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别人了,还是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吧。”白怡然忽然想起什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说,“你拿着这个告诉董事长,你这几天帮我办这件事情去了,让董事长签个字,交给人事部,要不然你这几天就算翘班了,全勤奖没有,这几天工资也没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份材料,白怡然笑着说:“当然,如果你觉得你男朋友多金,你不在乎这点工资,可以不去。”
我慌忙扯过她就要收起来的文件说:“在乎啊,当然在乎,我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识破?”
“你先去试试,之前的那个董事长这招估计行不通,还会被冠上咱俩不经过他,私自决定任务的罪名,但是现在性情大变,应该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
白怡然说的很轻松,我的心却很沉重。
我之所以接过文件,是想让白怡然安心,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这件事情,根本不是翘班这么简单的。
白怡然见我接过文件,便去忙了,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思索着。良久,我决定在写一封辞职信,如果火凤实在不原谅我,我就递辞职报告算了。他若是想恨我,就恨吧。这辈子算我欠他的。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便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和白怡然给我的文件一起拿着,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火凤正在接待几个部门经理,我站在门口静候着,透过门口拦着的大大鱼缸,我看见他盯着厉江的躯壳,有模有样的商量着项目。
不知道火凤一个古代的神,怎么适应现代的这些东西的,其中的艰辛,自然不必多说,然而这一切还都是为了能以一个人的方式在我身边保护我。
看着他紧缩的眉头,偶尔用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无论多么烦躁,他依然一副淡然的微笑,温文尔雅的和别人沟通。
以往,他的温柔都是给我的,现在面对我的,只有冰冷。
我轻叹口气,在心里偷偷问自己,后悔么?
苦笑着,这个答案只有我自己知道,后悔谈不上,只是内疚,可惜而已。
正想着,几个部门经理陆续从办公室出来,我一一和他们点头打招呼后,便忐忑的走了进去。
“我很忙,有事情下次再说。”火凤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见是我,便冷着脸说道。
我没有离开,低头将白怡然给我的文件放到下面,然后讲辞职报告拿在手里,走上前轻轻放在火凤面前的桌子上说:“不会用很久,我是来辞职的。”
火凤正在写东西的手,顿了一顿,冰冷的脸庞瞬间惨白了起来,他轻轻的将笔放在桌子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只钢笔。
空气十分静谧,连一丝风都没有,仿佛已经凝固在这个时间,我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手无足措,只觉得后背有汗水溢出,顺着脊椎,缓缓流下。
“为了拿这只笔,我日日夜夜不停练习,终于可以拿起来了,却发现,指端磨出了一块老茧。”火凤身体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在克制自己内心的伤痛和愤怒,“鸾鸾,你现在就是我心中的老茧,我拼了命睁开锁魂链,让自己变的七零八落,让自己的大部分意识死死的附在着一缕魂魄上,就是为了找一个和我磁场相近的躯壳,然后能附身上去,永远陪在你身旁。中间我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我现在神不神,鬼不鬼,甚至我的剩下一小部分意识和魂魄还在天地间游荡,我找不到,也无法汇集,我也从来没有找过,我想找的,只有你。可是,你……”
“可是我现在成了别人的妻子,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自嘲道,“我知道我现在对你来说是背叛者,三心二意,****的女人。所以你恨我,怨我,我无话可说,我知道此生是我欠你的,不,生生世世我都欠了你的。如果必须要得到报应的话,请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哪怕让我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我都愿意,可是火凤,我现在是一个母亲。”
我泪流成河,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对于火凤的内疚,已经到达我能承受的极限了,若不是有了小妖王,此刻我真的想从楼上跳下去。来结束一切的孽缘。
“所以,你现在放在这里的一份辞职信,是想再次离开我?”火凤苦笑着,他颤抖着手缓缓拿起那封辞职信,信写的很官方,那是要用来存档的,所以容不得我一丝一毫的私人感情。
“对不起,离开,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我低着头,眼泪络绎不绝。
火凤拿着辞职信起身,绕过我,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然后拿起双手一下一下撕掉辞职信:“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你的身旁。你休想在离开。”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带着愤恨,一丝恐惧从我心底升起,现在的火凤,变的让我有些害怕。
“火凤,你不要这样!”我伸手擦干眼泪。
“你去做你该做的工作吧!”火凤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坐在办公桌上,拿起笔,认真的审核文件。
我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朝门外走去。
“人事部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火凤没有抬头。我回头看着他浓密的头发,像是蔓草一样,缓缓生长,一直将我缠绕的透不过气来。
我明白,之前的那个火凤已离我远去,在也不可能回来!
白怡然对于厉江亲自打电话到人事部帮我补缺勤的事情,表示很是惊讶,虽然她坚信我对厉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在一系列过于偶然的事情下,她开始怀疑厉江的意图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她越觉得有些蹊跷,索性,我就装起了糊涂。
下班的时间,玄虚开着车来接我和白怡然一起去吃饭,几日不见,我发现二人互动起来暧昧许多,而且白怡然一上车就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副驾驶,我一个人坐在后面,颇有些电灯泡的嫌疑。
看着两个人商量吃饭的问题,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我忽然就恶作剧般说:“我好像没啥胃口,要不你俩去吃,送我去医院,我看看老章,和他妻子。”
两个人正商量的兴起,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要求去医院,一时愣愣的看了彼此一眼,白怡然才转身看着我说:“吃过饭再去吧,一顿饭的时间要不了多久。”
“好像没啥胃口吃饭呢?你们去吃吧,把我送到医院去就好了。”我坚持道。
玄虚无奈,只好调头开到医院说:“孕妇就是事多。”
白怡然笑着拍打他一下说:“怀孕的人胃口不好,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火上浇油了。”
“如果你要是觉得事多,可以不用送我的。”我忽然笑着说道。
玄虚目光一亮说:“总不能让你打车吧?”
我挑了挑眉头说:“我肯定不打车啊,你俩可以打车去吃饭。”
玄虚脸色一紧,干笑着说:“哎呦,我俩怎么能扔下你呢?还是我送你过去吧。再说了,你又你不会开车。”
“没事啊,”我说,“我可以叫代驾。”
“要不这样吧,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在一起去看老章夫妇。”白怡然果然是聪慧过人,慌忙圆场。
玄虚终于明白我的气点在哪里,也慌忙点头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到达吃饭的地点,白怡然去了趟洗手间,我见四下无人,便问道:“你这是做好选择了?”
“什么选择?”玄虚一愣,正在端水杯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在你师父和女人之间的选择啊?”我笑着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乱说什么呢?我师父早就不在了!”玄虚目光闪躲起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眼角的余光扫到白怡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我拿起菜单掩饰遮住自己的脸,在菜单后面对玄虚说,“你做什么选择我不管,但是白怡然是个好姑娘,你不许伤害她!”
话音刚落,白怡然就坐了下来:“你俩在说什么?”
“商量吃什么菜呢!”我连忙说道,玄虚低着头并未说话。
吃过饭,白怡然坚持和我一起去探望老章,我们绕道医院对面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便朝病房走去,却在刚下电梯的时候,听见吵闹的声音。
隐约还可以听见老章妻子哭天抢地的哭喊声,我和白怡然对视一眼,心知出事了,便慌忙下了电梯,穿过走廊上看热闹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老章的妻子一头乱发的坐在地上,身体像后倾斜,双手撑着地面。嘴里不停的哭喊着:“冷静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