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在玉影轩分开之后,颜如玉好几天没见到兰儿,去静王府也没找到,问金渡影,只说她有事暂时离开几天。颜如玉虽有点担心,也没多想,只照常以颜如玉和华云洁的身份在日常和云团的生活中来回切换。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风煦没有找过颜如玉,颜如玉也没有再提他的名字。颜万户在费心准备着她的十四岁生日,她却对生日这天有种恐惧,暗暗祈祷希望那天慢点来临,因为那天也是风煦大婚的日子。她虽然不提,但心里特别在意。若是没有云团,她恐怕很难熬过这段时间。此刻她才深深体会到,女人更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让自己生活更容易些。
这天,绿菀告诉她,情报站的人定了。她兴奋起来,听着绿菀一一把名字报上来,然后提出些疑问,绿菀建议她当面测试一下。她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测试。然后她又想到了颜万户,便让红梅回家去让颜万户来一趟玉影轩。
没多久,颜万户进了门,红梅依然在门口把风。颜如玉把问题简单的说了一遍,颜万户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是情报站,首要的品质是忠诚,其次是应变能力、判断能力等等。你可以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颜如玉一挥手,道:“这件事就交给爹了。”
颜万户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孩子,倒是会指使别人帮你做事。要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准备一个隐秘的地方,你天天出现在玉影轩还能说是因为喜欢吃,我天天出现在这里,别人可是会有很多联想的。还有,我只有一天时间,你生日快到了,我得好好准备,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颜如玉道:“其实这次生日不需要准备什么,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去。”
颜万户道:“我这次请的都是咱们宗族的人。你过了十四岁就该找个合适的人订亲了,及笄之后,你要学着打理颜家的产业。所以我是借你的生日宴告诉所有颜家的亲戚,以后继承咱们家业的是你,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爹,你都说我要嫁人了,那我还怎么打理颜家?”颜如玉有些无奈。
“你要嫁的人非富即贵,我给你的嫁妆自然不能少。若是你能把你娘找回来,我就把颜家所有的产业都送你当嫁妆,我带着你娘和钟慕去乡下隐居。”
“那颜如意和小磐呢?”
“如意也要嫁人的,至于小磐,你要是愿意就带着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带在身边,等他长大,你给他谋份生计就行。”
颜万户说得认真,颜如玉却觉得自己老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摇摇头,道:“颜家你还是自己管着吧,而且你这样偏袒我,钟慕和颜如意不见得乐意,我有云团就够了,别的也不想要。”
颜万户还想说,颜如玉已转向绿菀,道:“那我爹面试的事情你安排一下,就在孩子们住的小院吧,去之前给他做下改装,别让人认出来。”
绿菀一一应下,颜如玉拽着因话被打断一脸不开心的颜万户,道:“咱们回家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人家要怀疑的。”
颜万户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早知道就不这么惯着你了。”嘴里虽这么说着,但眼里已带笑意。颜如玉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不惯我就不是你了。”
父女俩边说便往外走,出了玉影轩,迎面来了一个人,笑道:“如玉,这么久不见,你也不想我!”
颜如玉立刻放开颜万户的胳膊,扑上去,笑道:“谁说我不想你!是你自己不辞而别,我找都找不到。”
兰儿含笑搂住她,向颜万户问了安,道:“我离家太久,怕家里惦记,就回去了一趟。”
颜如玉放开她,注意到兰儿身后有两个人一直神情紧张的望着她,不解道:“他们两个干嘛?”
“没事,这是我的随从。家里知道我上次出了事,所以现在我到哪儿都会派人跟着。”兰儿答道,随即向那两人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记住了,以后她想找我,你们必须随时放行。”
两人躬身应道:“是。”
颜如玉松了口气,道:“我正想跟我爹回家,你是想喝这里的饮料了吧?”
“是啊,你要不要陪我?”
“当然陪。爹,你先回去吧。”
颜万户知道她在京城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兰儿算是一个,所以并未多言,只是嘱咐道:“早点回家。”
颜如玉点头,和兰儿亲亲热热的挽着手回到玉影轩,到她们常做的包间坐好,机灵的红梅早在她们相遇的时候就进来帮她们点好了东西。兰儿喝了一口桂圆红枣茶,道:“这些天最想念的就是这个了。”
颜如玉一笑,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呀?”
“没做什么。之前家里给我订了婚事,我在准备成亲的事情。”
“成亲?”颜如玉讶道,“怎么这么突然?”她想起什么,忙道,“所以你上次出来是逃婚出来的吗?”
兰儿忍不住笑了,道:“逃什么婚呀!我只是觉得自己自由的时间太少,所以想出来看看,没想到就遇到金世子和你了。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难怪!”颜如玉喃喃道,“难怪你总说跟金渡影不可能,原来是因为你早已定下了亲事。”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在她问兰儿是不是喜欢金渡影的时候兰儿会是那样的语气和表情了。
兰儿看着她突然落寞的表情,道:“你怎么比我还伤心?明明要出嫁的是我,你却像是自己要嫁给别人了一样。”
颜如玉默然无语。半晌,她轻声问道:“你喜欢那个人吗?”
兰儿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道:“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因为对方是个所有人都喜欢的人。如果给我时间,我大概是会喜欢他的吧。”
“那金渡影呢?你不喜欢他了吗?”
“喜欢,但我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的婚事不可能改变,那我只能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至于陷得太深,也不让自己因为情感给别人带来麻烦。”兰儿很冷静的道。
颜如玉叹道:“为什么人总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兰儿看着她,道:“所以我想劝你一句,如果可以,不要放弃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的机会。”
“什么意思?”
“我了解你,你不是个愿意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男人没有三妻四妾都会被人笑话,你无论跟谁在一起,最终结果都是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喜欢煦王爷,而煦王爷也喜欢你,这样不就够了吗?”
颜如玉看着她从未有过的郑重表情,,原本坚定的心忽然就乱了。是啊,她若坚守自己的想法,结局大抵是终身不嫁,这是为这个社会所不容的。她自己还好,可是她的家人将会承受来自他人的流言蜚语和压力,这样真的好吗?兰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注定要与人分享,为何不跟那个自己一眼就爱上的人在一起?
一旁的红梅知道她犹豫了,趁机道:“小姐,我觉得兰儿姑娘说得对,据你所说,煦王爷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只要你愿意,等煦王爷大婚之后,他肯定会迎你进门。以煦王爷的人品,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又何必这么早就想着拒绝他?”
兰儿看看天色,道:“我该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说着起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颜如玉一下子趴在了桌上,望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