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空,宋伊沁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来,陆天擎把抢过来的筷子放下,胳膊叠在一起定定的看着宋伊沁。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顺利?”
听到陆天擎关心的问话,宋伊沁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拍了拍自己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无可奈儿的点了点头,“不太顺利,徐泽成狡猾的很,一点把柄都不肯留下。而且徐泽成快反应过来了,我没有时间了。”
陆天擎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先吃饭。”
宋伊沁皱了皱眉头,十分不了解陆天擎的意思,“你刚才让我说说的,不是要给我出主意吗?”现在又让她别说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天擎把碗又推过去,抓过她的手,把筷子交给她,“要先吃了饭,才有力气去想这些事情对不对?你只有吃饱了,才能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坏人啊。”
“停停停,”宋伊沁连忙叫停,一边儿不情愿的用筷子去挑面条,一边儿不怎么客气的吐槽道,“你怎么越来越爱啊唠叨了,跟念经似的,你其实是唐僧转世吧?”
陆天擎挑了挑眉毛,还真双手合十,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位女施主,人是铁,饭是钢……”
宋伊沁没有办法,只得妥协道,“好好好,你别念经了,我不说了,我吃,我吃。”
宋伊沁确实不怎么饿,但是也一口一口的把面条都给吃光了,当然空了的碗也不是她刷的,她吃完了,就又开始发呆,思索着在哪里可以找到关于徐泽成犯罪的证据。
陆天擎洗完了碗,用纸巾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宋伊沁还坐在餐厅,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宋伊沁任由他拉着自己,跟着他走。
“徐泽成的灰色生意主要是做什么样的生意?”
“毒品,贩毒,运毒,”
“毒品?”陆天擎摇了摇头,“他的胆子倒是真的不小。”
宋伊沁皱了皱眉头“他的胆子是一直都不小。”
“清楚他做毒品生意的渠道吗?”
“从云南,缅甸,泰国的边界处运来毒品,经过徐泽成的手销售到全国各地所有需要毒品的地方?”
“全国各地?”陆天擎有些诧异,“这么大的市场全部都被徐泽成一个人给承包了?”好像是有些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是,市场不是徐泽成一个人的,但是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市场是被他握在手里的。”
“那也不是小生意了,”陆天擎抓着她的手道,“做这么大的生意,肯定是有把柄的,从资金链上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宋伊沁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才发现徐泽成把正经的生意和毒品的生意完全分离开来,并且毒品的生意用的并不是他的名义,也很难找到徐泽成直接销售毒品,或者是运毒品的证据。”
“不是用他的名义,钱打在谁的账户里?”
“阮雄,阮雄的账上。”
“阮雄?”陆天擎又小小的吃了一惊,“C省的大哥?”
阮雄是C省雄霸一方的黑道大哥,为人狠辣,看重利益,手段干脆利落,整个c省没有他的对手。
“没错,”宋伊沁伸了伸手臂,然后往陆天擎的怀里缩了缩,“就是他,做毒品生意的名头也是阮雄的,他们得到利益之后,会和徐泽成分成。”
“阮雄这么做,图什么?”
“图徐泽成手里的人脉,徐泽成之前当过特种兵的人脉,其实这么说起来,徐泽成也不算是做毒品生意,他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里边,要是以法律的角度来说,他很可能打了一个擦边球,法律制裁不了他。”
陆天擎闻言,反倒是摇了摇头,“不一定,徐泽成很可能会参与到里边,毒品是一个暴力的行业,以徐泽成的品行来说,不可能会甘于与他人分成。你能查到的这些,很可能是徐泽成故意让你查到的,你应该去找另一条线索,撇弃这一条线索。”
宋伊沁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想通了,“是这个道理,没有错,我本来还想着再去查一查阮雄这个人,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下边,我再重新调查一下徐泽成……”
“不,”陆天擎打断她,“阮雄这个人还是要继续查的,有必要的话,你最好能在徐泽成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这个阮雄见上一面。”
宋伊沁茫然的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跟上陆天擎的思维,“为什么?”
“因为阮雄和徐泽成合作这么久,关于徐泽成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对对对,”宋伊沁恍然大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他。”
陆天擎无奈的把人拉下,指了指窗户外边,“你看看,这么大半夜的,你去找人?不让人把你胖揍一顿啊,我到时候还要担惊受怕的去救你。”
宋伊沁想了想,也是,但是时间耽误不得,她挣开陆天擎抓着她的手,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着,“那我去定明天到c市的机票。”
陆天擎还想开口阻止她,但是人已经跑的没有影了,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宋伊沁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拔下来充电的手机,开始定机票,等她顶完了,陆天擎也上来了。
宋伊沁挑了挑眉毛,举着手机在陆天擎的面前晃着。陆天擎被她晃得眼晕,把手机夺了过来,一手搭在椅背上,虚虚的像是把人圈在了怀里。
陆天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宋伊沁眨了眨眼睛,仰着头,无辜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陆天擎淡淡的回答道,然后又问道,“你这么着急定机票,还是八点钟的机票,去见阮雄,想好了自己要对他说什么吗?”
宋伊沁像傻子一样张开了嘴,然后又像傻子一样给闭上了,不得不说,陆天擎的这个问题她根本就没有想。
许是这些天遇到的失望太多了,乍然听到陆天擎说有人很有可能会知道徐泽成的事情,就一心想着想去找知道徐泽成事情的人,但是却忘了去找到人之后,人,也就是阮雄,凭什么告诉你呢?他凭什么会把能带给自己利益的生意伙伴出卖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呢?
综上所述,这个机票实在是定的太过仓促了。
陆天擎看着她愣着的模样,开始一下一下的点她的手机,等到陆天擎终于点的满意了,把手机还给了宋伊沁。
“好了,机票我帮你退了,想找阮雄不急在这一时,等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再去找阮雄。”
“好。”
之后,宋伊沁一刻也没有敢停歇的调查着关于阮雄这个人所有的资料,包括阮雄这个人的性格,爱好,以及从小到大的所有的个人经历,事无巨细的被宋伊沁整理到一个本子上。
据她调查的来看,阮雄这个人十分讲义气,也聪明,果断,处理方式有自己独有的一套,但是他也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容易冲动和不理智,已经四十多岁的人,情绪爆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又暴躁又不好惹。
还有就是他的个人经历,三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三岁大的孩子,在当时的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人愿意收养,但是还是有人愿意给他一口饭吃的,就这样,阮雄是靠着邻里之间的施舍活到了十三四岁,到了十三四岁就是大孩子了,可以做活了,便也没有人在愿意施舍他一口饭了,据宋伊沁调查的结果来看,从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的这段时间,是阮雄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因为十三四岁的阮雄,发育的并不好,又矮,又低,又瘦,像一个干干瘦瘦的小猴子,比同龄人的体型差的太远了,再加上没有加,住在桥洞底下,夏天要接受风吹日啥,还要接受时不时就会突入起来的暴雨,冬天要接受严寒,零下十几度的低温,他要被迫躲在四处透风的桥洞底下,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硬生生的挨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冬天和夏天。
他吃的是其他人家不要倒出来的垃圾,有的时候甚至连剩饭垃圾都没有,只能空着肚子熬,熬三天三夜,实在受不了,只能去啃树皮,喝水洼里的脏水,整天不是在泥里爬,就是在树边上蹭,三四年没有洗过澡,没有换过一身衣服,身子上上下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样子靠着树皮,桥洞过日子流浪的阮雄,自然会受到同村小伙伴们的欺负,他们嘲笑阮雄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他们会把阮雄辛辛苦苦找来的吃食给无情的踢走,也会一堆小男孩围成一个圈子,把阮雄围到中间,向他撒尿……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阮雄是熬过来了。
宋伊沁把这些资料拿给陆天擎去看,不由得就是一阵一阵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