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承金和金金就使劲敲门喊道:“娘亲,娘亲,起床了。”
金渡影看一眼还在沉睡的颜如玉,轻手轻脚的起床,披衣打开门,将承金和金金一手一个抱了起来,一人亲一下,道:“你们娘亲还在睡,咱们不要吵她,有什么事跟爹爹说。”
承金一脸严肃的问道:“爹爹,为什么您一来,娘亲就不跟我们睡了呢?”
金渡影蹭了蹭金金的脸,痒得她咯咯笑了起来,才对承金道:“娘亲陪你们睡了五年了,你们能不能把娘亲让给我几天?我一直很想她,想要多跟她在一起。就当是成全爹爹,好吗?”
承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好吧,那这几天我们就不跟爹爹抢了。”
金渡影亲亲他,低声笑道:“谢谢承金。”
他放下两人,道:“等下娘亲起来了,我会让她去找你们,现在先自己去玩吧。”
“好。”
金渡影看着两人跑远,转身进了屋,回到颜如玉身边,重新躺好。
他在云晓村逗留了六天。这几天里,颜如玉与他说了许多事情,比如于龙迪最终没能挡住长老们的逼婚,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目前孩子已经一岁半,之前她带着承金和金金去喝了周岁酒,抓周的时候孩子第一个拿到的是剑,于是直接拜了在场的盛霭离为干爹。比如陈元昊已遇到心仪之人,只是尚未追到手。比如兰曼曼曾专程派人来接她去东戎小住了一段日子,还认了承金和金金当干儿子干女儿,只待他们的计划成功,便给两个孩子封号。比如现在云团情报站终于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她将红梅等七色彩虹都分好了工,七人各司其职,可以说已经达成了与通晓阁相辅相成的初衷。诸如此类的事情,颜如玉说了很多。当然,她也说了许多承金和金金成长中的故事,两人经常相依相偎,笑到无法自已。
只有一次,金渡影问起了盛霭离和容川。
颜如玉沉默了很久,才道:“自我与大哥相识,他处处帮我护我,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他也曾明确告诉我对我的感情。说实话,我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愧疚,辛苦的时候甚至也想过是不是干脆不再逞强,依靠着大哥也不差,可我也清楚,若我真与大哥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对他更不公平。因为我的心里没有别人的位置,我的爱,只能属于你,哪怕你另娶她人,哪怕你不要我和孩子,我也依然不能就此不再爱你。至于容川,我与他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对我不过是一时的感情罢了,于他,我从来没有过半点异样的心思。”
金渡影轻轻抱住她,低声道:“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他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颜如玉推开他,问了个煞风景的问题:“那你家里的那个王妃呢?”
“王府里都是你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是。”金渡影捏捏她的脸,道。
她一想也是,笑了,道:“晾你也不敢。”
当然,这些天里,金渡影也花了很多时间与承金兄妹一起玩耍,为他们做了许多的玩具,还带着他们去勒古湖边玩了一天。承金和金金都特别粘他,到后来甚至都不大跟着颜如玉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能一直持续,很快便到了金渡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颜如玉早早的起床为他准备早餐和路上的干粮,承金和金金知道他要走,头天晚上紧紧缠着他不放,颜如玉哄了好久才让他们睡着,早上他们两个一醒来就哭,说是不想爹爹走。金渡影将他们逗得收住了眼泪,便静静的抱着他们,坐在院子门口看着颜如玉忙碌。
云晓村的人们纷纷过来向金渡影道别,这才让一直沉默的氛围被打破。颜如玉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随金渡影在人群中穿梭。她的眼神总是紧盯着他不肯错眼。她想要记住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
金渡影走的时候,颜如玉带着孩子送他到村口。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来,最后用力的抱住她,力道之大几乎快要将她肺里的空气都挤压出来了。他又紧紧的抱住承金和金金,半天不愿撒手。
颜如玉含着泪微笑道:“快走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后有的是机会陪我们。”
金渡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猛然吻住她,随即放开,道:“保重。等我!”
承金和金金抽噎着道:“爹,您为什么一定要走呀?我们想您跟我们一起玩。”
金渡影摸摸他们的头,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他怕再多耽搁一下,便无法再狠下心来。
颜如玉蹲下身,抱住承金和金金,柔声道:“别哭了,爹爹只是去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将不会再分开。”
承金问道:“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买的?”
“很快,很快。”颜如玉看着金渡影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希望。
或许颜如玉没有想到,这一次金渡影与她短短几天的相处,会成为一场内斗的催化剂。
金渡影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老王爷和任夙星,将他画的承金和金金的画像拿给他们看。虽说颜如玉的画工在这五年里进步很大,但金渡影有底蕴,画出来的人物更加活灵活现,老静王和任夙星对这画像简直爱不释手。金渡影将他这次与颜如玉见面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便回了渡影院。
第二天一大早,他匆忙进宫,向风临详细禀报了这次西漠之行的起因。
风临在屋内踱步,半晌道:“那些杀手的身份查不出来吗?”
“臣能肯定,这些杀手与六年前致我重伤的杀手是同一个组织的。近年来,臣一直尽力调查这个组织,只是对方行事狠绝,从不留活口,任务一旦失败,也是第一时间自我了断,所以能搜集的信息极少。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上个月撬开了以前无意间得到的三个活口。不过若不是臣看管得严,怕是早就让他们自杀成功了。”
“那三个活口供出了什么?”
“据他们所说,他们隶属于一个叫血蝙蝠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武功都很不错,在三国间排名都能进前五十,所接任务也皆是高级的任务,即有身份的人的委托,多为刺杀达官贵人,来去如风,无人能知其真面目。他们都是随机的接受组织下达的任务,上线露面的时候并不多,所以他们对于组织内部的许多事情也不了解。”
“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血蝙蝠的总部和高层人员的信息。”
“是的,臣正在尽全力寻找,希望能尽早完善这个血蝙蝠的档案信息。”
“嗯,那就交给你了。”
“太后那边怎么办?”
“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金渡影突然跪下,道:“皇上,臣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风临好奇道。
金渡影看了看周围,在风临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风临眼睛一亮,笑道:“行,那就试试吧。”
“是,那臣就先去做准备。”
金渡影说完退了出去。
风临站在原地,攥紧拳头,这些年他表面风光,但实际上过得有多窝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渴望摆脱这种生活,渴望能够独掌大权,这样,她也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天面对仇人强颜欢笑了吧。
在金渡影回到南风城之后的第八天,风临突然下旨,暂停金渡影的一切职务,理由是他私自出境,玩忽职守。紧接着与金渡影关系较为密切的一众官员也都纷纷被风临以各种理由削了职权。
这一场变故来得极其突然,民众们都在猜测金渡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惹得皇上如此恼怒。那些被削权的臣子则都去拜访金渡影,想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让人意外的是,静王府的大门紧闭,任谁来,临时充当门童的金历都是一句话:“恕不接待。”
紧接着,雷纶派人将雷无忧从静王府接回了雷家,并发表声明称金渡影从未善待雷无忧,故此二人和离,再无干系。这一举动更是引得民间众说纷纭,但大部分的舆论还是向着金渡影的。
期间《南风国报》还特意刊登了一期专题讨论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明里暗里的都把由头指向了掌控着实际权力的太后,南风城人民对于这样爆炸性的八卦自然是津津乐道。一时间,太后想要削弱皇上实力,把控朝局的言论甚嚣尘上。
很快,思省书院便被围了,京兆府尹张瑞宣读圣旨,称思省书院未能做到以教化安民心,反而蛊惑民众对抗朝廷,现罚书院所有学生禁足三年不得外出,院长司空恒按律当判监禁,念其德高望重,且年事已高,故罚司空恒抄写《金刚经》百遍,于三个月内上交。
当然,所有这些事情,金渡影并未让通晓阁上报给颜如玉。
他不想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