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越过姜书涯的发际,直接命中他身后的阴影。
随后响起焦融的刺啦声,姜书涯愕然回头。墙角的灰影中,突兀地扭曲起来,然后站起来一团粘稠的黑土,很快汇聚成一个人的模样。黑影人的胸口和小腹各出现一个透体的窟窿,令人耳膜发痒的尖锐颤音之后,黑影人像个破麻袋扑地一声倒下,腾起一片扭曲的黑雾。
这种似带有意识的黑色雾气,姜书涯很熟悉,在观澜的傀儡人身上见过,在烛龙的养尸地也见过。
后土神教?姜书涯心下一惊。
“影徒既然出现,你好自为之。”
车窗缓缓上升,墨色的玻璃挡住付诗涵的脸,然后雷克萨斯驶出修理库。
影徒?
姜书涯检查黑影人的残骸,除了黑土和白骨之外,更多了一些不知名的粘稠物质,或许这件事应该通知燕清?让特勤组和七族联盟来处理。
然而想到君无忧的警告,姜书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强。”烛龙叹了口气。
“付老师?她很强吗?”姜书涯暗暗忖度,刚刚的光束虽快,但是全神贯注,倒也不算什么麻烦,能够一击消灭影徒,想来和祖少英的力量一样,是因为力量相克的缘故。
“笨蛋。我什么时候说那个女人很强?我是说她身后的那个人。”烛龙没好气地说,“她的身体不过是普通人,却被人赋予了破妄之眼的瞳术。瞳术最是难于修炼,但却容易使用的法术,她身后的那位,实力极不简单。”
“老龙,后土神教究竟想做什么?”
烛龙苦笑着回答:“养尸地一直困着我的龙魂,令我处于半沉睡的状态,直到唤醒为之我都浑浑噩噩。苏醒之后就和你们干了一架,然后好不容易舍弃黑土塑身,这不就到你这里来了?哪有时间和机会去了解他们的计划。”
姜书涯皱着眉回忆,问:“我记得那个叫仙姑的黑袍女人说过,后土神君即将现世,那是什么东西?”
烛龙摇了摇头,说:“后土神君现世这种说法,我已经听了不下四遍,可惜没有一次成功过。我只能告诉你,后土神君是超越凡世的存在。”
“仙?”
姜书涯吐出一个耸人听闻的字眼。
烛龙说:“也许是,也许不是,那个境界离我太遥远,无法揣度。”
说完,它也沉默下去。
血狼和后土神教究竟什么关系?观澜山庄一战之后的说辞是嫁祸吗?或者今天付诗涵才是真正的表演?如果说后土神教是第三方势力的代表,那么血狼有恃无恐的横行,他背后的势力又会是什么呢?
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
阳城的局势实在错综复杂,姜书涯翻弄着影徒的残骸,终究再发现不出什么,很多答案只能依靠时间,让它慢慢浮出水面。
4S店外围着大量的天涯帮众,姜书涯并不想和他们接触,一个人翻墙而出找了个公用电话,联系上方一道报上了地址。
黑帮办事就是快,片刻之后,一辆大众驶来,姜书涯上车。
“这是产权交接的相关资料。”
方一道伸手接过,问:“是什么人?”
姜书涯叹了口气:“付老师。”
方一道一愣:“那个付诗涵?守仁哥的妹妹?”
姜书涯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车内一片寂静,两个人都不开口,各自琢磨着心事。
“不能让守仁哥知道这件事。”方一道做出了决定。
“唉。”
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姜书涯仍有些担忧地望着方一道,选择对付守仁进行隐瞒,这意味着权术的心态已经进入他们这个小的团体,最不擅弄权的方一道也开始考虑欺骗,彼此之间坦荡的真诚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消失,互相戴着虚伪的面具殷切地交谈。
这就是成长?
真特么操蛋,姜书涯苦笑。
方一道可不知他在想什么,既然手续都到手了,他立刻联系李蓉安排,三部手机电话不停,姜书涯一个人凉在一边。
他是真的成长了。姜书涯默默的想。
“书涯哥,待会一起吃……”方一道抬起头来,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他苦笑两声,继续应付吵个不停的电话。
把资料交给方一道,姜书涯一个人来到医院。
停尸间的地下室,哪怕是白天,同样阴气沉沉。
这一次不用韩仙霖的引导,布下的幻术势牢被轻易突破,他再一次看到了薛晓琦。
精致如昔的脸庞,透着丝丝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垂,游离的星光如梦似幻,群聚她的身边众星拱月。琴心的力量仍然强大,问道期的感知告诉姜书涯,要想突破这层防护,没有启神期的实力绝不可能。
“老龙,怎么样?”姜书涯全面放开感知。
烛龙沉默半晌。
“需要大量的灵气,在仙塚里面,有这样的宝物吗?”姜书涯问。
“坦白说,有。”烛龙回答,“祭灵碑就可以做到。”
姜书涯心下一喜。
烛龙紧接着说:“但是这一小块残片不行,至少需要超过一半的祭灵碑,才能吸纳足够的灵气。”
“一半?有多大?”
“如果按照你手上这块计算,至少需要三十块,而且是能够相互拼接的三十块才行。”烛龙淡淡地说。
“当年拆分了多少?”
“原本只拆成八块,但是从你这块看,后世流转的过程中,祭灵碑很可能被继续分拆,现存的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姜书涯沉默。
“还有别的办法吗?”
烛龙叹了口气,说:“仙塚哪有那么容易开启,就算是后土神教奉为圣地,也只知道一鳞半爪的消息,若是真心想要唤醒这个女人,最快的办法莫过于杀人。”
“杀人?”姜书涯心中暗生警惕,这条龙究竟想干什么?
烛龙自顾自说:“剥夺活体的灵运,强行拆解灵气,灌注到星茧之中,也能大大缓解琴心的需要。”
“杀人绝不可以!”
“不一定杀好人,恶棍罪犯都行,只要是灵运就好,事实上,邪恶的灵运灵气更足。这样,就没有什么无聊的道德罪恶感了吧?杀坏人取灵运,伸张正义还能救人。”烛龙的声音在诱惑。
似乎也有点道理,姜书涯听得心慌意乱。
“你就是姜书涯吧?”一个沉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