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嫂见到司空太太,立刻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底气不足地应着:“回太太,刚刚做完。”
司空太太瞟了她一眼,没再理她,一脸温和地看向喻言,“孩子,累了吧?先让杨嫂带你到昊儿的房间休息一下,一会儿等昊儿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喻言看着司空太太的笑脸,和方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一路上,杨嫂也只是低眉顺眼地将喻言送到了司空昊的房间便匆匆离开,再没敢说半句话。
司空昊的房间和这栋房子的风格迥然不同,少了几分古典韵味,倒颇有欧式风格。
喻言好奇地看着这个装饰得像皇室一样的房间,想必因为司空昊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所以风格也多了一些西方的色彩。
宽大的双人床边的床头柜上,一个银白色的舞会假面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隐隐的光彩。
喻言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假面,觉得十分有趣。一直以来,她都只能看着喻可馨参加这种假面舞会。
她不禁将这个面具拿了起来,仔细瞧了瞧,试着将它带到了自己的脸上,大小也刚好合适。她就像是个孩子般兴奋地站到那落地的穿衣镜面前,对着镜子甜甜地笑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门把手就在这个时候,骤然一动。
司空昊走进来,看到镜子前站着一个身穿简简单单白裙子的女孩儿,脸上带着假面,即便没有平时身边那些女人火辣的身材,瘦弱的身形却更加让人心里一动。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也只是一瞬。
喻言站在镜子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空昊已经进来,忽然听到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喻言身子一僵,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下意识地,她不禁回头向门口望去,司空昊已经将身上的那件深黑色的西服挂在了衣架上,只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衬衫,打着深蓝色的领带,神色冷峻地看着她。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了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怎么可能!
司空昊的眸子一凝,厉声道:“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立刻给我摘下来!”
喻言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认出自己!
她用双手死死地遮住下半张脸,往后退了两步,“不摘,就不摘!”
司空昊听到她的声音,又觉得在哪里听到过,皱着眉头又往前逼近了几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喻言却已经退无可退,身子抵在墙壁上,干脆蹲了下来,低下头,将头埋在臂弯里,“我警告你,你,你别过来,我可是练过忍术,柔道,空手道……我……”
司空昊站在她面前,看着像朵奇葩一样的她,露出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还没等她说完,便直接将她拎了起来,搬着她的下巴,直接盯着她的眼睛。
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能感受到他的有些急促的呼吸。
感觉到她想要推开他,他按住她的手又狠了狠,毫不客气地道:“别动,弄坏我的假面,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她早就见识过,他的话,她只能老老实实照做。
司空昊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脑后,十分温柔地解下了假面的绳子,却不是为她,只是为了一个假面……
面具揭开的那一霎那,沉稳果敢如司空昊,瞳孔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
面前的这个女人,眨着一双单纯的眼睛,紧紧抿着粉嫩的嘴唇,正十分惊恐又无辜地看着他。
他抓住她肩膀的手不禁又再紧了紧,疼得喻言直咧嘴,“疼,你放开!”
他却没有任何想要放手的意思,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眼底的寒意时刻提醒着她,现在她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
“原来如此。”他冷笑着看她。
她有些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原来如此’?”
他冰凉的手指慢悠悠地划过她的脸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长蛇,“你还要明知故问吗?我司空昊平生最恨地就是被人设计!”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讲什么,但她知道再这样耗下去自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不禁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我不懂你的意思,有什么事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懂我的意思?”他的俊逸的脸蓦然靠近,上面写满了厌恶。
喻言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发怒了,他发怒的结果,都要她来承担。
司空昊冷笑着,凑到她耳边,“我会让你懂的。”
“司空昊,我这次又没惹你,假面也已经还给你了,你又发什么疯?”
司空昊轻蔑地一笑,“金盛酒店那一晚上,是你设计的。”
喻言眼睛顿时一瞪,惊讶地又转过头来看他,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她不禁觉得心中像塞了一团棉花。
“司空昊,你不要血口喷人!那一晚受害的是我!我为什么要设计你?为了接近你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喻言委屈的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恨恨地瞪着他。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响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杨嫂的声音,“大少爷,喻小姐,老爷和太太叫你们下去吃饭呢。”
喻言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司空昊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等杨嫂走远,司空昊才转了过来,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面,对着喻言使了个眼色。
喻言有些没有明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空昊皱着眉头,“你想让人以为我们互看对方不顺眼?还是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已经睡了你,就因为你的精心设计?挎好。”
喻言这才明白,心不甘情不愿地挎着司空昊的胳膊,随着他一同走下楼去。
司空昊出乎意料地绅士,喻言看着司空昊高大的身材和完美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将他当做自己未来的另一半。
可是她更明白,这样的绅士,也都只不过是他的伪装,他对她已经厌恶至极。
从前,她还曾经幻想即便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夫妻二人还是可以相敬如宾,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