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云,你怎么来了?”
“看你拐跑我家黑威呗!”狄代云脱口便出,打趣地瞧着他。
“嘿嘿……”墨羲诚用扇子挠着头。“我只是想跟他做个兄弟……”
狄代云看到他的动作后,脸色变了一些,愠声道:“我送你的扇子,你就拿来这么用?”
墨羲诚楞了一下,而后迅速收好扇子。“抱歉,我……这样习惯了……”
“算了,随便你怎么用吧!”狄代云微微叹气,又舒展了眉头。
墨羲诚察觉到她可能有些不高兴,毕竟这扇子可是她爹送给她的。人家自己都没舍得用,现在送给自己却拿来挠头,实在是,太不尊重这礼物了。
短暂的沉默后,墨羲诚又问:“代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狄代云才想起自己来这的正事。于是忙问:“你大哥,他在哪儿?”
“常大哥……”墨羲诚回头瞧了眼逸阁。“大概还没起吧,反正一早就跟黑威在这聊天了。”
“还没起?”狄代云内心开始紧张,所担心的事恐怕已经发生了!
于是跟墨羲诚快步跑到逸阁,发现门没锁,墨羲诚里里外外找了几次也不见人。
“怪了,常大哥去哪了?”墨羲诚思索着走出逸阁,又忍不住用扇子挠头。
狄代云摸着下巴,大概已经猜出南宫御辰的去向。于是道:“不必找了,他去了锦江城!”
“什么?”墨羲诚快步走到她面前。“他去锦江城做什么?不是跟他说过不要乱跑吗!”
狄代云叹口气,说出了一天前的事。“前天的时候,我收到巨神堂堂主司马靖卓的请柬,他邀请我去参加他一百二十大寿的酒宴!我没答应,随手把请柬扔进了湖里。我想,他应该是看到了!”
“什么?”墨羲诚一声惊叫,引来石峰边黑威的注视“那种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乱扔呢!”
墨羲诚心系南宫御辰,对狄代云大声指责,一时竟忘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狄代云心中有愧,也就任由他发泄,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救回南宫御辰。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让他肯留下修养,现在大敌横空出现,他不去拼个你死我活才怪!”墨羲诚心急如焚,左右徘徊,一时指责狄代云,一时又怪南宫御辰沉不住气,叨叨絮絮说个不停。
“够了!”狄代云一声压住他的絮叨。“现在日头尚早,我即刻赶往锦江城!救得了,是他的运气,救不了,我也无能为力!”
说罢便走到崖边,背后显出一对翅膀,正欲展翅高飞时,墨羲诚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也要去!”跑到狄代云身边。“他是我兄弟,只有我能劝住他!”
狄代云没有反对,抓着他的衣服,飞出了丛山。
此时,南宫御辰早已到达锦江城,坐在街角处的茶棚内观察司马府的动向。
司马府外加了两名迎宾的仆人,一辆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接连在门外停下,钻出各式各样的大人物。大多数都是商贾,他们领着夫人,有说有笑地跨进府门,身后的家丁端着大包小箱的贺礼。
管家在门口一一迎接,门内一侧摆张桌子,两三名仆人手忙脚乱地记录和接取贺礼。
南宫御辰见到这样的景象,蹙起了眉头,轻轻转着茶碗。混进去应该不难,但兵器就不好办了……
乌云寨的湖水很凉,不仅清醒了他的意识,也苏醒了他对事物的判断。
抬头看看四周,忽然想起来那日的情形,心里有了主意。
起身结账,在司马府附近转了几圈,找到一家最近的客栈,租下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斜对面便是司马府的院墙,可以看到院内的一些建筑,和部分酒宴现场。
剑匣的放置处找好了,但自己这身装扮可进不去!所幸还有一些银两,上街去置办了一身行头,回客栈时看到门外放着块青砖,顺手带回了房间。
这时候府门外已大多是乘马而来的人,一部分像是江湖侠士,另一些是文人墨客的装扮。
南宫御辰看了一眼便关上窗户。果然,前面先到的多是达官显贵,后面到的身份地位都相对越来越低。这样看来,混进去是没什么问题了!
想罢,解开身后的剑匣。
换装嘛,钱袋里银两不多,达官显贵是装不了了,但也不能装平头百姓。思来想去,南宫御辰有了主意!
再次打开窗时,南宫御辰已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跟之前的侠客模样已判若两人。
午时将近,南宫御辰觉得差不多了,提着桌上的贺礼,拾起一把折扇便出门去。
他这一身其实是跟墨羲诚学的。下山这么久,就这一个人最熟,他的秉性什么的也都大概了解,要想装得够像,只能是模仿他了。
但仅仅只是模仿,而非伪装成墨羲诚!完全扮作他的计划,南宫御辰也想过,行得通,但不能那么做。
他这回差不多是闹事来的,要是牵扯上墨羲诚,死都不能瞑目。
转眼已来到正街,府门外依旧是车马不息,迎客的管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接收贺礼的仆人也换了几个。
要说这管家也够厉害的,上来一个人,张口便能喊出称谓,且从未失口!亦或许是宾客顾及司马家的面子,并不提出来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调整状态,款步走过去。
到了门口,管家瞅了一眼,没认出,又连着打量几眼,还是有点犯糊涂。只好歉问到:“敢问公子是——”
南宫御辰泰然答道:“小生夏国渝州人氏,姓莫。”
管家听了他这一句话更为摸不着头脑,夏国?渝州?宾客名单里有这个人吗?
然而后边宾客众多,容不得他多想。便道:“原来是远道而来的莫少爷,快请进,快请进!”
南宫御辰行礼谢过,把手里的盒子扔在一侧的长桌上便进了府,又听管家在后边招呼了。
刚刚进府时,南宫御辰其实是担心了一下,因为他忘记自己并没有请柬!但往府门内一瞟,似乎根本没人看什么请柬,也就放了心。
跟着引路的丫鬟走过几道游廊,来到宴会场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南宫御辰先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听着周围人的谈吐,推测他们的身份。
这附近并没有先前看到的那些商贾官家,多数都是富甲一方的富人,处处可见少爷小姐。看来,这司马靖卓办酒宴,还按照宾客等级给划分了场所的。
这片会场没什么威胁,基本都是普通人,南宫御辰听了有一刻钟,有两三个富家小姐过来搭讪,可惜都被婉拒了。
南宫御辰打算行动了,起身向一名仆人问了茅厕所在,然后离开了宴会场所。
转过几道游廊,来到一个僻静处,这里人很少,基本没什么人。刚刚从周围人口中得知,司马雨萱就是这个司马府的小姐,所以他想先找到司寇玲珑!
于是小心又悠散地四处查看,若撞见其他人便道是游玩;瞧着实在说不脱,又道是出恭走错了路。
就这么一处处地查看着,不知不觉深入了府门。
踏入一座楼阁,想着站得高看得广,一步步踏上楼梯,踏上二楼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三位仙师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南宫御辰放轻了脚步,在二楼游廊上缓步行走。
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司马堂主客气了,我们师兄弟能接到堂主的请柬,才是荣幸之至呢!”
南宫御辰突然想起来,这个声音就是当日在天剑山庄劝降自己的人,就是屠杀天剑派满门的巨神堂堂主——司马靖卓!
心中一紧,杀气不经意泄露,好在及时克制。
屋内,司马靖卓感应到异动,稍稍侧头。但很快又恢复原先的面貌:“哈哈……仙师说笑了,说笑了……酒宴将开,请三位仙师下楼入席吧!”
南宫御辰听到这里,扇子一收,不紧不慢上了三楼,在楼梯处瞧到三位道人下了楼。
确认司马靖卓所在后,南宫御辰施法取来了剑匣。
司马靖卓送走三人,左右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又进了屋。背对着门口,把玩一件礼盒中的珍奇物件。
南宫御辰闪电般冲进来,将一把长剑架在司马靖卓脖子上。咬牙喝道:“司马靖卓!”
司马靖卓脖子被冰凉的剑刃一碰,明显惊了一下,小心放回手中的物件。“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司马靖卓,你灭我师门前,可想过会有今天?”南宫御辰怒声质问。
司马靖卓低眼看了看肩膀上的剑刃,故作糊涂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从未做过屠门这种罪大恶极之事啊!”
“你少装糊涂!”南宫御辰厉声斥责。“还记得天剑派吗?我就是唯一一个逃过你屠刀的天剑弟子!”
司马靖卓听到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因为背对着南宫御辰,所以南宫御辰没能注意到。
只听南宫御辰又接着说到:“天剑派三百二十二条人命,邵琳寺一百四十八口僧人的血债,该你偿还了!”
“小兄弟,别激动,这周围全是普通人,当心误伤啊!”司马靖卓的语气平淡得出奇,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所行动。
但很遗憾,南宫御辰还是没有察觉到。
突然,一名丫鬟端着茶碗来到门口,南宫御辰脸一转,一把长剑出鞘,直指着丫鬟的喉咙。
“啊!”丫鬟惊叫一声,手中的茶碗打翻在地。
司马靖卓看准机会,双指在肩头的剑刃上一拨,打开长剑,冲破窗户,从房间另一面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