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白央,莫垠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为何会跟这样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扯上关系。
自从跟柳家断了绝大多数往来之后,莫垠就曾发誓,今后一定不跟经商的走在一起,也少跟商人打交道。
可偏偏白央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不是商场上那些油嘴滑舌没有真话的老狐狸,而是一个深沉内敛的极品大帅哥。
可极品男人又怎么干出强吻这么龌龊的事情来呢?
莫垠的心,一时有些乱了。
可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都是强吻自己的变态,她是不会对他生出任何好感。
就在这时,银灰色的宾利停靠在青阳市的老字号酒楼春和楼外,莫垠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招牌,便有种眼眶湿润的感觉。
春和楼1903 的招牌在夜色笼罩下古朴典雅,庄重深厚,给人一种见证了青阳市这座海滨城市历史变迁的沉淀感。
这里曾承载了他们一家三口多少的欢声笑语,莫垠已经记不清了。
“来到这里,有三道菜必点。脆皮鸡,九转大肠,还有海鲜锅贴。”莫垠此刻说的话,是她懂事之后,第一次来春和楼吃饭时老柳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差。
以后每次来这里吃饭,那三道菜都是必点的菜。
可自从老柳去世之后,莫垠已经三年没踏足过这里了。
没有失去过至亲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到那种走过路过,曾经跟至亲一起伴随着欢声笑语回忆的地方。
莫垠每到过年还不敢燃放烟花炮竹,因为没有老柳的保护,没有人捂着她的耳朵,没有挡在她的面前,她真的不敢,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儿。
“春和楼后面的劈柴院,也跟春和楼同一年份,里面前几年还有一家饭店的麻辣鱼肚很好吃,不过只经营了一年多就倒闭了,还有一家做茭瓜海肠饼的,海肠的汤配上茭瓜的软嫩,味道好的没话说。”
莫垠此刻像是自言自语。
她还记得五年前,她和老妈陪老柳去医院检查那天,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等结果的时候就在那家饼店吃的海肠饼。老柳和老妈都是过日子的人,家产丰厚归丰厚,还是一样喜欢物美价廉的家常菜肴。
“要不然就去劈柴院,我都可以。”白央绅士的争取莫垠意见。
实则,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他跟柳莫垠才认识的时候,就听她提到过春和楼的饭菜如何好吃,她老爸经常带着她来吃。
那时白央就能感觉到,柳威志在柳莫垠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白央也知道柳威志生病去世了,所以故意带柳莫垠来这里,就是想看到她难过,想看到她眼眶湿润,想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难道就是独独忘了他白央?
其他所有人所有事都记得吗?就连一家饭店都能做到如数家珍,可就是不记得他!
他不信!
也是不想接受那样的事实。
“不用了,这家就很好。”莫垠轻轻摇头,率先下车。
在春和楼霓虹灯招牌的掩映下,她背影清冽幽然,却是看的白央莫名担忧。这背影隐藏的孤独寂寞何时才能敞开允许其他人进入?
哪怕是三年前的e国,白央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看似嬉笑怒骂大大咧咧的柳莫垠,而不是骨子深处那个倔强清傲的她。
是一个可以为了从熙哭到晕厥的笨女人。
白央带着莫垠朝楼上走去,他在这里定了包厢,偌大的包厢装修考究严谨,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脆皮鸡,九转大肠,海鲜锅贴,每样两份。”
白央爽快的点了餐。
莫垠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有钱人的世界果真不一样,这是典型的有钱没地方花了,吃就吃吧,还点了两份,这是要吃一份扔一份节奏?
反正她已经脱离有钱人的生活好几年了,反倒粗茶淡饭挺适合她的。
“因为你喜欢吃,所以要了两份,你可以打包一份带回去。”白央似是一眼看透了莫垠的心思。
莫垠皱眉,“我现在不太吃这些油腻的。不过海鲜锅贴我爱吃。”
这一刻,不知怎的,竟是对白央实话实说。
白央挑眉,眼底有七彩的流光一闪而过。
“我记得在e国的时候,你很喜欢吃烤羊腿和牛排的,现在口味都变了吗?”
在e国共度的那几天,是他之前最特别和美好的回忆。
只是,此时此刻,白央最想问的却是,是不是因为从熙喜欢清淡的口味,所以你柳莫垠也随着他而改变。
“你怎么知道这些?白央,我现在假设你不是董芸派来的人,也跟从熙撇清任何关系,那么你究竟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为何,你会有那张照片,究竟为何要对我说那些话?”
莫垠凝眉看向他,对于白央说的话好奇又疑惑。
这一刻,她已经足够冷静,可以放下之前的芥蒂,她只需要白央的配合。
可是,显然,白七少没那么容易妥协。
他的性子绝对要比莫垠倔强一百倍,认准的理儿,任谁都休想改变。
白央眼神变得凛然,薄唇勾起性感弧度,下巴微微昂起,看向莫垠的眼神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冽墨瞳,每每盯着她的时候,都给她一种被无机质生物死死盯住,随时都会成为他盘中餐的可怕感觉。
白央品了一口茶,冷笑着看向她,
“原来你肯上我的车,就是为了想知道另外半张照片去了哪里?又何必绕圈子拐弯抹角的呢?你刚才如果直接问我的话,或许我心情一好,爽快的告诉你了也不一定,可你现在这样子,拿我当猴耍吗?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白央一开口,比莫垠前几次见到的他还要可恶可恨。
尤其那眼底的讥讽嘲笑,让莫垠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曾经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白央,你这个人有精神分裂症是不是?我好生好气的跟你商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莫垠脸色也沉了下来。
“那就不说。”白央很肯定的给了莫垠答案。
莫垠很想抬脚走人,可她又实在很想弄明白白央跟董芸或是从熙之间的关联,一次不行就两次,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其中关联。
也可以说是,她内心对于从熙始终不曾放弃过。
“我去洗手间。”莫垠沉声开口,旋即起身走出了包厢。
明明包厢有洗手间,她却故意走出房间,为的就是出去透透气。
包厢的门被她不轻不重的甩上了,包厢内,白央拿出打火机正要点燃香烟,想起之前莫垠在车上咳嗽了几声,他还记得她有慢性咽炎,尤其到了这季节就会反复发作,遂将香烟捏碎扔到烟灰缸里。
如果被捏碎的香烟代表的能是他和柳莫垠的过去那该多好,碎了,一了百了。
可偏偏只是如果……
走出包厢的莫垠,朝着洗手间走去,身侧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缓缓走过,踩着六分跟的高跟鞋走到她身侧,显得那么娇小玲珑。
有些熟悉的香水味道偏于浓郁,让莫垠不由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莫垠?”
“董……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