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夙星走后,颜苑的人纷纷围上来想问颜如玉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怕颜如玉心烦,最后公推红梅上前去搭话。红梅狠狠瞪了这帮没胆的队友一眼,堆起笑脸,问道:“小姐,王妃说什么了?”
颜如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她让我去把金渡影找回来。”
“哦。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找世子啊!”
“不用找,我知道他在哪里。”
红梅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姐,我说错了,是接世子。”
“接?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接才回来吗?”
“那王妃来找你,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
红梅表示这天没法聊了,她看看蒋舟,蒋舟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颜如玉不开口,大家也都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好,又不说话,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一向擅长调动气氛的颜如玉许是察觉到了,摆摆手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再叫你们。”
她一开口算是解救了他们,一干人长出了一口气,散了。颜如玉叫住红梅,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没有能力买断一个青楼?”
“买青楼?”红梅吓了一跳,“小姐,咱们正经的做生意,你好好的去买青楼做什么?”
“不买难道封了?”颜如玉白她一眼。
红梅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很明显呀,王妃让我把金渡影带回来,可是我这次把他带回来了,下次他又去了,那我总不能老往那个地方跑呀。所以,我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难不成,是想自己开青楼,以后让世子去你的地盘这样就不怕他乱来了?”红梅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颜如玉恨铁不成钢,“你都说了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我好好的去做皮肉生意干嘛?没的坏了我云团和玉影轩的名声。算了,懒得跟你说。跟颜苑的人说一下,所有男子收拾收拾,穿霸气点,跟着我去欢喜楼。”
“哦,知道了。”红梅退开去叫人了。
不多时,人到齐,颜如玉带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向欢喜楼行去。
到了欢喜楼,颜如玉转身道:“蒋舟,你带两个人跟我上去,其余的人进去等,吃的东西随便点,帐都算我的。”
众人轰然应下。颜如玉当先进入了欢喜楼,老鸨见进来一个女子,衣着不俗,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会不会是哪家贵夫人来寻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颜如玉带着蒋舟和两个侍卫径直往楼上走去。她不得已出面拦下颜如玉,笑道:“这位夫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呢?我这儿可不是酒楼。”
颜如玉尚未答话,后面蒋舟斥道:“你这婆子,怎么这么没眼力!我家小姐愿意来你这里,是莫大的荣幸,识相的就走开,别耽误了我家小姐的正事。”
老鸨看到他,想起了他是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颜如玉,失声道:“你,你是那天那个出手阔绰的公子!”
颜如玉懒得说话了,伸手拨开她,继续上楼。老鸨想再来,被蒋舟和两个侍卫一瞪,不敢再说了,她听凤舞说过这个是金渡影的如夫人,颜家的大小姐,虽然金渡影现在流连于花楼,但他对颜如玉的照顾全京城人都知道,更何况,颜如玉还是煦王妃的闺中密友,她可惹不起。
金历正守在凤舞的房间门口,见颜如玉过来,急忙凑上来,谄媚道:“小姐,这些天,我一直帮着您守着世子,没有让他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您放心吧。”
颜如玉瞅着他,道:“这句话,你跟我说没用。开门。”
金历推开门,颜如玉大步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凤舞的身影,只看到金渡影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她上前摇醒他,淡淡道:“跟我回家。”
金渡影还有点迷糊,拍开她的手:“凤舞,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凤舞?颜如玉心头腾的火起,转头看到盥洗盆,端过来一盆水直接泼到了金渡影身上。金历和蒋舟几个人吃惊的睁大眼,小姐是真敢泼呀!
金渡影这下醒了,暴怒,跳起来刚想骂,见是颜如玉,忍了忍,沉着脸,道:“颜如玉,你什么意思?”
“你母妃让我来找你回去。”
“我是问,你泼我水是什么意思?”金渡影怒了。
颜如玉一脸无辜:“我叫你,你不醒,我就只好找了个最快让你清醒的方法了。”
“你!”金渡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颜如玉对着金历道:“给你家世子换套衣裳,梳好头,洗漱好了就走。”
金历应下,拿来衣服就要替金渡影换上,金渡影一把打开他的手,吼道:“你是谁的人?”
金历有些怕了,颜如玉哼了一声:“果然主仆亢瀣一气,回头我也跟红梅好好说说。”
她这句话意味很明显了,金历一咬牙,道:“世子,我是帮理不帮亲,您还是听小姐的,换好衣服回家吧。”
金渡影一脚踹了过去:“你个见色忘主的东西,要你何用!”
颜如玉瞥他一眼:“或者,我叫那个凤舞来帮你换,我监督?”
他认怂:“行,你赢了,我换。”他刚想脱衣服,见颜如玉不动,咬牙道:“你不出去吗?”
颜如玉默了一下,转过身去:“一个大男人,这么啰嗦!”
金渡影气得无语,匆匆换掉湿了的衣服,梳洗了一下,道:“可以了。”
颜如玉回身打量了一下,道:“金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把你手上的衣服扔掉,咱们回去吧。”
“可还有好多衣服……”
“不要了!”颜如玉打断他,语气坚决。
金历只好扔掉。几人正要出门,凤舞进来了,见房里这么多人,一怔,又见金渡影换好了衣服,心下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上前行礼道:“世子,您这是要回去了吗?”
金渡影笑笑:“这些天叨扰你了,有空我会再来的。”
颜如玉已迈出了房门,金历扯了一下金渡影,金渡影狠狠的剜他一眼:“今天你卖主求荣,我都记下了以后有你好看!”
金历心里吐槽:明明您自己也怕自己跟小姐真的一拍两散,不然怎么会这么乖乖的跟着回家!脸上却露出一副苦相,没有接话,只默默的跟在他身边。
下得楼来,颜如玉带来的人唰的一下全部起身,齐齐行礼:“参见世子!”
金渡影不禁有些尴尬有些羞恼,颜如玉适时出声道:“别那么大阵仗,吓到别人了,不好。”
一帮人立刻噤声。颜如玉叫来老鸨,板着脸,道:“今日世子出了这个门便再不会来,他留在这里的东西你扔也好,烧也行,卖也可以,就是不要再送静王府。还有,以后你这欢喜楼若是敢再让我家世子踏进半步,我就拆了这花楼!到时候你尽可去报官,看谁耗得过谁!”
老鸨还想再挣扎一下:“小姐,你一个姑娘家,进这花楼已是不成体统,如今还想倚仗权势欺负我欢喜楼,可没那么容易!”
颜如玉对蒋舟一使眼色,蒋舟上前两步,道:“婆子听好,我家世子行事向来勤勉,深得皇上信任,近些时日却常常未能上朝,我家王妃怀疑你这欢喜楼有问题,依我看,你怕是想让楼里的哪个姑娘攀上静王府的高枝,在其中做了手脚,否则为何你们要百般阻挠我家小姐带世子回府?实话告诉你,我家小姐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你告。只是你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鸨喊叫起来:“冤枉呀!我清清白白的,怎么可能做手脚!你莫要颠倒黑白坏我欢喜楼的名声!”
蒋舟冷笑道:“你欢喜楼又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情!既然没做,心虚什么!行了,赶紧让开,别挡路!”说完推开她,替颜如玉和金渡影清出路。颜如玉拉住金渡影,昂首走出了欢喜楼。
一出来,颜如玉对蒋舟道:“你把刚才的话告诉每一座花楼的老鸨,跟他们说,若再敢接待金渡影,我颜如玉绝不会手下留情!”
蒋舟退下去办事了。颜如玉松开金渡影的手,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金历推了推在原地发呆的金渡影,悄声道:“世子,小姐特意来寻你,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你,你不妨趁此机会把误会说清楚,总这么躲着不见面也不是办法。”重点是,他真的很想见红梅!
金渡影迟疑了一下,追上了颜如玉与她并排走着。两人都沉默。
最终,颜如玉开口道:“你既然不想见我,那就提前履行一年之约,待你的生活重回正轨,我就搬回颜府去住。”
听着她那淡漠的话语,金渡影一下子怒了:“是我不想见你吗?”
“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
颜如玉也火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突然就不回来了,我以为你是又有什么任务,没想到你却天天混迹于女人堆!怎么,难道你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吗?”
“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又为何要管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早就说过了,我若真不喜欢你,绝不会说半句嫁你的话!”
“那为什么金历说你以前想亲十几个男子?”金渡影终于忍不住了。
颜如玉愣住了:“我想亲别人?什么时候?”
“你过门的那天我听到红梅跟金历说的。”
颜如玉很生气:“你听他们说了几句就扔下我十几天不管不问,跑去花楼?”
金渡影噎了噎,声音低了下来:“还有,那天我看见你跟煦哥一起出现玉影轩,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颜如玉凝视着他,心里如同被割了一刀:“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对吗?”
他沉默了。是啊,他有时候觉得颜如玉是在意他喜欢他的,可是,他不敢确信,他怕自己的期待不过是一场空。那天看到她跟风煦在一起,他连上去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角落里,自顾自的伤心。
可是,这真的能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