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鸿,作为赫连家的家主,对殇景焕的性格早就洞若观火,拿捏甚稳。虽说此闹剧一出,势必会让殇家颜面无光,可若是巧妙的加以利用,也不失为一个能促成两家冰释前嫌,通力合作的绝佳机会。
况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对殇子枫情有独钟,只不过因为碍于面子,一直不愿意向殇景焕低头罢了,可是现在不同了,机会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至于殇子枫为何要与赫连蓝若比武,而赫连蓝若又签的是何种协议,那些平头百姓才不管呢。
他们只注重结果,而非过程。既然结果已出,那就等着看出嫁的好戏,还管其它作甚。
反倒是殇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上下哗然。这事才发生不到半天,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结束了。
看那白纸黑字,且印有二少爷手印的入赘承诺书,也已然在上千人面前公开,这让他们想不认都不行了。
原本,所有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赫连鸿的盘算进行着,却不想,就在众人将殇子枫与蓝若送入洞房的半炷香之间,赫连府大门外,却出现了一个扬鞭吁马的身影。
只见此人侧身下马,未做任何停顿,甚至连马鞭都没来得急收回,便火急火燎地朝着正堂跑去,别有一副强盗抢劫的架势。
此时正堂内,宾客云集,笑语连绵。
不知何种原因,殇景焕夫妇先前的愁容一扫而光,如今是一脸的喜色,正与赫连鸿夫妇二人把酒言谈。
这时候,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破门而入,闯了进来,瞬间打破了祥和。
一时间,厅堂之内,鸦雀无声!
待看清来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便听见殇景焕愕然出声,质问道:“墨儿,何故如此莽撞,还不快给你赫连伯伯赔罪!”
稍作喘息,殇子墨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连忙对众人拱手致歉,“是子墨鲁莽了,在此向诸位叔叔婶婶赔罪!”
说话间,他双眸扫视四周,没见赫连蓝若身影,心下不妙之感愈浓。 “父亲,花……呃……三弟和赫连小姐人呢?”
一着急, 殇子墨差点说出那只猪的名字,不过还好,见父亲没有察觉出什么,殇子墨也就安了心。
这种事,还是别让父亲知道的好。
殇子墨没时间解释太多,他得赶紧在赫连蓝若发现之前,将这事摆平,否则以她的性格,不把沂阳城拆了都不算完。
“经过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之后自然要送入洞房了,难道还真要在外面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同饮吗?!”殇景焕一皱眉,平时不见这孩子如此冲撞,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洞房!这怎么行!”
殇子墨闻言,大惊失色,事情真要大条了!
就在父子俩莫名其妙的对话中,龙烛摇红的洞房之内,却上演了异常滑稽的一幕。
花胖此时,被殇子枫变成他的模样,正替他入洞房呢。
然而,状况却不乐观。
只见它此时,手脚被捆着,正蜷缩在绣帐帷前,可怜巴巴的看着赫连蓝若在眼前,趾高气昂地扯着鞭子,不时还要忍受鞭子在脸上比划的摩擦感。
它连喘气都不敢太过大声,尽显唯唯诺诺之态,生怕一个不对惹到这位母夜叉,再给自己来上一鞭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花胖这个郁闷啊,自己好歹也是猪界一等一的帅哥,守身如玉数年,今日却要被这么个母老虎推倒,还要忍受她对自己的暴力施威,它……它不想活了……
“殇子枫啊,殇子枫!”
嗤舌间,赫连蓝若将俏脸贴近花胖脸颊,上下打量了一番,揶揄道:“怎么本姑奶奶以前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揸把了两下红唇,“呦呦呦——瞧你这委屈的小模样,本姑奶奶还真舍不得虐待你了呢……”
“哼唧,哼唧……”女魔头,你……你要干嘛!女魔头好恐怖,好吓人,你个坏人,你个泼妇,你个臭女人——
哼唧?!
殇子枫,你大爷的,你不会说人话了吗!
这怪异的嗓音,吵得赫连蓝若心烦气躁。她扬起手,一鞭子抽在了床榻上,“啪”的一声,吓得花胖一哆嗦,那惨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弥漫在了整个空间内。
呜呜——主人,你在哪里,女魔头打花胖咧!主人你在哪里,快救救花胖,花胖还不想死,哇呜——
“呀!!!!别叫唤!”赫连蓝若捂耳、跺着脚,皱眉尖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声音,让姑奶奶我很是反胃!”
坏人,坏人!花胖的嗓音是全世界最好听的,你个臭女人,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连我们猪界最难看的母猪都不如,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简直不知道深浅!
被赫连蓝若这么一喝,花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若仔细观察,它此时眼底充满了委屈的泪水,如果可以,它很想将赫连蓝若一口咬死。
轻吐幽兰,吐了吐烦躁的怒火,赫连蓝若右腿踩在床上,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床榻上,一副女霸王的架势。
“说!那天为何跑进本小姐闺房,偷看我洗澡,还……还……”说着,赫连蓝若脸上浮现一夕红潮。
花胖这次不敢再叫了,小心翼翼地扑闪着眼睛,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盯着赫连蓝若,那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主人才不稀罕看你洗澡呢,你就在那自说自话吧,花胖不接话就是了!花胖卖萌,继续卖萌,看你还舍不舍得打花胖!
“啊呀!”
被花胖这萌萌的表情,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赫连蓝若狠狠跺了跺脚,恼怒的掐着腰,美眸死死地盯着花胖,真不知道这无赖什么时候学会卖乖了,一个大男人冲着姑娘家家摆出这副表情,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我赫连蓝若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你这种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的纨绔少爷了呢!
赫连蓝若懊恼的想着。
“吭……”哇呜——不要——
啪!赫连蓝若一鞭子抽了过去,喝道:“给老娘闭嘴!”
见花胖又要叫唤,赫连蓝若一个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而这一鞭子,不在是摆设,硬生生地抽在了它的身上。花胖的裆下瞬间渗出大滩水滞,双腿打着摆,一动也不敢动地颤栗在原地,直把正卖萌的花胖儿抽尿了。坏人,呜呜——
见到不住滴落的潺潺液体,赫连蓝若彻底傻眼了,这丫的,居……居然尿裤子了,要不要这么可怜,有那么夸张吗?她真就那么恐怖吗,她还没怎么咋地他,就将他吓成这样,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在赫连蓝若眼前晃过,吸引了赫连蓝若的注意力。美眸被绿芒芒牵引,赫连蓝若的目光向着花胖的脖颈处探去,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在殇子枫的后颈深处,有一缕忽明忽暗的绿芒。
她黛眉微挑,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疑问,子枫的脖领里怎么会有这种不明的亮光?
觉察到女魔头眼中的异样,花胖儿心下一喜,于是也敢动了。自从进了这洞房,它就跟入了地狱一般,别说动了,就连喘息都不敢太过大声,否则定会被这凶婆娘,一鞭子抽死!
现在机会来了,它又怎能放过?
主人,花胖已经做了一只猪该做的了,不能再帮你掩饰下去了,花胖可不想被女魔头抽完鞭子后,又被她推到,花胖的第一次很珍贵的,说什么都不会把它给女魔头,那样太亏了。
主人,但愿你跑得快,若是你还没跑远的话,也不要怪花胖出卖你哦,花胖实在坚持不住了,你是不知道这女魔头有多生猛!
碎碎念间,花胖毫不犹豫地迎合着赫连蓝若的目光,屁颠屁颠的往其跟前凑近,尽管手脚被束缚着,但也不影响它的肢体运作,它哪里知道,它此时的动作有多滑稽!
望着碧芒逐逝的荧火,瞟了瞟香焚兰麝、金花耀目的四周,赫连蓝若的美眸逐渐眯缝,她伸出芊手,轻轻地将殇子枫锦绣衾领拨开,接着就见到里面那张手掌般大小的方形宣纸。
虽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但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便是观中道士所发明的符箓,这种符箓,从外表上看不比一般的坊间驱邪符,它散发着特有的光泽,似乎蕴藏着某种神奇的能力。然而,这种难得一见的东西,又怎会出现在殇子枫的身上?
联想到之前殇子枫种种怪异举动,和那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声,赫连蓝若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殇子枫,他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