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渡影一大早就匆匆出了门,颜如玉心里有些舍不得,但嘴上打死不承认。送走金渡影,她一时有些恍惚,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到绿菀送来口信,说黄金坚决要求把紫烟调回来,却又不肯说原因,她才打起精神,去了一趟玉影轩。
她才踏进玉影轩的大门,绿菀就迎上来,道:“小姐,你来了。”
她看看店里没几个人,道:“今天还是这么淡?”
“嗯,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给大家放个假。”
“这种情况,可以放假。”颜如玉随口道,点了杯东西,上了楼。
不一会儿,绿菀端着饮料进来了,关好门,道:“黄金连送了好几封信回来,只说要让紫烟回南风,他在那里帮你守店。”
“他说了理由没有?”
“没有,只是语气很重,态度很坚决,最近的一封信说就算你不同意,他绑也要把紫烟绑回来。”
颜如玉讶异道:“意愿这么强烈?看来是在那边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过,他不说理由,我也肯定不能就这么让紫烟回来呀。”她沉思了一下,道:“要不这样,我去一趟东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菀笑道:“你这一走,起码得一个月,世子舍得吗?”
“他被皇上派去公差了,估计也得要一个月以上才能回来。”
绿菀“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原来是世子不在,团长一定觉得很寂寞吧!”
颜如玉瞪着她:“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油腔滑调了?看来我也得给你找个人,免得你天天跟红梅一起调侃我。”
绿菀忙道:“我是开玩笑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要做什么准备吗?”
颜如玉挥挥手:“不用,红梅还是留在这里,毕竟我是世子的人,再加上颜家的事,要是出嫁了还这么招摇的出游,会落人口实,对我对金渡影都不好。”
绿菀明白,眼神暗了一下,道:“其实,颜家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颜家毕竟家大业大,就算你不惹事,也总有人会打主意的。”
“我知道。”颜如玉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跟绿菀说过颜万户等人还活着的事情,又想起云团情报站的问题,道:“还有一件事,青翠有没有回玉影轩来?”
“有,这些天她夜夜等在这里,可你没有来,今天应该也会来。她说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她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她倒是有心。那你让她中午去醉美楼找我。”
“知道了。”绿菀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想起找青翠了?”
颜如玉一本正经的道:“我发现你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这个情报站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我想看看青翠最近的情况能不能上岗。”
绿菀被噎了一下,嗔道:“你这是怪我不上心了?”
“不敢。这个云团要是没有你,我哪能这么清闲!我只是说,你实在是无暇顾及情报站,得找个人来帮你了,不然,会漏掉许多信息和情报的。”
她都这么说了,绿菀还听不出她的意思就算是白跟着她混了这么多年:“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情报被我漏掉了吗?”
颜如玉冲她招招手,她附耳过去,颜如玉低声说了几个字,她睁大眼,喜道:“真的吗?”
这句话一出口,颜如玉就往后一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忙直起身,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说,你这个情报站还差得远呢!”
“是是是,我现在就找人去通知青翠。”绿菀转身出了门。颜如玉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慢慢的向醉美楼而去。
李涯已着手准备颜如玉接任典礼之事。颜如玉到的时候,他正在写请柬,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道:“少主,有事?”
颜如玉问道:“李涯叔,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她笑道:“我来是有两件事想跟李涯叔商量。”
“什么事?”
李涯终于抬头看向她。
她找了个椅子,坐下,道:“第一,我想去趟东戎。”
“东戎?为了黄金吧?”
“不全是为了他,我还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从容川嘴里打听到什么。”颜如玉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太后的底细弄个一清二楚。
李涯沉吟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容川不清楚你的背景,想必不会对你有戒心。”
“第二件事,就是青翠也跟着你们几个学了这么久了,我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能不能开始接触一些最基本的情报搜集工作。”
“青翠这孩子是个好苗子,魏成跟司空先生对她是赞誉有加,我不想她分心太多,就没多管她,现在既然是少主这么说了,那我可以让她试试。”
“我已经让她中午到这里来了。”
“行。正好世子也不在,你出来吃饭,当不会被说。”
颜如玉吸了口气,道:“李涯叔,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
“你即将继任阁主,与你有关的人与事我们当然要一清二楚。”李涯严肃道。
她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还有点没做好准备,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李涯笑笑,道:“有我们几个在,你不用怕。你看你的云团和玉影轩,不都是绿菀和红梅几个人在打理吗?她们也没让你操心,通晓阁也是这样,你只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就行了。”
颜如玉被他说得汗颜:“所以,我其实没什么用,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的首要职责是保护你,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你去做,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呢!”李涯说得很真挚。
她莫名的有些感动,明知道他们不过是为了她的娘亲而如此爱护她,可她还是因为这句话感动了。她抱住李涯的胳膊晃了晃,虽然心里也感觉活了三十几年的自己这样撒娇恶心,但她的身体现在可是只有十六岁,她干脆就豁出去了:“涯叔,你说你们对我这么好,万一哪天我做错事情了,你们会不会骂我怪我?”
李涯失笑:“有我们在,你能做错什么!顶多把通晓阁全暴露了。就算真暴露了,也不打紧,咱们就光明正大的立于世间。”他话锋一转:“对了,我昨天跟你说了要拿资料给你,喏,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去吧。”
颜如玉看了看几个卷宗,接过道:“能带回去看吗?”
“最好不要。”
她没有再言语,过去拿过卷宗开始看。
刚拆了第一卷,就听到有人说道:“少主,青翠来了。”
她放下卷宗,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青翠就进来了,一见到颜如玉,扁了扁嘴,扑过来抱住她就开始哭:“小姐,这些天没见到你,我担心死了。”她放开颜如玉,仔细打量了一下,抽噎着道:“小姐,你瘦了。是不是没怎么吃饭?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只要小姐你一句话,青翠死也愿意!”
颜如玉看了看身上的眼泪和鼻涕,笑笑,道:“青翠,你别激动,我很好。”
“小姐,你不用这样强颜欢笑,青翠也是这么过来的,我知道失去亲人有多难过。小姐,你想哭就哭,青翠不会笑话你的。”青翠还在哭。
颜如玉无奈道:“是真的。因为我父母还活着。”
青翠猛地收住哭泣,睁大眼道:“真的吗?可是,他们都说颜家除了你和你妹妹,都死了。”
“这是为了保护我父母的说辞,实际上,我父母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让青翠不得不信,破涕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颜如玉道:“今天找你来,是让李涯叔安排你做一些事情的。虽说以后你与李涯叔会属于不同的部门,但是你要多向李涯叔学习,以后等你掌管了云团的情报站,你要与通晓阁互通有无,互帮互助。你要多着眼于未来,不要以为有了通晓阁就可以拥有一切,你要学着预测未来时局的发展,帮助云团、玉影轩和其他产业趋利避害。这些你能做到吗?”
李涯心里其实一直不认为云团需要再有个情报站的,但是颜如玉一直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颜如玉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李涯叔心里是不是又在说我不该多此一举呀?”
李涯笑笑没说话。
颜如玉解释道:“其实我坚持建立情报站是因为通晓阁毕竟不为世人所知,你们一直保持神秘,而云团一直张扬,若只有通晓阁,以后免不了为了云团动用通晓阁的资源,而很容易让人顺着云团找到通晓阁,我不希望打破你们的平静。我的想法是,云团情报站不仅可以以其特殊性搜集更为细微的情报,与通晓阁相辅相成,还可以为通晓阁挡箭。”
李涯懂了,点头道:“少主说得有理。”
“那行,青翠交给涯叔,我先看看这些卷宗。”颜如玉示意青翠去到李涯身边,自己则继续看刚刚拆开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