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可没有你这样的智力，后土神教的美女，占据这幅躯体是寄魂还是附身？”
君无忧淡定地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头油腻的乱发蓬松地张开，被路灯的光线一照投下一片狮子头的黑影。
红衣女郎不答，她的身体忽地一晃。
姜书涯也跟着微微一晃。
嘭的一声，两人又出现在原地。
只是姜书涯的左肩多了一道抓痕，而红衣女郎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嘿，实力进步得挺快啊。”君无忧有些诧异，每一次见面，姜书涯的力量都有进步，一般来说进入新的境界，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稳定，而不会出现持续暴增的情况。这家伙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打破常识。
“你逃不掉的。”姜书涯淡淡地说。
红衣女郎收起架势，她也明白，在这两人面前，这幅躯体连逃走也不能。
君无忧笑起来：“这样就对了嘛。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姑且称呼你为小姐吧，不论是寄魂还是俯身，如果她受伤太重，对你的本源都会有影响。咱们只想知道一些情报，反正也抓不到你的本体，也犯不着难为你的替身不是？好好沟通一下，大家都不用那么费劲。”
“你知道的已经不少，我承认这是寄魂体，那你们想知道什么？”红衣女郎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沙哑，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因为被寄魂后影响了发音。
夜深，巷子越来越幽静，三人的影子也越拉越长。
君无忧嬉皮笑脸地说：“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你的身高、体重、三围，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用哪个牌子的口红，偏好杜蕾斯还是冈本，喜欢传教士还是后入什么的。”
红衣女郎风情万种地回以一笑：“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这位帅哥，谈这么隐私的话题，不得先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君无忧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问：“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红衣女郎猛地怔住，一双清眸盯住君无忧，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也收起调笑，指着自己的胸口，认真地反问：“你们觉得这些普通人是怎样的生物？”
君无忧正色回答：“生物？我们都是人类。”
红衣女郎淡淡地一笑，转向姜书涯，目光征询他的回答。
“修道把你脑子修糊涂了吧？”姜书涯想也不想回答，“什么我们他们，都一样的无毛两足动物。”
君无忧笑了，说：“无毛两足动物，还有拔光毛的鸡？”
姜书涯撇撇嘴：“扒光衣服的鸡。”
君无忧眼睛一亮：“老司机，带带我。”
“滚。”
看来这小子属猴的，顺杆爬能耐不小，姜书涯甩了一个字。
“看看你们自己，果然还是不明白，踏上修道之路，普通人已经和我们不是同类，人类会把黑猩猩当同类吗？”红衣女郎一脸的孺子不可教，“当两个智慧族群冲突的时候，只有一方灭绝才是唯一途径。”
君无忧皱眉：“你们想灭绝人类？”
红衣女郎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错错错，是消灭那些没用的全部普通人类，拥有修道能力的全新人类，将会昂首挺胸地站在这颗星球上，不用担心那帮蝼蚁畏惧和歧视的目光，没有所谓的环境污染，构建一个只有修士的全新世界。”
君无忧挠了挠头，把自己的目光藏进阴影：“很宏大的理想，可全球六十亿人类，你们怎么筛选呢？难不成再来一次通古斯大爆炸？还是搞一次全球化的切尔诺贝利核泄漏？”
红衣女郎笑了：“不，那样误伤太大，大自然需要呵护，而且，有更直接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姜书涯紧紧地问。
红衣女郎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会轻易说出来吗？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人的站位，看看有没有机会争取一下，不过你们已经无可救药，那就作为旧秩序的送葬人，在神教的光辉中进入坟墓吧！”
她的身体忽地亮起红芒，变得如红水晶一般的透亮，灼热逼开寒冷的夜风，白色的水汽蒸腾翻滚。
自爆！
姜书涯脑中一下子反应过来。
却见君无忧一个闪步去到红衣女郎的身后，不待她反应过来，五点银芒已经刺下，最后他一针扎在她的眉心。红衣女郎外放的红芒渐渐消散，缓缓闭上眼，整个人忽地一软倒在他怀里。
一缕黑气从她的口鼻中冒出，惊叫着往外逃窜离去。
“不用追了，你我都不懂魂术，救人要紧。”君无忧叹了口气。
姜书涯点点头。
红衣女郎被平躺放置，君无忧指尖白雾缭绕，一丝丝灵气通过银针，灌入她的七窍之中驱逐寄魂遗存的力量。
“敌人是一群有坚定信仰的人。”君无忧一面治疗，一面开口说。
“信仰？”姜书涯呢喃着这个词。
君无忧叹了口气：“为了信仰可以奉献一切，这种狂信徒是最麻烦不过，刚才如果自爆成功，拼着给我们造成一些伤害，他的本体至少损失一半的生命。”
姜书涯苦笑，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你有信仰吗？”君无忧忽地问了一句。
姜书涯愕然。
平心而论，信仰这个词距离他好远，突然发问，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红衣女郎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君无忧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普通人不伤及身体的前提下，驱逐异种真气相当耗费体力。他抬头看了一眼姜书涯，说：“即将面临的是一场信仰的战争，站队之后绝不能有丝毫动摇，信念不够坚定的人，只会成为战场上的炮灰和牺牲品。”
姜书涯苦笑：“听上去好可怕。”
君无忧淡淡地说：“是啊，但是无可逃避。”
这一瞬，让姜书涯看到他潜藏的哀伤，吊儿郎当的表面下，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姜书涯忽地问：“你有信仰么？”
君无忧站起身来，恢复了嬉皮笑脸。
“当然有信仰，而且……无比坚定。”
最后四个字，姜书涯听着就像铁锤敲击铁砧，每个发音都闪出光亮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