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高婶子看了看迟婉放到一旁的东西,“怎么是一份礼,这你爸你妈现在是两家人,你得送两份礼,不然另一家得有意见。”
“没,我这是给您带的。”迟婉笑笑,“我还想麻烦您带我去我外婆家看看。”
“给我干什么,不要不要。”高婶子一听东西是带给她连声拒绝,“你要去你外婆家那我现在带你去,东西就给你外婆送去,地方不远,她就住村前面的河边。”
高婶子也不洗衣服了,直接提着水果东西拉着迟婉就走。
拗不过,最后迟婉还是把东西带到了她的神姑外婆家。
这是一间靠着河边搭着,用黄麻杆扎好外面再用泥巴糊成的小房子,四周一户人家都没有,现在是大白天还好,这要到了晚上那么空荡荡的地儿估计胆小的人都不敢住。
昏暗的屋子里面到处都是贴着符纸,迟婉进去了大概有三四秒钟才慢慢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里面没有人,不过有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
“哎哟,什么东西怎么黏黏的。”走在迟婉旁边的高婶子不知踩到个东西差点摔了,立即拿开脚躬腰去看,“妈呀!怎么会有一只手啊!”
“什么?”迟婉闻言吓了一哆嗦,迟疑地转身去看。
之前因为屋里光线实在不好,她们视线都是平直去看,谁也没朝地上去看,现在再仔细一看,发现不止脚边有半截儿手臂就这么大列列地摆在那,隔不多远还有半截儿小腿,半截儿大腿,一滩滩的血啊,头啊之类的整个屋里到处都是。
这比五马分尸还要分得细,迟婉随便扫一眼就知道起码碎了十块不止。
“啊……”高婶子看清屋里的现状,吓得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半爬半跑了出去。
迟婉没有吓得尖叫的跑出去,只是有些呆的看着明显儿是一个活活被肢解的满屋都是尸体的屋子发呆。
这么多的血撒的到处都是,感觉就像是人还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撕裂的。
这种手法真******太残忍,简直不像是人做的。
等等,不像人做的。
迟婉有些呆了的脑袋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一桩,然后又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今天她专门过来是为了弄清楚冥婚的真实性以及就算是真的但有可能解的情况下她还十分的想解除这种冥婚关系。
而她与鬼是否真的是冥婚关系就只有神姑外婆知道,当年的事神姑外婆就算不是主谋那肯定也得是帮凶。
从这种极可能不是人为的杀人手法以及杀人后得利的情况来看,迟婉觉得肖子延的嫌疑最大。
现在,哪怕她对这个外婆没一点点感情,但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还是让迟婉气愤的浑身发抖,更或者说是害怕的浑身发抖。
人走运时你用门板挡都挡不住,那高兴劲儿就算睡着了都能笑醒。
这人要是倒霉,就连喝口水她都能塞牙缝。
迟婉觉得她现在就特别特别的倒霉,人刚从警局出来,这不才过了一天,又被警察给请了回去。
“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她家,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这次问话的是那个叫阿镖的警察。
“她是我的外婆,我小的时候被她们给送养出去了,现在我回来只是想看看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迟婉叹了口气,有些难受地说,“没想到我一回来她就死了,还死得这么惨。”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可有人证明,还有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死者家里,还有谁看见。”阿镖很严肃地询问。
“我从昨天出了警局就在镇上的酒店里面住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是坐早班客车到的烟风坮,之后去了高婶子家,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后来我和高婶子一起去了我外婆家,然后就发现她已经死了。”迟婉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好了,可以了,今天的事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毕竟你们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案件要是有最新的进展我们希望你能随时配合我们,告诉我们实情。”阿镖合上手中的笔,将笔录收好后就示意迟婉可以走了。
迟婉点了点头,决定出去后马上买点柚子叶子来洒点水去去霉气,这三天两头的遇死人进警局的太霉了点。
本来按警察的说法她暂时还不能离开,但迟婉觉得这地儿邪气,呆在这实在太不安全,于是和高婶子道了一下别,当天下午就提着行李箱坐上了长途汽车离开了牛窝镇。
这趟车是直达s市的,可以不转火车,但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得大概三天的时间,所以一上车迟婉就将铺位上有着各种汗臭脚臭的被子枕头之类的扒拉到床的一个角落堆好,倒在只剩一张席子的床铺上休息起来。
躺下去没多久,迟婉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太阳很大,在市中心的主行车道上,到处都堵着车,天气又热,很多人都烦躁地按着喇叭,开车的速度跟蜗牛爬似的,缓缓地向前行驶着。
迟婉坐在一个货车上的副驾驶座上,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个迟婉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他打着赤膊,抽几口烟后会将烟灰往车窗外弹一下,一双眼始终盯着后视镜。
我怎么会坐在他的车上?这人又是谁?迟婉看了看堵着水泄不通的路面心里泛着嘀咕。
突然,迟婉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特别眼熟的车。
黑色的哈佛h9,和自己家的车款型一样,前面有车挡着看不清车牌,迟婉虽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家的车,但那种心中笃定的感觉让她不顾一切的就想下去看看。
但是车门怎么也拉不开,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迟婉让司机开门但是他根本就没反应好像看不见她似的。
眼前的情景很真实似乎又有些不真实,说不上原因,她只觉得心没来由的慌乱。
前面的车挪动了,开着货车的司机没动,后面的小车按了几下喇叭见前面的车还是没反应,猛地提高车速绕过货车往前挤过车,接着那辆哈9也跟着往前挤。
迟婉心更慌了,眼泪甚至不受控制地拼命地留了下来。
货车司机在哈9挤了半个车头想插到货车前面的时候突然发动了车子,猛踩油门往前撞去。
“不要……”
迟婉尖叫着猛地坐了起来,大喘气地看着对面床位上盯着她看的女孩有一瞬间的懵逼。
这种突然被转换的场景让她现在都有些蒙。
梦中的场景太真实了,让她想起了父母出车祸后她赶过去后看到的情景,莫明地和梦中的场景重叠。
不是所有场景都一模一样,但那货车撞击的左侧方向的位置与自家车被撞飞过去后被砸到护栏的地方却是真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父母出车祸的真实情景?
“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对面的女孩浅笑地说,“瞧你吓得衣服都湿透了。”
听到这个声音迟婉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对着女孩勉强扯着嘴巴笑了一下。
“你是去s打工吗?”女孩看着她都脸色不太好,笑着试探地问了问。
“不是,我家就是s市的,你呢?”迟婉深呼了一口气后问道。
现在她不敢想梦中的情景也不愿去想,很想找点事让脑子空一空,女孩这会的示好让迟婉特别挺有好感的。
“我是去s市打工。”女孩顿了顿,“我叫云袭,你呢?”
“我叫迟婉。”迟婉笑了笑。
“哦。”云袭点点头,拿了一包瓜子递了过来,“呆车上挺无聊的,吃点瓜子打发一下时间。”
“啊,好,谢谢!”迟婉看了看云袭特真诚的脸,犹豫了一下便伸手从包装袋中抓了一把瓜子过来边嗑边与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原来云袭在s市的一家咖啡厅里打工,迟婉的家跟那家咖啡厅就隔了两条街,步行过去最多也就十分钟。
车子到s市汽车站时都快晚上十二点钟了,因为云袭与迟婉回去的大致方向一样,所以两人结伴准备一块儿打的回去。
“哎,是131路车,不用打的了,快,快,坐公交车。”云袭制止想要的的打车的迟婉,拽住她拼命往离她们还有二三十米远的站台跑去。
站台前上车的人并不多,131路车停了一下马上就开动了,后来见云袭拉着迟婉锲而不舍地追着车跑,司机才将车停了一会,等两人都上了车才又重新发动。
“哎哟我的妈耶!总算是赶上车了,累死我了。”云袭费力地将行李箱提上车,使劲地喘了一会气,“我是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公交车,哎,太走运了。”
迟婉跟着上车后,整了整被云袭拉的乱起八糟的衣服,笑仰着脸看向车内。
只一眼,那因为费力赶上车后侥幸的心理一下全落到了谷底。
笑容从迟婉的脸上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你……怎么……”云袭看着迟婉的表情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