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朝阳刚刚从东窗户照射.进来,病床.上,风烛残年的老人,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头发花白,蜡黄的肌肤上,有不少老年斑。骨瘦如柴的手背上,插着针管,贴着胶布。
深色的西服,衬托得他,更显深沉,没打领带,白衬衫领口松了三粒扣子,他矗立在病床床尾处,一双爬满红血丝的眼眸,紧盯着病床.上的老人。
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双手自然地垂于裤缝边上。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老人,有了点动静。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醉疼爱的孙子笔直的站在对面。
“咳咳……”
老人的咳嗽声将顾一帆拉回神,大步走到病床前,就要按警铃,让医生过来,可是却被老人的手给制止。
“被叫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让我们爷孙俩说说话……咳……”
老人说话都很吃力了,气若悬丝,声音沙哑,好像喉咙口堵着一块痰。
顾一帆拿起坐上的水杯,给老人倒了一杯水,拿起来给他润润嗓子。
喝了几口水的老人,嗓子好了一些,顾一帆将水杯放下。老人他手拉着顾一帆的手,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眼里充满了愧疚。
“你刚刚站在那里想什么呢?是不是偷偷的在心里骂我这个老不死的?”
老人淘气的说道。
“我说老头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
“我这不是,就要闭眼了……你说,我在地下遇着了你爸妈,我这张老脸……咳……往哪搁啊这是?!”
老人的话,虽然有点俏皮,却藏着无尽的伤感。
“那你就做个老不死的,别下去呗。”他口无遮拦,与老人玩笑。
“那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不成,不成……”
——
病房外面刘女士看着赶过来的儿子和媳妇儿。可是没有看到顾淮城,此刻的他正在执行公务。
“顾恺呢?我的孙子呢?”
刘女士没看到自己的孙子,冲着顾淮铭喊道。”
“妈,你忘了吗?顾恺正在部队参加特种兵选拔,正是紧张时刻,没办法……”
“当什么特种兵,你们到底要把我的宝贝孙子折腾成什么样才满意?!”
刘女士早就丢掉一个贵妇该有的风雅,在门口冲着自己的大儿子大声的叫喊。
“妈,您这是干什么,顾家的男人成年之后都是要去部队锻炼的,这是规矩,怎么会是折磨,而且顾恺在里面锻炼锻炼挺好的,现在他因为在这件事没法过来,我相信爷爷是不会怪罪他的。”
顾淮铭态度强硬,沉声喝。
他们兄弟两人对顾家的财产根本就没有觊觎,他们心里很清楚,顾家之所以现在会做得这么好,这么大,都是顾一帆一个人的功劳。他和顾淮城都不是商人,也没想过要做商人。 根本就没把这些利益放在眼里。
顾恺从小到大都是刘女士在“培养”,在她眼里,两个儿子为人太正直,不争气,斗不过顾一帆,她一心想让顾恺将来掰倒顾一帆的,现在,却被弄去当兵了……
刘女士咬牙,气得身子在颤抖。
“妈,您别生气,有什么我们回家说吧。”
顾淮铭的妻子看不下去了,这在医院里老太太就这么闹,实在是丢人,幸好着周围都是自己家人。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就是想气死我才满意……”
刘女士气的拍着胸膛指着自己的儿子媳妇说道。之后便走到长椅子上坐下,不再说话,原本吵杂的门口瞬间安静了许多。
林霏来到疗养院的时候,走到拐角的时候将刘女士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知道稍微安静下来,她走过去。
林霏见过这位刘女士,当初她和顾一帆领证后在顾爷爷的要求下简单的办了个婚宴,那个时候她向这位傲慢的老太太敬酒的时候,她看都没看一眼,想必她就是视顾一帆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她走过去一一打过招呼,两位嫂子性格很好,对她很友好。二哥家的女儿是个小美女,嘴巴甜招人喜欢,林霏走到老太太面前打招呼,刘女士抬眼对她冷哼了医生,面无表情。
林霏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爷孙俩就像是忘年交一样,好像是在斗嘴,气氛很是温馨,看着他们,林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虽然有些事情我无法和你父母好好交代,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客气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我给你们的儿子挑了一个好媳妇,那个傻小子满意呢,说不定现在还在偷乐着。”
“爷爷,您怎么就知道我现在爱上她了?”
“你爷爷我什么不知道?嘿嘿,爷爷会读心术。”
“您就在这儿和我瞎掰,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李叔和您说的……”
顾一帆不客气的戳穿,自己这段时间和林霏在石城发生的事情,想必李叔都告诉他了。
“我说,我会读心术,我就会……咳咳……你.爷爷我,料事如神!”
老人又咳嗽道,一股血腥味涌上,连忙要爬起,手捂着嘴,顾一帆连忙抽了面纸伺候他。
洁白的纸巾上印着鲜红的血。他心抽搐了下便面无表情的将纸巾丢掉垃圾桶。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老人漱漱口。
老人家坐在床上休息了片刻,接着刚刚的话说。
“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哦,小霏霏。”
说到林霏。老人露出来和蔼可亲的表情。
阳光又照进来了许多,外面的银杏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树叶边缘被镀上一层金边。
爷爷,如此的大好时光您怎么会舍得离开。
顾一帆抬头刚好看到林霏站在门口,他起身,走到门口招呼她进来。
“你来了,快点进来,刚刚爷爷还说到你。”
顾一帆牵着林霏走进来。
“爷爷,我来看您了。”
林霏走过去,握着老人的手,看着老人瘦骨如柴的身体,心抽了一下,压住眼里的泪水,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