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见此情形痛心疾首,可每每想要处于冲动而上前解救自己的徒弟时,却都被自己的胞弟死死拽住了。
二长老的目光微然往这边斜了一眼,见到这副情形时神色微凛,而后却是再次冷哼一声直接下令道:“来人!将鲁莽捆缚至众人之前枭首示众!”
“是!”在亭外不远处,早有一名手持锁链的弟子在那里等待了。一得到二长老的命令时直接便一抖手中铁索准备去捆鲁莽了。
然而就在此时,亭外的万兽宗弟子当中却是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而后便见一道黑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急速朝这边闯了过来。
而等到它真的跑到近前时,众人才发现,那不是野马,是野猪。
而且在猪背上面还骑着一名全身缠裹着绷带的少年,杀气腾腾凶意十足。
“嘭!”
“吭哧……吭哧……”
黑豹压抑已久的暴力倾向终于得到了释放,直接把手提锁链之人给撞飞了。在这之后,远远能看到观兽亭旁的山壁之上似是多了一张人形的贴画一般。
陆冲霄右手一探之时鬼谷众荒剑已经被其握在了掌中,而后更是横剑立猪直指着二长老岳明年道:“你说枭首就枭首?!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不得不说,陆冲霄这种另类的出场方式还是相当吸引人眼球的。尤其是一人一猪霸气立于观兽亭前直指二长老时,气场更是瞬间飙升至了极点。
不过岳明年终归是见过大阵仗的强者,即便陆冲霄突兀现身且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反倒是看到陆冲霄所骑的那头野猪时双瞳微然一缩,沉吟片刻以后这才缓缓开言道:“这少年,你与陆斩翼是何关系?”
陆冲霄初闻这个名字时微然一愣,随后才意识到了他所说之人可能就是陆胖子,想到此时不觉哑然失笑道:“原来死胖子叫这名字?听着跟菜市场专门负责砍鸡翅膀的似的。”
二长老越是听他这么说心中越觉疑虑,因此只能神色微沉道:“不管你与他是何关系,现在是我万兽宗中审讯犯人的重要时刻,你还是速速闪退一旁的好。”
“犯人?!”陆冲霄听罢嗤笑了一声,转而回头看着鲁莽道:“大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让这帮人把你当贼似的审?”
一句大哥出口以后,在场的万兽宗弟子们几乎同时面色骤变。即便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此时鲁莽被宗中定罪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而这个时候还愿意主动与之拉近关系为其出头的,不是脑袋里进了水那就是真的出于兄弟间的义气了。
果然,坐在二长老身侧的那名长脸中年男子立时断喝一声道:“你这小子并非我宗中弟子,而且又跟鲁莽这叛徒称兄道弟的,难道他背叛宗门之事你也有参与其中吗?!”
陆冲霄眉梢一挑斜了他一眼:“这位下巴把脖子都挡住的大叔,你问我话之前是不是能自报下身份名号,否则我凭什么回答你?就因为你那张一尺半的长脸比别人大吗?”
此言一出,万兽宗众弟子俱都哄然一笑,即便没敢笑出声的也是面色古怪地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本来因为审问而极为凝重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欢脱不已了。
五长老平生最忌讳有人拿他的脸说事,此时耳听得众人窃笑面子上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了,双目一瞪对陆冲霄呵斥道:“好个无礼的小辈!难道你是在挑衅我万兽宗的威严吗?!”
陆冲霄满含讥诮之意地嗤笑一声道:“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便算挑衅了你万兽宗之威?你那张长脸真能代表整个万兽宗不成吗?”
“我自然……”马脸男子本想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是,但在看了相邻岳明年闭目而坐的那名灰髯老者时却是瞬间又将这个字给咽了回去,转而冷哼一声道:“我没心思跟你这种强词夺理的小辈争辩,来人,将他轰离此地!”
“唉?别啊!”陆冲霄此时突然嬉皮笑脸地看着二长老岳明年道:“你们三推六问地审我大哥,所为者不过是了解他在西荒之地所经历的一切。他不愿意说只是证明他有难言的苦衷,又不代表他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真有必要将他往死路上挤兑?”
岳明年闻听此言面上多了几分不易被觉察的异样表情:“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鲁莽前往西荒之时你难道也在场吗?”
“何止在场,本来就是我带他去的好吗?!”陆冲霄有些夸张地刻意提高了音调,随后脸上的阴森笑意却是愈加浓重了几分:“不过此行完全为的就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将一个随行的无辜者牵扯进来。恕晚辈一时胡乱猜想,难道几位长老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小打算?”
“二师兄,难道事实真如这少年所说的这般吗?”三长老本就不打算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于此间废命,只是碍于自己身份的问题无法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辩驳而已。现在眼见这一少年虽然眼生的很却是在真心为鲁莽出头时,三长老自然连想都没想便帮起了他的腔。
“应该不会吧?毕竟以二师兄刚直中正的品性怎会如此行事?”四长老呵呵轻笑着,而后却是又话锋微转自言自语道:“不过世上之事倒也难说得很,谁也没办法一眼便看穿他人的心肺,是脏是净的……又有谁看的清呢?”
陆冲霄故作惊诧地叫嚷道:“这位前辈说的有道理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咱们能不能先把杀人的事放放,抽空探讨一下为什么非得杀这个人?”
陆冲霄跟他二人并未排演过,但相互间的一唱一和却是极为默契,直接便把岳明年逼到了一个死角当中。
岳明年本就老于世故,又怎么会看不穿他们三人的企图,但事已至此却实在也没有太多回转的余地了,只能顺着几人的话锋微微点头道:“也好,既然你说你大哥是冤枉的,那就拿出这么说的证据来,否则鲁莽今天还是要死的。”
“我拿证据?这位老爷子,你不是还剩了一只好眼呢吗?怎么竟睁着眼说胡话?”陆冲霄完全没有半点谦恭之意地呵呵冷笑道:“你们说我大哥有罪之时似乎都没搬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吧,现在却要我拿出所谓证明他无罪的证据?天底下哪里有这种荒唐事?”
岳明年面色微沉道:“鲁莽离宗之时不过是个八重武者,现在却已接近了十重巅峰,甚至随时都可能突破练气天境。如此进境的速度便是在整个万兽宗中也是绝无仅有的,据我所知,这世上只有魔道血宗才有类似大幅提升自己实力的功法法门,而鲁莽又确实出身于那里,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陆冲霄神色冷淡地随口开言道:“我原以为万兽宗身为大祁王朝四大宗门之一,必定是有其厉害之处的。但现在看来……我或许真的有些高估你们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观兽亭中的长老们面露不悦,连亭外的万兽宗众弟子也都面色不善地看向了陆冲霄,看样子只要有长老下令第一时间就能有一群人围过来找他算账了。
岳明年毕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此时听到陆冲霄说出这种话时当即又抖起了他身为二长老的威风:“哼,无知的小辈,你又非是我宗中子弟,凭什么敢断言于此?!”
陆冲霄斜了他一眼道:“就凭你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蠢话。此话若是万兽宗中寻常的入门弟子所说也就罢了,你身为他们的长辈师尊,怎么也说得如此幼稚可笑?一个人的强弱与否,难道只是靠着武者的等级阶别来判断的?”
岳明年闻言也是冷笑一声道:“不看武者等级要看什么?看你那张说得天花乱坠的嘴吗?”
“饭好不好吃,吃一口就知道了。而一个人的强弱与否嘛……打一架应该也能看得出来。”陆冲霄说到此时双眼微眯地打量着岳明年道:“这位前辈,你认定我大哥背叛了万兽宗无非是因为他的武者阶别提升得太快,那如果我能证明所谓的等级只是泡影般的存在,这种事是不是也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毕竟大家的实力都是虚的,无非是个虚多少的问题嘛!”
岳明年有些愕然地看了陆冲霄一眼:“怎么,以你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还想找我宗中的子弟单挑?”
实话实说,陆冲霄此刻的扮相确实有些惨得慌,除了右臂尚且完好地倒拖着自己的鬼谷众荒剑,剩下的两足一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而且身上的劲气之势也弱得可怜。
就凭他这副模样,说出方才的这番话来实在有些可笑之意。不少万兽宗的弟子已经丝毫不加掩饰地大肆嘲弄了起来,声音之大甚至都没有避讳几位长老的意思。
然而陆冲霄在这之后给二长老的答复,却是让在场众人同时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中:“单挑?我像是那种喜欢欺凌弱小的渣渣吗?既然你觉得十重武者很厉害,那就把在场所有的十重武者都叫上来跟我打一架吧。”
陆冲霄说到此时面露一抹和煦微笑地扫视着万兽宗众弟子轻声道:“打完之后他们还有任何一个能自己站起来的,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