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没有马上停止，铅灰色的云彩再一次从四面八方进入中州。
大圣号就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在街道上行驶，齐天大圣抡着棒子，一副谁也不服的艹行，呲牙咧嘴的直欲飞起来把前面的一切砸个稀巴烂。
李豆则在车里运着气，把自己所有能用上的自以为可怕的德行全用上，瞪着眼前的娜达尼亚和卡佳。
本来效果是不错的，卡佳都吓得要坐在地上哭了，可是就在娜达尼亚靠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卡佳不仅不害怕，李豆越凶，她越放心，到最后干脆傻笑起来。
对于这么漂亮的少女露出如此纯真的连阳光都要失色的笑容，再想黑着脸的李豆还是忍不住被感染了。
“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们这样该多好，”李豆咂着嘴巴，“喂，她靠谱不？老子可是压了大宝的，搞错了可就尴尬了。”
娜达尼亚抚摸着卡佳的头发，像在安抚自己的妹妹，脸上全是慈爱和珍惜，“女巫里天生的追踪者，她的魔法能力一般，预言能力一般，可是却能追到你想要追的任何人，哪怕他在天边，只要你给她一个线索，她就会给你一个答案，只不过她离这个境界还差得很远，需要很长的时间成长，你需要一点儿耐心。”
“那样最好，”李豆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同时在车窗上，不断地把周围的情况记录下来，电脑自动把预判出的危险可疑份子分离出来。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只是这次没有雨点，宣示着冬天真正来到了这座城市。
外面的街道不知何时气氛与外界全然不同，当大圣号驶进街道的瞬间，就好像驶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内，外面的喧嚣跟这里完全没有一点儿关系，这里只有黑沉沉，压抑到极点的空气，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辆房车。
“好大的场面，”李豆打了个呼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整条街呐！”
“有这个必要么？”娜达尼亚担心地，“其实你就坐在这里，就可以很快把一切都搞定，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冒险呢？”
“这就是我的道，你不懂，也不必懂，”李豆原地蹦了蹦，确定没有一点儿绷挂之处，脚尖点地，双膝微弯，猛向上窜。
头在撞到车顶的一瞬间无声地消失，转眼就感受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李豆只觉得身体像从一块黄油里挤出来似的，等看清外面的情况时，他已经站在了车顶上。
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还是照常行驶，搁在外人眼里，这片街道跟中州这座千年古城非常融洽，并无不妥。
人行道上的早点摊早就不见了，唯一还在的就只有一家面店，老板呆坐在面板后面，在附近的桌边还有人守着大海碗，把面条和卤牛肉不要命地往嘴里塞，跟吃最后一顿饭也差不多，腿边和桌上放着各式凶器，刀子，棍子，钢管，生哥跟个煮熟的龙虾似的咬着牙，在看到车刚进街口时，就死死盯着不放，面条和肉塞进嘴里，像在喝毒药。
李豆背着手，站在车顶上，居高临下，对四周越来越多的敌意视若无睹。
雪花越来越大，先是一两片，然后是洋洋洒洒，飞得到处都是，放眼所及，一片白茫茫。
“我来了！”李豆高声道，“生哥，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吧！”
“啪啦……”
生哥把桌上的碗往地上一丢，抄起桌上的西瓜刀，“砍他马的！”
“上啊……”
“砍了他！”
“把他从车上打下来！”
“呼……”
板砖，酒瓶，椅子，桌子，还有别的什么，能扔上来的全扔上来，李豆呼啸一声，从大圣号上一跃而下，四周聚来的人气势汹汹，如大海般把李豆淹没。
蓦地，雪亮的刀光从人群中亮起，李豆手中刀只有半米长左右，身上电光乱闪，窜出不到一米，只护住全身，手中刀每碰到一件兵器，都把一股闪电渡到上面，接招的人先是手麻，然后不由自主就扔掉兵器，然后就惨叫连声，李豆在此时则已经一闪而过，直奔生哥而去。
“啊……”
“啊……”
“这小子身上有电！”
“说什么疯话！没卵蛋的就让开点儿！”
“小心！”
乱喊乱叫的动静让现场马上变得混乱无比，外圈的不知李豆去了哪里，里面的被宰的血糊糊一片，断肢残体到处可见。
生哥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刹那就消失无踪，他面色苍白，嘴唇哆嗦，鼓了几次勇气想上前，就是迈不动步，虽然刀光剑影，人影绰绰，他却还是清晰地看到李豆从容不迫地盯着他，手中刀一起一落，手下无人能挡。
“鬼，鬼，他不是人，不是人……”生哥心胆俱丧，刚转身要逃，一把长刀捅进他肚子里。
那个缩头缩脑，一点骨气没有，小气的面摊老板，此时拿着刀，眼珠全部是黑色，在他的旁边，谢老大鬼气森森地站在那里，而就在刚才，他还绝对没有出现在附近，如同刚从地底下冒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谢老大面无表情，“你见过什么时候阎王爷给那些冤死鬼第二次机会？你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交出你的灵魂！”
说着，他手抓住生哥的天灵盖，左右错动，生哥尖利的嚎叫起来。
“啪——”
天灵盖居然就这么被谢老大用手卸下来，面摊老板疯了似的扑过来，大嘴朝上面咬去。
眼前非人类的举动简直超越了任何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但是周围上百个手拿凶器的人无一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味地举着手中的家伙，朝着人群里面挤，哪怕里面传来各种惨叫和垂死的呻吟，也没有挡住这些人的脚步，每个人都陷入一种奇妙的情境当中。
在这种情境下，李豆手中刀雪亮逼人，热血退去后，心中只有平静，周围的好像不是敌人，只是一个个靶子，招式从一开始凌乱不堪，到进退有序，身上的闪电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缩在身体里一动不动，要么全部释放出来，跟个一次性放电器似的，而是只在出刀攻乱和抽刀自保时，抽出一丝，体内经脉中的电流被严格地使用，身上佩带的项链和手链也在适时地补充消耗，一切都在实战中被整合起来，形成一个更加科学的使用体系。
眼前突然一空，敌人不知何时已经被抛在脑后，在还没有人冲上来补位的短暂空隙间，李豆看到生哥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个人刚从他尸体上爬起来，满嘴满脸的血，如厉鬼般，胖乎乎的身体，依稀还能看到他白天时那副欺软怕硬小市民的样子。
“嗷……”曾经的面摊老板，此时呼号声绝不是人类应该发出，在地上刚顿了片刻，就皮球一样弹起来，朝着这边扑过来，胖胖的身体比原来胀大了一号，出膛炮弹似的在空中只看到一道影子，然后就到了近前。
“轰……”
还没近身，这颗大号炮弹就猛烈爆炸开来，近处的混混顿时哀号连声，倒下一大片。
咋回事儿？自相残杀？
李豆正欲躲闪，反倒被眼前的一幕震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