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辰没说话,转身去了禅房。不出他所料,智远果然被杀死在禅房,但死相明显和其他尸体有所差异。
禅房一片凌乱,墙壁甚至被打穿,直接可以通到另一间禅房。南宫御辰从洞口钻过去,墨羲诚发现了尸体的异样,蹲下来仔细研究。
另一间房同样凌乱不堪,几乎所有能翻的地方都被翻过,甚至有几处的地板也被撬开。这里没线索,南宫御辰又回到智远的禅房。
在他们身处禅房的时候,一只铁鸟迅速飞出了邵琳寺。
南宫御辰想起那日智远大师的怪异表现,他听到“归还”二字时明显有所迟疑。不过自己当时以为是日久年深,一时没想起来。现在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样的解释就说不通了。
天剑山庄,邵琳寺,一个是修仙,一个是佛门。这二者毫无关联,为什么会迎来同样的命运?
此外,天剑山庄和邵琳寺都有明显的翻找痕迹,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杀掉这么多人?南宫御辰不明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不在天剑山庄!天剑山庄和邵琳寺有什么共同点?
南宫御辰忽然想明白,是自己!不,应该是那个盒子!
下山前,师父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交到邵琳寺!在邵琳寺时,智远看信前和看完信的神态明显出现很大差异!
那个盒子是什么?
想到那日在禅房的长时间等候,南宫御辰走出去,依照记忆辨认智远拿着盒子去的方向。
墨羲诚正研究地入神,没有注意离去的南宫御辰,小心翻动着智远的衣物。
除了禅房往左挨着一间禅房,那里他看过。尽头是一道门,他走进去,这里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摆了几口大水缸,看起来像寺院的厨 房。
这个院子的所有门都紧闭着,和外面被翻找的情况很不相符。南宫御辰觉得奇怪,推开一间房屋的门,里面有翻动痕迹,但又像被收 拾过。
出了门,去开第二间,有浓烈的木柴气息,应当是柴房。南宫御辰伸手去推门,在接触门的那一刻停下了,眼睛盯着窗户纸,似乎能 将其穿透。
垂下的左手摸到剑匣朝下的第一把剑,反持着剑柄。柴房里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响动,南宫御辰拔剑出鞘,转手向上一提,剑刃切断 一半柴房的门,鲜血从里向外喷射出来。
一掌击开房门,只见一名黑衣人躺在地上,胸口被狠狠斩了一刀。
南宫御辰用剑指着他,黑衣人抽搐几下就不动了。低头看他的伤势,整个胸膛差不多只有脊柱还连接着。若是他再往前站几寸,这一 剑下来指定被腰斩!
不去管他,看柴房的环境,木柴乱七八糟扔着,这里也被翻动过。
又打开其他房门,除了被翻得一片狼藉,半个人影也没有。擦掉剑上的血渍,通过小门回到智远的禅房。
刚到门口,发现一名黑衣人要对墨羲诚动手!墨羲诚研究地太过仔细,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南宫御辰来不及多想,飞剑出 去,将那人钉死在墙上。
墨羲诚被惊醒,转脸看到钉在墙上的黑衣人,不由得吸口冷气。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南宫御辰出去了。
“常大哥!”墨羲诚立即站起来,远离那具尸体。“你刚刚,出去了?”
“有何发现吗?”南宫御辰倒是并不惊慌,施法收回飞出的剑。
“嗯……”墨羲诚压压惊,讲出自己的发现。“从寺门到这,每一具尸体的伤口都是致命伤,并无其他的伤口。但这个方丈的尸体却 明显不同,他的身上有很多处外伤,致命的只有心口一处!”墨羲诚指着智远的尸体,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我认为,他可能被逼 问过!”
南宫御辰暗里点头。“明白了,谢谢你,墨兄弟!”
“常大哥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我自己要跟来的嘛!况且刚刚你还救了我一命……”墨羲诚被这突然的感谢惊了一呆,忙还礼。
南宫御辰离开禅房,到寺院附近挑了一块平地,施法掘出一个大坑。然后又施法将所有邵琳弟子的尸体埋在一起。
看着一具具尸体慢慢落进坑里,南宫御辰没有任何感觉。墨羲诚在一旁双手合十,不知悼念了多少遍。
忽然觉得左肩隐隐作疼,想起来自己仙脉有损。虽然翼龙给自己换上了龙血,但现在连最初的一半力量都使不出来。
强忍着,直到将所有邵琳弟子安葬好。
南宫御辰站在坟堆前,看着碑上的刻字,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墨羲诚不知他是何意,迟疑一下,也跟着跪下。
只听南宫御辰道:“邵琳寺的各位大师,常毅本与贵寺毫无渊源,也不该插手贵寺的事情。但今日,我自愿背负邵琳一百四十八口僧 人的血债!”
“我常毅对天起誓,今生若不手刃仇敌!则死后入不得轮回,得不到转生!”
墨羲诚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他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敬佩感油然而生,这个朋友,交定了!
于是在心中祈祷:各位大师啊,我墨羲诚没什么本事,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但你们放心,只要是我帮得到的地方,就算豁出性命也在 所不惜!今日我与常毅结为兄弟!从今往后,有福他享,有难,我当!
磕下头,拜了三拜。常毅已经完事,见到墨羲诚如此也只是当他扑通的参拜,对于他心中所想是一概不知。
“常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墨羲诚起身问。
南宫御辰看着他,说到:“墨兄弟,你不必跟着我。和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我常毅早已是孤身,今后也当如此!将来若是报仇雪恨 ,自然会再相见。”
墨羲诚听这话的味道不对,这常大哥是带着必死之心去报仇啊!那怎么能行?
于是郑重道:“常大哥,你既已承认我是你兄弟,我就更不可能扔下你一个人!我墨羲诚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可我也有一颗惩奸除恶 之心啊!”
“我叫你一声大哥,但我知道你的年龄绝对在我之下。既然你都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替邵琳寺负下灭门之仇,我又有什么可逃避的 呢?”
南宫御辰不说话了,墨羲诚说话的神态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他平常看着没个正经,但若遇到正经事一定冲在第一个!那是他的大师兄,天剑派大弟子——常贤!
他无法反驳,也就不再说,出了寺门,下山去了。
与此同时的巨神堂,司马靖卓站在阁楼上观景,司马长平前来跟他禀报。
“爹,刚收到消息,我们留在邵琳寺的人全都死了!”
“哦?”司马靖卓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根据眼线最后传回的消息,有两个男子进入了寺院,似乎在调查什么。他认得其中一个在天剑山庄见过,另一个人是个生面孔,一 个普通人。”司马长平如实回答。
听他这么一提,司马靖卓想起了一个人。“是那小子,他竟然没死!”
司马长平也想到他说的那小子是谁,于是提议:“要不然我带人去杀了他?”
“不用!”司马靖卓抬手阻止。“那小子不过是天剑派的一个余孽而已,以他一人之力翻不起什么浪花。说不定,还能帮我找到御龙 匣!”
“那另一个人怎么办?”司马长平又问。
“哼……”司马靖卓冷笑一声。“修仙者我都不怕,还怕一个普通人?”
司马长平行礼告退。“孩儿明白了,我去看看小妹。”
“嗯,去吧!”司马靖卓挥挥袖子。“记得多劝劝她!”
“孩儿明白!”
司马长平告退,司马靖卓望着石峰间的落日,迁思回虑。“那小子,竟然没有死?”
萱儿,你在跟我玩什么鬼把戏?
入夜,天气凉了几分。
“爹,娘,我回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一个小男孩跑到一座府邸门外,欢快的情绪戛然而止。
府邸大门上的牌匾掉在地上,被劈成两块,朝上的一面有个“陆”字。小男孩大惊失色,又连着喊了两声。
“爹,娘!孩儿回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门缝处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有东西在门内摇晃。小男孩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跨过地上的牌匾,把双手放在门板上 。
轻轻一推,大门向两边打开,视线越来越宽阔。
“哇——”小男孩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哇地一声哭起来。
在大门内的房梁上,悬着一条大黄狗!肚子上被穿了一个大洞,地上淌了一滩血,双目已浑浊,似是在盯着地上的小男孩,尸体随着 风丝左右摇晃。
小男孩不敢多看,转移目光的瞬间又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府衙之内,各处都吊着尸体!门框,树上,房檐下,一具一具,或男或女。
惊魂未定,又见这一幕,小男孩吓得魂飞魄散,已经哭不出声来。神情麻木地站起来,颤抖着绕过大黄狗的尸体,踏向院内,眼睛不 受控制地去看那些悬着的尸体。
这些人他都认识,他们是这府中的下人!一具具尸体面目惊恐,谁也不知道他们死前经历过什么。
“爹……娘……”小男孩声音颤抖,喊着爹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