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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獠牙

“小光头?”

在我还未进庙,刚走到水井边上的时候,便听见了小光头在里面念经诵佛的声音,我轻声唤了一句,可小光头并未回应我。

此时的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要知道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虽然能走路,但是不能长时间的着地,而从老头子家到庙里有将近三公里的路,这一路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小光头,念经呢?”走进了庙中,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口的喘着气。

“白头大哥?你怎么来了?”

小光头此时正坐在最大的那个佛像的面前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在知晓我来了之后立刻转头看向了我。

小光头起身来到了我的身边:“白头大哥,你的伤没事了吗?”

我摆摆手:“无大碍,怎么今天转性了,在这诵佛?”

“阿弥陀佛。”小光头对着我眨眨眼说道:“白头大哥,这些天我都在佛前念经,为你们祈福,你们是好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罪。”

我微微一笑:“小光头,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情。”

“那白头大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应该会吧,这次来除了道别,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如今家中一长辈深受业障困扰,我救不了他,可我不愿看他继续受苦下去。”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你总说你不杀生,只渡人,可是‘渡’这个字又有多少另外的意义?”

小光头望着我,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转身看向了那座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大佛:“我不知道,恩公曾经告诉过我,渡人先渡己,有时候毁灭也是渡人。”

“恩?”这话我听着有些耳熟,不正是胡伟最开始告诉我的这一点?

“白头大哥,其实你问我这些,我觉得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小光头对我一笑。

我心中有了答案吗?

“这些天我终日诵佛,心中想的却是发生的事情,是白头大哥你教会了我取舍。”

我教会他取舍?什么意思?

“就如同刚刚白头大哥你问我的那样,‘渡’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佛的眼中万物皆平等,就算是魔也一样,可是白头大哥,我们终究不是佛,所以我们体会不到佛心中的想法,就如同我一般,我虽说自己的金钢菩萨,心中也遵循佛的意思,可惜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佛会认为众生平等,皆能渡之。可那天我却只知道,如果我不出去面对,那么你和另外一个大哥便会死,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们死。”小光头笑了笑:“虽然我这样说也许有不尊重佛的意思,但是,我却明白了当年恩公的话,有时候毁灭也是一种渡人的方式。”

“所以白头大哥,遵循心中的想法,不要逃避,面对一切,就像我虽然没有高深的佛法,渡不了那小东西,可我却明白,它应该是因我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必须亲手毁灭了它,哪怕是最后我自己魂飞魄散,我也无憾,这便是我的取舍。”

在那一刻,看着小光头微笑的脸盘,却是那般坚毅,一个人不能有太多的顾虑和迷茫,这些会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小光头说的没错,其实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那天刚看见肖老师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我却因不舍,将希望寄托在了胡伟的身上,虽然胡伟没有让我失望,确实有那么一种办法,可却是遥遥无期。

而如今,肖老师因为我的犹豫受到了更大的痛苦,我的心中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如同小光头说的那样,要懂得取舍,现在我要做的,便是舍下心中对肖老师的那份情,因为钱菲带来的消息,以及后来我问胡伟的话,让我十分肯定,肖老师他因为出现了变故,开始变尸了,与其让他这样受到无尽的痛苦折磨下去,还不如我亲手让他重新开始。

“小光头,看来这些天你想的很多。”

“不,白头大哥,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忘了一些原本心中的执着,应该说是我放下了。”

我点点头:“小光头,谢谢你,我要走了,祝你早日等到你的恩公……”想了片刻,我笑了笑:“祝你早日完成你的成佛之路。”

“阿弥陀佛,白头大哥……”

我刚站起身,小光头叫住了我:“那小东西,现在不知道去向了什么地方,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变化,他日若是遇见如果可以的话将它带回这里,一切从这里开始,我会让它从这里结束。”

我点点头,就算他不这样说我也会这样做,因为我知道,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光头才能彻底解决那煞罗汉:“我知道,说不定等我们再见之日便是你成佛之时。”

“阿弥陀佛。”

我走了,小光头诵佛的声音响彻整个山中,想是在为我送行。

一个人活着一辈子,会有数不清的迷茫,但只要看清楚正确的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那么终究会看见光明。

第二天早上,我向老头子辞行,老头子开始还不乐意,不过也拿我没有办法,毕竟钱菲已经找来了车子接我回去,临走的时候,老头子老泪纵横,让我有时间和胡伟一切回来看看自己,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回到了钱菲的住处,王姨知道我受伤住院,知道我今天回来特意准备了一桌饭菜,这让我有一种久违回家的感觉。

不过王姨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挂念着肖老师。

“王姨,别着急,等会下午,我便去看看肖老师是什么样的情况,上次失约是我对不住您和肖老师,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解决问题。”

王姨全身震了一下:“小晖……你实话告诉我,你肖老师还有的救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姨的这个问题,虽然我的心中非常清楚,可我不想去伤害她:“王姨,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肖老师再受这样的痛苦。”

下午,本来钱菲和王姨都要跟我一起去,可都被我回绝了,毕竟王姨和钱菲都手无缚鸡之力,她们在的话,恐怕会有些不妥,而且钱菲现在本来就很危险,因为我不知道煞罗汉什么时候会出现,会做什么。

碍于我身上有伤,钱菲便和齐光海申请了电视台的一辆车和一名司机来陪着我,这样要去哪里都比较方便。

到了地方,我让他在外面等,没让跟进去,因为我也不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正是青天白日,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可站在王姨家门前时,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寒气。

推开大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我走进了院子中,可我却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来过一次这里,所以这次比较轻车熟路,直接走到了肖老师卧室的门前,房门紧闭,也听不出里面是什么动静。

刚准备开门进去,却听见了久违的肖老师的声音从屋内响起:“韩晖?”

我为之一愣,要知道上次我见到肖老师的时候别说是说话了,就连眨眼睛都不行,可这次,很明显是他的声音?

“肖……肖老师?”

“我刚刚躺下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面说吧,你王姨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都没有见着她?她还要不要这个家?”

心头一震,这哪里是像一个快要死的人说话,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光听声音,比我还要健康,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越靠近肖老师的卧室,那血腥味就越重。

“王姨在我家中,稍后便会回来。”

“恩……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去吧。”

“肖老师,我听说你病了,正好我会治病,所以王姨就请我来看看,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悄悄放在了把手上。

“我没病!不需要你来看,给我滚!”

“碰!”

就在肖老师说话间,我用力打开了房门,打开是用力过度,牵引着身上的骨头有些疼痛,我咬咬牙,忍住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线,就连唯一能照射到阳光的窗户,都被人用木板给封了起来,我想开灯,却发现,根本就打不开。而我刚走两步,只感觉脚下有些湿哒哒的,由于太黑,我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但是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我隐约看见肖老师此时正坐在床上背对着我,似乎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吃。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肖老师吼道,却没有站起身子。

可在这声怒吼中,我听到了一阵磨牙的声音。

“肖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的学生,一年多没见,我好想您。”一边说着,我已经将铁条握在了手中,一步一步朝着肖老师走了过去。

可肖老师此时并没有回答,似乎在撕咬着什么,吃的正香。

我走到了肖老师的背后,伸出手,一拍他的肩膀,谁知道肖老师猛然回头!

“吼!”

一对獠牙映入了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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