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人总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甚至以为直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改变。颜如玉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她开始排《白蛇传》最后的结尾,每天都是颜府和玉影轩两个点。但她忘了,这个世界有太多可掌控她人生走向的人和事。
皇城里,皇帝独自一人来到太后居住的坤宁宫,屏退所有人,与太后聊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下了个影响了南风国无数人命运的决定。他们对话的内容如下:
“母后,今日饮食如何?”
“不错。”
沉默。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母后果然慧眼。儿子心中有件事,委实难以决定。”
“说来听听。”
又是沉默。
“不好说?”
“母后看风煦和风临两兄弟如何?”
“这两个孩子都很不错。风煦稳重内敛,处事果决,有勇有谋,风临聪明机警,待人宽厚。”
“那母后是否认为,儿子立错了太子?”
沉默。
“母后当知风煦威望远超太子。”
“你想怎么做?”
“儿子不愿他们兄弟相残,若是风煦争位,南风国必乱,这便可能给东戎国一个获利的机会,而北澜国更是会借机插手我国皇位之争,到时候南风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儿子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
“儿子想禅位。”
“给谁?”
“风临。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为人处事都已够格,况且儿子还可以提点,不会有问题。趁着咱们都还在,让风临登上皇位,大局一定,风煦不会顶着叛逆之名冒险起事,以他的性情,也不会弑杀君上。”
“可以。”这个回答毫不犹豫。
“那儿子明日就召集翰林院士拟诏。”
“哀家觉得,你可以先秘密准备禅位一事,待到万事俱备,再下诏书不迟,也算是打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母后言之有理。”
“可以让临儿先知道。切记,除去心腹,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是。母后先休息吧,儿子告退。”
一个月之后,南风国皇帝昭告天下,禅位于太子风临,禅让大典将于诏书发出后的第三天举行。
此消息一出,立刻引起各方势力猜测,有猜皇帝身体状况出问题的,有猜想对邻国出手的,有猜风临使了手段的等等,唯有高层及知情人士知道真实原因。
颜如玉的情报站已初具规模,不过要想打探这种绝密信息还是几乎做不到。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信息,只是跟绿菀感叹如果某天情报站连这种消息都能提前知道,那就算是大成功。说完这句话,她又想到自己曾答应要帮爹找娘,却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就当是练手了。她吩咐绿菀去颜府找颜万户要林一意的画像,马上开始寻找她的踪迹。绿菀领命而去,她则继续把《白蛇传》整体排一遍,希望能够做到最好,然后策划三国巡回演出。
正忙着,青翠来报:“团长,煦王爷和煦王妃来了。”
“什么?”颜如玉疑惑道:“他们怎么一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吧?”
“是的。”
“绿菀不在,你先招呼着,有问题再找我。”
“是。”
颜如玉对着副导演嘱咐了几句,匆匆忙忙的到密室,打开风煦和兰曼曼所在包间的机关。
只听得兰曼曼道:“王爷,有心事?”
风煦没有做声。兰曼曼劝道:“这么喝酒伤身,吃点东西吧。”
颜如玉皱眉,看来风煦心情真的很差,在她印象里,他永远都是耐心而温和的,现在他居然不理兰曼曼的任何话语。
兰曼曼继续道:“王爷,妾身知道,父皇禅位于太子一事太过突然,你有些难以接受,但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情,你也不必如此不开心。”
“你知道什么?”风煦终于开口了,语气非常差,“父皇身体康健,却选在这个时候传位给风临,他在考虑什么,不是很清楚吗?而且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连我在宫中的眼线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却能在下诏之后立刻举行大典,可见父皇是起了防范之心。他防的是谁,明眼人都看得出。”
兰曼曼不急不火:“那又怎样?只要你并无不臣之心,就不用担心太子登基之后对付你。相反,他还得倚仗你这个大将军为他守住边境。再加上我这个北澜国四公主的身份,他怎么也得考虑的。”
风煦一声长叹:“怕就怕他忌惮你我,暗中培养起自己势力之后慢慢削弱我。”
兰曼曼柔声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半晌,风煦道:“对不起!”
“没事,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夫君,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风煦无言。
颜如玉关上开关,坐在椅子上沉思,原来皇帝是怕风煦与风临争夺皇位,才来了这么一出,待生米煮成熟饭了,风煦再想做点什么就难了。看来这皇帝还挺有远见嘛!说起来,任谁都会担心,以风煦的名望,真要夺太子之位,只怕追随者也不会少。况且风煦不是没有野心的,这一点不仅金渡影暗示过,从那次她偷听的风煦与金渡影的谈话来看,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并想办法拉拢任何能帮助他的人,这应该就是在为以后夺位做准备吧。
这些事想通之后,她又有些担心兰曼曼,不希望看到她卷入势力争斗中,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了。
直到现在,她也只把这件事当别人的事,根本没有想过,风临登基之后会改变她这一生。她只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替颜万户找到林一意,以及如何做好巡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