。
钱秘书躲进自己的公务车里,车慌乱地掉头,想要往来路上开时,螳螂人跟着杀过来,这边警戒的兵力最多,却在它攻击下不堪一击,打出的子弹没有方向,几乎就是乱打,螳螂人灵活躲闪,手中大刀每一击都不落空。
林子里又飞出几只体积硕大的虫子,虽然掉在地上就再没爬起来,却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刚开始就六神无主的兵,现在干脆开始大逃跑,而且是毫无方向。
“嗬……”螳螂人左右两边都空了,它本能地锁定了那个撞飞一名士兵完成掉头,正要加速的唯一大目标,那辆黑色道奇车,腿微曲,猛弹起。
“唰……”
大刀在空中划出霹雷般炸响,冲破音障,劈在车上。
“哐……”
道奇车被一分为二,钱秘书嗷嗷叫着从里面连滚带爬地冲出来,沿着公路逃跑。
在远处的李豆都有点儿佩服这小子的智商,“马的,往这儿跑啊!”
也许是听到了李豆的召唤,钱秘书总算恢复了点儿理智,脚下崴了一下,左腿绊到右脚,摔出公路,朝下滚去,爬起来再跑的时候,锃亮的皮鞋也丢了,身上的西装也绿一块紫一块,黑一块,“快来救我……我给你们钱!要什么给什么!我有权,你想当团长,当师长,都没问题,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呜呜呜……”
他居然哭起来。
“这种人也能当上总统府秘书?”李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他马都能当地球球长了!”
“嘭——”
公路上乱成一团,雷冬青这边打的却很热闹,掌风呼啸声中,一名神霄门弟子被拍飞,不过劲气也成功吸引了还在公路上肆虐的螳螂人,还有那只正瞎撞的甲虫。
“唰……”
螳螂人只是一跳,就从公路上跳起老高,划过十数米的距离,落点正好是钱秘书的前方。
“都让开!让开!”防线内不时有人大叫,“把射界让开,我们要开枪了!”
“嗡……”
那只甲虫虽然慢了一线,却也正朝着空地冲过来,一半的翅膀像是受伤了,扭曲着,飞的像是随时会断掉,不时还会在空中翻转一下,可是它的速度很快,爪子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攥着枪的防线内士兵都流出冷汗,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离他们不远的李豆。
“快撒手!”
“嘭——”
又有一人被打飞,雷冬青身边只剩下两个还在苦撑的手下,他的肩背上也被开出一条伤口,血把半边衣服都渗透了,大腿也挨了一剑,被几十号人围攻还能撑到现在,也实在是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他“很不巧”地挡在了钱秘书的正前方,螳螂人和甲虫也正是朝着这边冲过来的。
李豆跳上一辆装甲车,一脚把上面还在看热闹的小黑踹下去。
“咚咚咚咚……”
车载机枪怒吼起来,其他人仿佛听到命令,也一齐扣动扳机。
枪声大作中,钱秘书绝望的尖叫成为生命最后的交响。
“轰隆……”甲虫跌进泥地里,溅起大片的土花,螳螂人被突然而至的土喷到,落点失准,大刀从钱秘书的腰间划过,把他一分两半,子弹随后泼过来,把它打成筛子。
雷冬青艰难摆脱围攻,身形未展时,就已经被子弹扫倒。
半空中正游弋的无人机忠实地把面前的一幕转播给远在中州的指挥中心。
李豆则站在装甲车上,眺望刚才螳螂人摔出来的树林。
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可他敢打赌,赵思道正站在某棵树下,潇洒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