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一听此话,心中不知为何总觉赵家小姐的失踪与自己的命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赶忙追问道:“那产婆可也在村上吗?”
听念初问及产婆,老汉脸上不由划过一抹心悸之色,“早死了!”
念初听言,不由有些失望,只觉线索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让人觉得有些蹊跷,为何这至关重要的产婆偏偏死了呢?
“那产婆可见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命牌之类的?”
“小兄弟,你也别多问了,那产婆年纪大了!前几年就病死了!谁还会记得这个?”旁边的农妇又接话道。
念初打量了一眼说话农妇,见她虽然因久做农活风吹日晒,生得皮糙面黑,可从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还有满头乌发可以看出,她的年纪却不大。应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若是按她话中豆蔻年华来算,那赵浅清失踪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吧。
这么一想,念初忽然觉得赵浅清私奔之事看似只是县令小姐为情私奔,其中暗藏的原由只怕牵扯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又问道:“那咱们附近可有锻造手艺高超的能工巧匠?”
大伙纷纷摇头。
浣墨听念初固话重提,不禁想起三姨娘让自己一路找寻的此物,心知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也不敢多问。
寒山转苍翠间,村庄已经近在眼前,此时春意渐浓,四处可见绿树环抱,芳草春花轻歇。
念初以赶路为由与众人话别便带着浣墨步行朝县城走去。一来为了节省银两,二来为了沿途打听。满腹心事,理不出头绪。
刚至正午,往来尽是农耕而归的村民,念初一路打听,除过听闻此次水患是沔河决堤引起,两边村落皆被淹没,庄家尽毁,灾民四处作恶意外,却再无什么其他消息。
方加快了脚步想赶在日落前回到沔县,明日一早动身回丞相府去,也不知宝笙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府里可还安全……
浣墨一路随见念初左右而行,见她心事重重也不敢轻易打扰,听到念初一直对县令千金的往事感兴趣,心中猜测必定是与她的身世有关系。
二人一直行至那日遇到赵方之的桥头,才找了个茶铺停了下来,这茶棚那日来时还未见到,可能是新搭的也说不定。只不过,这茶铺挨在江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河风呼啸,吹得帐篷“呼啦呼啦”作响,让人坐在棚下饮茶不得安宁,倒不像诚心实意想留人小憩。
见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伯,念初也就没有多疑,想着这沔江桥原本就是互通县城与山道的必经之路,搭个茶铺维持生计也是常理。
又见茶铺里做了零星的农户和赶路的商旅,就放下戒备,与浣墨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下,美目顾盼,见炉子上还放着蒸笼,此刻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招呼倒茶的女子给二人倒水,便问道:“大姐,你这儿可是还有吃的?”
女子努了努嘴,并不热情,道:“招牌上不是写着吗!热茶包子!”转身间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念初这才看到,棚子中央挂着一块半尺见方的木板,上面用笔墨随意写着四个字。想着方圆十里未见歇脚的地方,这女老板态度冷淡也是寻常。
便让女子倒了茶水,又要了一笼包子。
赶了一天的路,浣墨也是又累又饿,还不等包子上来,已经将一壶茶水喝进了肚子里。
念初心中有事,茶碗在嘴边徘徊却一直迟迟未送进嘴里,此刻见浣墨饮水如牛,不由笑道:“这茶可比家里的好喝?以后回去天天让你喝茶好了!”
浣墨听念初打趣自己,小脸浮起一层红晕,刚口“这茶……”,却觉得眼前念初一变二,二生双,瞬间眼花缭乱,“扑通”一声睡在了桌子上。
“茶里下药了!”
念初下意识将茶碗扔在桌上,还没等反应,就见茶铺里的众人已经持刀团团将自己主仆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她当下明白,自己是遇到了黑店,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胆大妄为到光天化日就在这里持凶打劫,就不怕被官府抓去吗!
念初好歹是经历过一世沙场百战、波谲云诡之人,面对此时突发情况,水眸轻环,已经镇下心神,见这几人面貌淳朴,不像是作恶多端之人。
想起这几日灾民行凶的传闻,恍然大悟,想不到灾情已经严重到让这些老百姓连遮掩行骗都不做,直接为非作歹伤人打劫的地步了!
“小兄弟我看你生的细皮嫩肉,吃不了苦头,痛痛快快把钱留下,我们就放你走!”刚才那个倒茶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眼念初。
“我此行匆忙未及带那么多银两,不如你让他们随我入城,我取些银两与你们,也算是结你们一时之急。”
“呸!你当老娘傻吗!城里那么多人,你随便喊两声老娘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念初见这女子行事老练,又换了副口气劝道:“看你们都是这附近的耕田人,何苦在这里做违法的营生,万一被抓了,就不怕累及家人一起受罚吗?”
“水灾泛滥这么久,家里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也快饿死了!除了赵县令天天奔走,谁管我们死活?我看你这小兄弟生的眉清目秀,对你客气了些,你少在这废话,要是想要他的性命!就快点把钱叫出来!”
女子说着,小刀一晃已经架在了浣墨脖子上。小刀明晃晃的翻着寒光,利刃已经将浣墨的脖子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只要女子手中稍稍一使劲,浣墨瞬间就会断气。
“你还与这小子废话什么?不给钱也可以!我看他二人生的细皮嫩肉,正好丢进河里祭司发怒的河神不是正好!”
此时虽然风和日丽,可身旁江水滔天呼啸如改口道让人不寒而栗。
寒江拍打两岸峭壁,泛白的水花四溅,顷刻将人撕的粉身碎骨,让人胆战心惊。
一个身穿粗布衣,头缠黑布帽的粗壮农汉,见二人纠缠不休,生怕被来往的人看到,坏了好事,不啊耐烦的将女子拦在一旁,提刀霍霍将如提溜小鸡儿一样凌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