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羲诚走出衙门,持着折扇,无所事事地在周围闲逛。心里回想着南宫御辰跟他说过的话,目光一刻不停地在四下搜寻。
“依照顾大人所言,这个土阵应该覆盖着整个衙门!所以操纵土阵的法器应当在衙门周围!以土阵造成的现象来看,此土阵定含有蔽、联、声三种法宝。其中蔽为瓶罐,联为丝线,声为鼓!只要在衙门周围找到这三样东西之一,并将其替换,就可以无声息地破开土阵!”
“常大哥,既然那个凶犯可能随时都在监视衙门,他又怎么会任我们为所欲为?”墨羲诚提问。
南宫御辰认真地解释:“再厉害的法阵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监视别人,必须要到土阵周围使用法器!”他说到。“所以,在你破开土阵之前,我会在城西施展‘契严经’吸引凶犯的注意!”
墨羲诚暗暗点头,一遍遍默念着“瓶、线、鼓”。轻摇折扇,步入衙门旁的巷子。
舒江城西边,南宫御辰租下一家客栈的顶楼,换了一身白色长袍。用竹棍撑起窗户,平常却有意地在窗口观望一眼,城西人影稀疏,是个清净的好场所。
此时未到正午,算算时间,凶犯也该来了,于是回到房间正中站立。三次深呼吸,神清气爽,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颔首合眼。
须臾间,一道波形的力量自体内展开,衣袍长发无风自舞。这能量威武而又柔和,以南宫御辰为中心,向四周绵绵展开,微波起伏,波澜不惊。
微波时而一片金黄,时而一片蔚蓝,漫延在舒江城上空。如一道炫美的天幕!
街巷上的百姓丝毫没有被这扰乱生活,他们也根本看不见这些光芒。
契严经,一种华而不实的鸡肋法术。施法时的光芒绚丽无比,实质用处几乎没有,一般修炼者见了都懒得看一眼。
它对普通人无用,对修炼者无效,而对付这两者之间的武侠却正好够用。像捕猎时抛出诱饵来吸引猎物上钩,然后猎物就会被束缚在其中。
普通人看不到光芒,故而无用;修炼者虽看得到,也都是不屑一顾,所以无效。而武侠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自身的力量没有多强,只能依靠外物扩充自己的实力!
契严经施展时会放出绚丽光芒,造成一种宝物现世的假象。宝物是武侠迫切需要的东西,没有几个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那样凶残的杀手更不会例外!
当他们踏进光芒之中时就会立即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法术的禁制会把他们牢牢束缚在其中,直到施法者停止!不过施法者也不能把闯进来的人怎么样。
也是因此,即使是刚入门的修炼者也不会修炼这个法术。
为什么一向循规蹈矩的南宫御辰,现在会使用法术帮助墨羲诚呢?因为这契严经的主要作用是淬洗心神!那什么禁制作用只是用来保护自己在施法时不会被打扰!
所以,南宫御辰只是在这里淬洗心神,“不小心”束缚住了凶犯!因此也不算违反规定。
不足半个时辰,南宫御辰的心境发生了一点变化,他感觉到有人踏进来了。
客栈对面的房顶上,一部分空气不经意地颤动,那个位置正好可以从窗口看到房间里的南宫御辰。
“可恶,上当了!怎么会是这个小子!”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南宫御辰耳边响起,南宫御辰听而不闻。
“我知道你能听见!赶快放开我!”那个声音又大喊到,南宫御辰还是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
“我叫你放开我!你是修炼者,你这样做是违规的!”低哑的声音在耳边怒吼。
南宫御辰不再沉默,在心境中淡然说到:“我在此修炼契严经,是你主动跳进来的,为何又说是我抓了你?”
“啧……你!”屋顶上的空气颤动地剧烈一些,低哑的声音也只剩下怒气。
衙门这边,墨羲诚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绕着衙门走了好几圈,没看到南宫御辰所提到的三样物品之一。
“怎么会这样,难道常大哥判断错了不成?”墨羲诚急得直用扇子骨挠头。“都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擦着衙门的外墙,转进一条小巷。“瓶子……丝线……鼓……这哪有这些玩意儿啊!”
城西客栈,南宫御辰的周身浮出一层朦胧的白气,一丝一缕地将其包围,缠绕。又随着向外扩散的光芒四下散去。
“喂!你练的这是契严经吧!”沉寂了一会,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你非要和我作对?你升你的仙,我杀我的人,为什么即使违背契约也要阻拦我?”
“此话怎么说?”南宫御辰仍旧不停下,在心境中平静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契严经是最低级修炼者都不屑学习的法术!你的修为至少是师级了吧,怎么还会修炼这种没用的法术!”低哑的声音质问。
“法术何来有无用之说?”南宫御辰依然保持平静。“所谓法术,都是先辈修炼者以自己所悟创造而出。既然要流传下来,自然都有各自的功用,何来贵贱之别?”
“我乃师级修炼者,日复一日的修行早已疲惫了心神,正需如‘契严经’这类的功法淬洗心神。为何就不能练呢?”
“哼!多管闲事的家伙,我一定让你亲眼看到,你所想保护的那些人一个个死在我的刀下!”低哑的声音立下怨誓。
南宫御辰不再回话,他知道施展一遍契严经的时间快要到了。低哑的声音仿佛也知道了这一点,一直没再说话,等待一切的结束。
一刻钟后,南宫御辰不得不收了手,扩散的光芒同时消失。
“哼,你挡得了我一时,却挡不住我一世!我一定会实行我的誓言!”屋顶的空气一阵颤动,再也没了声音。
南宫御辰走到窗口,看着对面的屋顶。墨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不是说契严经一天只能施展一次,也不是说南宫御辰的法力只够施展一次。而是说,这样的伎俩只能使用一次!
第一次可以说淬洗心神不小心把人给困住了,这样至少还有理可据。若是又使一次把人困住,那就是无理取闹了。况且,第二次施展,也没那么蠢的人会再往里钻!
“也不知道墨兄弟成功了没有……”南宫御辰下楼回了衙门那边的客栈,但并没有去衙门。
墨羲诚还没回来,南宫御辰不免有点担心,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衙门内,墨羲诚悠闲地在院子里,不时用扇面往脸上送一些花香。
“顾大人!”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这是从屋内传出来的。墨羲诚无所行动,依旧自顾自的玩乐,耳朵仔细地搜集着屋内传出的每一个声音。
在南宫御辰用契严经撑着最后一刻时,墨羲诚心系三物,低头搜寻着墙角,不小心撞上了墙外的一颗树。
“唉呀!”揉着额头,抬头一看,原来是棵大柳树。细小的叶子附着细柔的枝条轻轻摇摆,两三只麻雀在枝丫间跳来跳去。
“真是遇见鬼了,大白天的撞树……”墨羲诚抱怨着,打算绕过去,却在低头的一刹那发现不对劲。
树上的某个枝丫间挂着一根细绳,底下垂着一颗珠子。往后退了几步再看,一个拨浪鼓的线条勾勒出来。
“拨浪鼓?也算鼓的一种吧!”墨羲诚摸摸嘴角。“原来藏在这上边,难怪我找不到。”
正巧过来一个卖拨浪鼓的小贩,墨羲诚给了银子,叫声不找。小贩喜出望外,立即取下一个最好的交到他手里,快步离开这里。好像怕墨羲诚突然反悔似的。
等小贩消失在视线里,墨羲诚别着扇子,叼着拨浪鼓,几步爬上了树叉。先取下插在树叉间空洞里的那只拨浪鼓,再把嘴里叼着的那只还进去。
然后跳下树,抖抖灰尘离开了。
回忆到这,墨羲诚得意一笑,抚弄着一朵牡丹花。
屋内,顾大人怒发冲冠,空灵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顾大人,为了对付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竟然请来了修炼者!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吗?”
“我不知道什么修炼者!”顾大人矢口否定。“他是我侄儿带来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就是你那个贤侄不听话喽?”空灵的声音反问道:“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吗?他若是不听话,我就只好杀掉他了!”
“哼!”顾大人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是已经打算杀了他吗?”
空灵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到:“对于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意思呢!这是我家主人点名要他的命!你的这些问题,还是去问他吧!”
“你……你无耻!”顾大人怒目圆睁。
“随你怎么想吧,今天来只是给你个警告!要是还想破坏规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哔——”刺耳的声音响起,好一会才消失,像是特意的警告。
院子里的墨羲诚毫无准备,让这刺耳的声音震得脑袋嗡嗡响,恢复神智后立即跑进屋。
顾大人的身体在发抖,用力撑着桌子,慢慢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进来的墨羲诚:“都听到了吧……”
“嗯!”墨羲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