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剑山庄和往常一样寂静,庄外却是风声鹤唳,暗流涌动,无数对眼睛觊觎着这里。
月亮蒙着一层纱,淡淡的月光打在地面,一个黑影趁着夜色摸进了山庄里,似乎没人发觉。
他停在一座建筑的屋脊上,观察四周的建筑布局,寻找他的目标。月光暗淡,他穿着夜行衣,跟屋顶融为一片。
“你想找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令他脚下一滑,踩碎了几片瓦,不过很快就稳住。沿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大弟子常贤抱着一把 剑站在屋脊的另一端。
“我记得,三师弟在白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剑山庄不是谁想来就来的地方。硬闯山庄者,死路一条!”
“你是谁?”黑衣人问。
“天剑派大弟子,常贤!”杀气外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黑衣人感受到危险,右手笼罩了一团紫光,一道紫气随着拳风射向常贤。常贤闪身躲过,黑气摧毁了屋脊的一角。
黑衣人趁乱转身要逃,不到两步又被一道法阵挡回来。再看常贤,怀中长剑不知何时出了鞘,几条剑影悬浮在周围,直直向自己刺来 。剑影眨眼间就已近身,黑衣人来不及反应,被钉在身后的法阵上灰飞烟灭。
“哼,不知死活。”常贤感觉有人来了,收剑回过头,看到常旭跳上屋顶向他走来。
“三师弟,你不是在休息吗?”常贤问。
“我当然在休息。”常贤看着毁坏的屋脊一角。“不过这里,是我的寝室。”
“诶?”常贤认真看了看周围的景物,确认是常旭的寝室没错。“我以为是藏书房就没挡……嘿嘿,抱歉啦,打扰你睡觉了。”
常旭不作回答,变出纸笔写了什么,又交给常贤。
“大弟子常贤失误损坏寝室屋脊一处,无需赔付。”落款依旧是常旭,常贤小声读了一遍,叫住离去的常旭。“这‘无需赔付’什么 意思啊?我那张是不是也不用赔了?”
常旭并不回头。“随你。”
常贤感觉这气氛不自在,又追上去。“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个样子啊!搞得跟真的要死了似的。到目前为止不都还好好的嘛!兵来 将挡,水来土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常旭沉默了一会儿。“大师兄的教诲,常旭牢记于心。”
又道:“掌门曾说,我们守住山庄一日,盒子便会安全一分。所以,天剑派,必亡!”常旭跳下屋檐,回了寝室。
“啊呀呀……”常贤极其烦躁的抓着头发。“什么嘛……”
月光又暗了一些,山庄其他地方也有打斗声,守卫其他地方的弟子也和夜袭者相遇了。
第二日,南宫御辰早早地出发,继续沿着商道赶往苦悲山。因为只有一个人,不必在乎旁人的体力;又因心里牵挂着司寇玲珑,南宫 御辰一路上都走得很快。直到体力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停下歇会,破例地使用点灵力加速恢复。
反正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没人来注意。
就这样,本来计划一天到达的路程只走了半天就到了。
商道经过苦悲山脚下,但不通往苦悲山。联通着那里的是一条极崎岖的小路,由自然石铺成。日久年深,风吹日晒,在无数香客游人 的踏足下,每块石头都被磨得极其平滑。
邵琳寺在苦悲山山顶,这里是佛的领域,按规矩不能在此范围内擅自使用法术。那会被认为是冲撞这里的主人。
南宫御辰不敢使用法术,依靠着普通人的体能往上爬。摸着石头,拉着草木,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实在累了就地休息。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路上居然没见到一个香客。
爬过山脚的落叶灌木林,又穿过山腰的深林,已经可以听到寺院的钟声了。南宫御辰身心振奋,又加了把劲往上走,在能看到寺院建 筑时特意歇了一会。散散汗水,调整调整状态,这幅汗流浃背的样子闯进寺门,未免也太狼狈。
山顶的风不错,吹得人神清气爽,凉爽的感觉令人陶醉,南宫御辰背靠着一棵树,几乎昏昏欲睡。
很快,汗水被清风蒸发,呼吸也平稳下来。南宫御辰再次确认一遍东西还在,这才又不紧不慢走到山门外。
应该是哪位方丈预见有人拜访,南宫御辰才刚到山门,立即就有个穿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出来迎接。
“施主,请问何事造访?”
“小师傅,我想找智远大师,我有东西要交给他。”南宫御辰双手合十道。
“施主请稍等片刻。”小和尚行礼后便回去禀报。
南宫御辰四处张望起来,往山下看去。这里视野不错,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脊。寺庙建在这个位置,果然是佛光普照。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小和尚又跑出来将他迎进去。“施主,请跟我来吧!”
邵琳寺依山而建,在隋元二代时期由得道高僧宏光法师建造。因靠近边境,在之前的朝代变更中,邵琳寺曾不止一次受到战火的殃及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在诉说着这座古刹的历史沧桑。
踏着寺内的青砖,南宫御辰心系司寇玲珑,无暇关注这些历史的传说故事。跟在小和尚身后,嗅着萦绕寺院的香火气息,来到了一处 禅房。
刚到门口,一位穿着黄色僧袍,披着红色袈裟的老僧走出来,须白如雪,满目沧桑。小和尚向其行礼后便退下,看样子这就是智远大 师了。
“贫僧乃邵琳寺住持智远,不知施主见贫僧何事?”
南宫御辰再次双手合十,答:“在下是受人所托,带东西来给智远大师!”
智远请他进禅房坐下,很快有个小和尚送来茶水。
“请问施主是受何人托付?”智远又问。
“在下是慕容天启的徒儿,早些年家师曾向大师借了一样东西,今日特令弟子带来还与大师。”智远听了这话明显有些眼神呆滞,仿 佛从不曾有过这回事。
南宫御辰取出贴身保管的信件递给智远。“这是家师的亲笔信。师父说,你看完信就自然明白。”说完又解下身后的盒子放在桌上。
智远迟疑着接过信件拆开来看,南宫御辰品茶等候着。许久,智远深叹一口气,折了信纸放进袖筒。
“原来竟是这样!阿弥陀佛。”智远一行礼。“施主还请稍候片刻。”端了盒子出门,不知去了哪里。
南宫御辰在禅房等候着,盒子送到,师父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待会就可以下山回去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轻松。
茶水换了几次,智远却还没回来,问小和尚也只是让他继续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南宫御辰有点等不了,他还得赶回合阳城呢。不过依照掌门临走前的嘱托来看,智远应该要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师命不可违,所以,即使内心再烦躁也不能表现出来。又等了好一会,智远还是没回来。南宫御辰不由得心生疑虑,这个大师在做什 么?
正想到这,一个光光的脑袋进了门,一看正是智远。“让施主久等了,贫僧在此赔礼。”智远一进门便赔礼,双手端着一样东西,用 布包裹着。“刚才临时有事处理,耽误些时间,还望施主莫怪。”
“大师不必多礼。”
“施主带来的物品我已经看了,却有其事。这是一些香客赠与本寺的仙法秘笈,但于佛门无用,贫僧特意找出来赠于贵派。”智远把 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看样子应该也是个盒子,不过比他送来的那个要小。
嗯?他怎么知道我是修仙派的,我记得没露出什么破绽啊。呃……应该是掌门在书信上写到了吧!“如此,在下替本派谢过大师了。 ”
智远笑着摆手。“阿弥陀佛。这些秘籍大多是世间罕有,若是轻易外露恐招来灾祸。因此,施主下山一定要多加小心!”
“多谢大师善言。”南宫御辰看了眼桌上的包裹。绝世秘法吗?也不知是哪位阔绰的香客才送得起。又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在 下也该告辞回山,向师父交差了。”
智远带着小和尚亲自送南宫御辰到山门外。临了又是一句嘱托,或者说一句忠告。“施主听贫僧一言,下山后就远走他乡吧!”
南宫御辰楞了神,问:“大师,这是何意?”
智远也想了想,刚刚这句话确实不妥,于是道。“贫僧无意,施主莫怪。”
南宫御辰觉得莫名其妙,但看这和尚也不像坏人,毕竟是师父的旧友,掌门的眼光他还是相信的。便不再多想,告辞下了山,往合阳 城赶去。
下山比上山快,但毕竟还不熟悉道路,一路走下来只感觉腿脚酸痛。在山脚稍微歇了歇,又顺着商道走了一段,这才敢用法术恢复了 一下。
整理下包袱,南宫御辰摸着身后的盒子感到好奇。这盒子比他送来的那个要小,重量却基本没什么变化,也不知是装的金书还是银书 。
想起智远所说,这些都是世间罕见的秘法,觉得是金书也不奇怪。毕竟人家连世间罕见的秘法都拿来送人了,造一部金书又有什么不 可能。
此时已是未时,也就是下午两点。要在天黑前赶回合阳城是绝对不可能了,不过南宫御辰并不担心。
他临走的时候跟掌柜的交代过了,说他今天还要留宿一晚,让他别把房间租出去。
掌柜的满心欢喜答应了,反正都是赚钱嘛,谁住不是一样?并且还能给客人留下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方面,合阳城是商贸要道,不是所有客商都能在白天经过,所以合阳县一直都没有关城门这个说法。因此,南宫御辰无论多晚回 到客栈都可以。
又经过几个时辰的长途跋涉,终于在戌时踏进合阳城的城门。
为了赶时间,去邵琳寺时歇两次的路程回来时他只歇了一次,即使用灵力支撑也不起多大作用。
南宫御辰只感觉身心疲惫,拖着两条腿回到客栈,必须好好休息休息,最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