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站在江贺堂的二楼,撩起窗帘望着街头黑沉沉的店,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左脸上的刀疤扭曲得像活动的蜈蚣。
“跟我斗?哼!”他一把放下帘子,包厢陷入一片彩灯。
“张爷威武。”
一个声音甜到腻的可人儿黏在张京身上,他忍不住伸手在小姐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几个毛头小子也敢吃这碗饭?他们敢开店,开一次老子就砸一次。”
几个手下纷纷奉承起来。
这两天的确在提防天涯的报复,结果两天过去了对方屁都没放一个,甚至连收拾场面的人都没来,赌馆里面还是一堆建筑垃圾。
想到那一堆垃圾,张京脸上的微笑就收不起来,大手在小姐的挺翘部位滑来滑去,他今晚的兴致特别高,久经风月的可人儿当然看得出来,也就越发的卖力讨好。
一切本该其乐融融。
但是窗外突然出现一排亮白,隔着窗帘也照得张京的包厢通亮,把暧昧的气氛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干什么呢?”
张京站起来一把扯开窗帘,入眼是整整齐齐地一排十几辆重卡,探灯和前车灯一并点亮,比得上白日的太阳。每一辆重卡前面都站着七八个人,明晃晃的灯光中,只能隐约看到一条条高壮的黑影。
有人来捣乱!
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人,张京一把推开往自己怀里钻的女人,带着手下赶紧下楼拿武器。
赌馆里已经炸了锅。
对方摆出这阵势却又不直接进来,显然是胸有成竹的打算来个先礼后兵。赌客们自然不想受什么池鱼之殃,前几天江贺堂砸天涯的易庆赌场,没少人被牵连得一身伤。
众人一哄而散,幸好江贺堂追求气派,出入口相当开阔,倒没生出踩踏事件来。
“关门!关门!”
张京急匆匆跑下楼,看了对方的阵势,他心头一下子虚了起来,百来号人赌馆里不是没有,但是能称得上战斗力的可不多,如果拉开了打铁定吃亏。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咣当一声,直接被几辆机车撞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轰隆的汽笛声中,一身黑风衣的方一道慢慢地从门口走进来。
虽然张京站在楼梯上,年纪和身材也较大,但他顿觉自己似乎矮了一头,一片白光中的方一道,好像直接碾压了这一片空间。
“小方,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京色厉内荏地呵斥。
他暗暗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转头悄悄往后溜出去,拨出了一个早已设置但不敢随意联系的电话。
方一道随手扯过一张椅子:“自认为没关系的人,立刻从这里消失,我给一分钟的时间。”
谁还想留下来挨揍不成?
不到四十秒的时间,大厅中连荷官带服务员,都化作鸟兽散,剩下二十来号死忠分子,紧紧地站在张京身旁。
“有种!”
方一道夸奖了一句。
他身后整齐地站出来一排捏着钢管穿黑衣的魁梧大汉。
张京的心头一下子凉了半截。
对方的人数不是关键,而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显然是经过统一训练。张京年轻的时候见识过,十八个混混,惹上了三个在役军人,被三人组成三角战阵,犁田一样轻松的冲了三遍,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地上就躺满了人。街头打乱架的人,根本就不是这种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的人数也是两倍于己!
“听说你很能打,让我见识见识。”方一道站起来,一脚踢飞了屁股下的凳子。
战斗毫无悬念。
江贺堂外,一辆白色的大众CC停在路旁,看戏一样盯着一排重卡。
“方哥哥好厉害。”雪儿趴在窗户上惊叹。
能够掏出这么一排重卡,姜书涯也觉得很牛逼,估摸着是宋成杰为了运输公司准备的,被方一道拉出来撑排场,但不得不说,的确有那么几分令人心颤的气势。
江贺堂里面单方面的挨揍,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姜书涯还没准巴努克放几个狼人进去,否则早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姜大哥,咱们在这里等什么?”邢磊百无聊赖地趴在方向盘上。
“等我们的对手。”
“嗯?什么意思?”邢磊还没弄明白,转过头去一看,后排空空如也。
三道高矮不一的人影在楼顶穿行。
灯红酒绿的夜晚中,三个人都带凶悍之气,特别是领头的那个男人,目光冷硬好似坚冰。
“三位准备去哪儿?”
突然想起的声音阻止了三人前进的步伐。
巨大的广告牌下,姜书涯靠在钢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雪儿乖巧地跟在他身旁。
“你就是姜书涯?”领头的男人显然已经有过一番调查。
姜书涯说:“既然知道,那么还鼓动张京来挑衅,是否可以认为,三位准备和我一较高下?”
“哼,别以为和燕总搭上关系,就没人敢动你。出来混,始终是要靠实力说话。”
“这句话我很欣赏。”
从楼顶已经能看到江贺堂的情况,一面倒的战况清晰而明了。领头的男人皱了皱眉:“三子,你去救张京,何老二,我们俩拦住这小子还有那个丫头。”
“冯哥,没问题。”
“动手!”
冯老大太清楚天涯的打算,如果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张京,江贺堂铁定就此瓦解,他们三人从此失去了代理人的根基。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当黑帮老大,要重新物色一个张京,再顺利培养上位,浪费这么多时间早没他们仨什么事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张京决不能出事,江贺堂也决不能就此垮掉。
“两个?似乎不大够哦。”
姜书涯身上亮起金属光泽。
“是断金咒!何老二,焚炎咒准备!”冯老大心下大定,既然是金系的修士,有火系的何老二在,总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冯老大的心思大多反而放在孙雪儿的身上。
这个跟人偶一样漂亮小妹妹,却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
楼顶燃起一条火龙。
顷刻间把姜书涯整个人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