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不知是风声还是衣角划过空中带起的声响,只见林曜连退数步,然后突然一跃至半空中,一把软剑舞得虎虎生风,就那么刺向了宇文诺。
宇文诺连忙将长剑横在手中,阻挡他的攻势,只是很明显,他的气势比林曜弱了不少。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唰唰”,软剑舞动的声音破空。
剑影纷飞,宇文诺几乎看不到林曜是如何出手的,就在他强烈的攻势之下,连连后退。
“滋滋”,是鞋靴摩擦地面的声响。
宇文诺的眉头越拧越紧,可见其应付林曜的招式是非常吃力的。
林曜勾唇,笑得漫不经心,手中的剑却舞得丝毫不含糊。
“宇文公子。”他看着额头上布满着细汗却仍在苦苦支撑的宇文诺,语气带着不屑,“妍儿,不会属于你。”
林曜口中的“妍儿”,正是首富文家的大小姐:文楚妍。
“那也不会属于你!”宇文诺眸中精光一闪,竟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内力灌注于长剑之中,试图挑开横在他面前的软剑。
“叮”,软剑被他这狠厉的一招挑飞了起来,直直飞向高空。
林曜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一个飞身而起,接住那被抛向空中的软剑。
他嗜血一笑,手腕一转,手中的软剑便直直劈向了底下的宇文诺,招式毒辣,却不致命。
毕竟是比武招亲大会,若是闹出人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剑气带起的劲风吹得宇文诺衣衫飞扬,他见势不好,立刻凝神聚气,试图以手中宝剑抵挡。
“嗖”,一声怪响。众人心下一动,定睛一看,发现宇文诺的发带竟然被林曜这软剑的剑气给震断开来!
好生厉害的剑法!
宇文诺一头墨发散开来,竟有一种别样的美。
他吃了一惊,顾不上乌发凌乱,连连挽出剑花。
两股剑气相撞,在空中激荡开来,引得那柳州湖中的湖水都溅起了三尺高。
围观的群众连连后退,唯恐伤到自己。
还好,这柳州湖够大,溅起来的水花并不足以伤到湖边的人们。
而那高台边缘的小台子上的家丁和管家们,幸好都有几分武艺,方能站稳脚跟,不受波及。
“哗”,那溅起来的水浪退了回去,湖面归于平静。
众人一个眨眼,再看之时,便见着林曜手中软剑指在宇文诺的身前,而后者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划过一缕血线,看来受了些伤。
而他的身旁,一把宝剑,赫然已被斩断为两截,看着很是凄凉。
这比武场上,刀剑无眼,人们对于受伤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故而无人上前阻拦,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既是来看热闹的,那必定要看个够。
“宇文公子,承认了。”林曜收起软剑,笑得俊朗如神。
以区区一把软剑,竟将宇文诺手中的宝剑斩断,毫不拖泥带水,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好一身冠绝天下的武艺!
“宇文诺认输,林公子武艺超群,在下佩服。”宇文诺颤巍巍地抓起一旁的断剑,拄着剑艰难地站了起来。
比武可以输,气势万万不能输。
众人见状,皆长舒一口气。好一番精彩的战斗!
凤潋看着,则是在心中感叹一番:那宇文公子虽生了一副好皮相,看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但其实武艺不过尔尔,在方才的比武中,应付得委实有些吃力。只是不知,这人是如何在比武招亲的高台上站到现在的?莫不是因着他家族的财力?
而那林公子的武艺,果真不同凡响。他完全可以三下五除二便将宇文诺制服的,却生生同他战斗了好一会儿,仿佛戏弄一般。这文小姐到底是怎样的风采过人?竟引得这样的世家公子来参加她的比武招亲大会?还有,如果那文小姐是个绝世无双的妙人儿,上门求亲的人必定踏破门槛,又何须比武招亲?
一场比武,凤潋看得透透彻彻,一时间,对于那神秘的文小姐更加好奇了。
正在她思索之时,却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她吃了一吓,连忙看向高台。
只见本来预备退场的宇文诺拄着断剑,经过林曜身边之时却突然对着他出掌!
掌风呼啸,凤潋瞳孔一缩,暗箭伤人?!绝非君子所为!
只是,比武场上,没有君子与小人,只有失败者与胜利者。
还好,林曜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身子一侧,一个滑步,连连退出数步远,巧妙地避开了宇文诺的那一掌。
他一袭红衣,风华无上,竟是毫发无损。
宇文诺偷袭不着,落了个尴尬境地,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宇文公子,在下若是你,必不做那困兽之斗。”林曜掸了掸衣角,笑得云淡风轻。
“我赌输了。”宇文诺看向林曜,嘴角一撇,似笑非笑,“比武场上,我输给了你,情场上,却未必。”
众人远远地看着高台上的两人,见其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两人的声音很小,众人皆听不见。
而凤潋并非凡人,耳力非常,竟然将其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一场二男争一女的戏?有点意思。
“最后一场,林公子胜!”铜锣敲响,大局已定。
林曜毫无疑问地,赢了,将在三日后,与文家小姐成婚。
结果宣布之后,很快,围在柳州湖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凤潋再次看了看黯然退场的宇文诺以及意气风发的林曜,惊觉自己已经在这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却把茗晔抛在了脑后。
呀,他要是找不见自己,还不得急疯了?
凤潋正想着,拍了拍脑袋,责怪自己的粗心。
她转身,正要去寻找茗晔,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赫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立于星星点点的灯火间,眉眼温柔如水。
他对着她伸出手:“潋儿,过来。”
这样的茗晔,俊美得惊心动魄。
凤潋愣了愣,冷不防地想起了一句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茗晔不是她的那人,只是她的知己,她的好友。
“茗晔!”她走至他的身边,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彼此之间的这种默契,无需多说。
“怎么这么凉?”茗晔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轻轻搓捻着,为她取暖,“做什么乱跑?让我好找。”
“方才见着这边热闹,就跑了过来,见是有人在举行比武招亲大会,一时好奇,就多站了会儿,这会子,人群刚散去呢!你可别说,这比武招亲可真真是精彩!那方才在台上比武的那个公子,一身武艺好生厉害!还生了一张绝世无双的面皮……”凤潋开始喋喋不休。
“怎么?潋儿喜欢那公子的容貌?他有多好看?可有我生得好看?”茗晔一面为她暖手,一面没好气道,似乎是戏谑,似乎又是在较真。
“……自然没有,茗晔的容貌岂是寻常凡人能比的?我也不过是随口夸那公子几句。”凤潋嘴角僵了僵,看着茗晔的眼神,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
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怎么凭空生出了一种被“捉奸”的感觉?委实怪异得很!其一,她根本对那林公子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其二,茗晔并不是她的恋人,怎么说出那一番话来像是恋人之间的口吻?怪哉,怪哉!
“姑娘家,没事别盯着人家公子的脸看!”茗晔刮了刮她的鼻梁,竟像是在惩罚一般,“潋儿饿了吗?不是之前就吵嚷着要吃东西?”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凤潋一拍脑门,“走走走!上酒楼去!我都快饿坏了!”
热闹也看完了,是时候解决肚子问题了。
“现在才想起来?小傻瓜,还不快走?”茗晔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是宠溺得令人心醉的眼神。
“走,走,走!”凤潋有些躲闪地看了看他的眼睛,挣开他为她取暖的手,向前面的街市跑去。
不知为何,茗晔虽然一直都很宠溺她,但他今日的眼神和做派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仿佛多了一种叫做“情愫”的东西,这让凤潋有些心悸,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茗晔见她跑开,连忙跟了上去,生怕她这糊涂虫再次走丢了。
两人便到了一家名曰鸿福楼的酒楼。
小二一见两人周身的派头,知晓是贵客来临,连忙往楼上雅座引。
这个时候,夜市依旧热闹,酒楼里的人依旧不少,只有雅座最为清静。
点上凤潋平时最喜欢的几样菜,又点了一壶梨花白,茗晔便预备唤那小二下去准备。
凤潋见状,连忙叫住小二:“这位小哥,等等!”
“姑娘有何吩咐?”
“再来一个剪云斫魚羹。”她笑道。
“好嘞!二位稍等,菜马上就到!”
待小二下去后,茗晔为两人倒上茶:“怎么?潋儿最近又多了一样喜好?喜食剪云斫魚羹了?”
“我记得茗晔你喜食斫魚。”凤潋笑了笑,“你呀,只顾着点我喜欢吃的菜肴,却把你自己忘了?这剪云斫魚羹呢,是《食经》上的一道菜,最为世人喜爱,我量你也该喜欢。”
“潋儿喜欢的,我都喜欢。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喜好,真让我受宠若惊啊……”茗晔笑得风流无限。
“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连关于你的事情都记不得,我还能记得什么?”凤潋挑了挑眉,一双杏眼里都是笑意。
“鬼丫头。”茗晔点点她的眉心,笑声清润如玉。
然而,凤潋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