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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青龙堡。

兰苑。

易风一个人独坐在那盘被钉死的棋盘前,这是局很诡异的棋,每个棋子都摆在看似无用的地方,他并不精通对奕,是以无法看出之中的玄妙。

两天了,再有一天,他被锁死的真气就可以恢复,但是,从竹林回来到现在,欧阳无非再没来过,没有任何人来过,而绝叔与妙姨也禁止他出去,他被软禁了,他不能有任何怨言,事实上这比他预期的好多了,那晚他公然逼着欧阳无非不能与剑少动手,这让武林盟的二公子欧阳无非不愤怒,很难。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想更多的事,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莫幽月。

没有人知道他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抵制内心疯狂的思念。

莫幽月……

莫幽月……

四年前的一个夏天,他在洗澡,那是一个隐僻的瀑布潭。一个人从瀑布上滑了下来,轰隆的水声让他没有及时警戒,也再没想到瀑布里会掉出个人。

那人不偏不倚砸向了他,他几乎被砸晕了,迷迷糊糊被那个人拖上了岸,迷迷糊糊被盖上了衣服,迷迷糊糊被那个人吹了几口气,吐了几口水,终于清醒了过来。

易风一坐起,面前的少年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滑下去看好不好玩,谁知你在下面,把你砸了一下,你没事吧?”

易风莫名其妙被砸了一下,正一肚子火,“好玩?”他瞪着眼前跟他一样浑身湿透的家伙,简直无话可说!

“瞪我。我还好心救了你呀!我还……”少年欲就还休,指指嘴巴却欲言又止。

“是你砸的我好不好?”易风懒得再说,站起来准备把衣服穿上,谁知一起身,盖在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那少年一见尖叫一声,扭过头去。

易风奇道:“刚刚不是你把我拉上岸的吗?这会儿怪叫什么?怎么像个女人?”话了,心念一动,回过身看着那纤细的背影,“你真是女人?”

少年不答,只是不停地说:“你赶紧穿衣服吧,赶紧穿衣服吧!”

“你若是女人,我还穿什么衣服呀!”易风将手伸向少年腰畔。

少年闻言,恼羞成怒,“原来救了个淫贼,真是砸死活该。”轻轻一跃,翻到三丈开外,正面对易风,只见他衣履齐整,并无轻薄之色。

易风笑道:“原来还真是位姑娘。”

“我不是。”少年大吼一声。

“不是更好,一起洗个澡吧!”易风笑道。

“你……”少年气结。

突地,林中惊起一群飞鸟,易风一凛,少年忙对易风道:“有人要来捉我,你帮帮我吧。”

“什么人?”

“很厉害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帮得了你?”

“只要你愿意。”

片刻之后,几个黑衣人随同一个白衣人就站在了易风面前。

“看男人洗澡很有意思吗?”易风调侃.

白衣人温和的笑了笑,道:“这位仁兄,可见到一位姑娘?”

“心里倒是想着姑娘。”

“确切地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白衣少年补充道。

“那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易风作遐想状。

“见?或未见?”白衣少年淡淡地问,不愠不火。

“想见。”易风话了,小腿吃痛——她竟敢拧他。

“那位姑娘本是在下的客人,可是由于下人照顾不周冒犯了客人。她便生气出走,教训几个下人事小,若给姑娘父亲知道,只怕令两家不和事大。”

“在下又不是那位姑娘,公子话多了些吧!”易风冷笑。

白衣人依然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道:“仁兄所言有理,只是在下百般寻她不见,便多问仁兄几句。”

“问完了吗?”

“问完了。”

“其实很多人洗澡的时候都不太愿意被人盯着看。”易风挠了挠头,说道。

“在下明白,多有冒犯,告辞。”白衣少年道。

“久闻武林盟青龙堡二公子欧阳无非涵养好,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仁兄认识在下?”

“今日才算认得。”

“那后会有期。”欧阳无非轻轻拱手,转身而去。

“后会有期。”易风还礼。

直到人影渐没,易风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那姑娘从他身后钻出水面,吐掉口中的苇杆。“你想看他涵养好不好,也不用拿我说笑吧。”

“还真是个姑娘。”易风笑。

她的发巾已经不见了,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笑容如春花初绽,煞是好看。

少女却匆忙游上了岸,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水中,水花四溅,“还不快穿衣服!”

少女走远些,易风穿好衣服,看着日间的阳光,有些恍然,天可怜见,他好像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姑娘,可是想想刚才他都跟姑娘说了些啥啊,那好像不是他平时说的话啊,绝刀啊绝刀,以后不能跟你多说话了,古人说近朱者赤,老祖宗诚不欺我!

少女见易风一直沉默便道:“你刚才快把欧阳无非给逼炸了,可以夸你油腔滑调吗?”

易风失笑,道:“可能是因为有个很贫的朋友吧!还有,油腔滑调是夸人的吗?”

少女直接忽略了第二个问题,摇头叹道,“近墨者黑啊,看来找个好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

易风莞尔,“没办法,就那一个朋友,黑就黑吧!”

少女失笑,“就一个朋友啊,那还挺惨。”

“欧阳无非找你?真像他说的那样?”易风转了话题。

“差不多吧,我想出来转转,他叫一堆人跟着,像看犯人一样。我才不是欧阳无尘,什么都听他的。”

“欧阳无尘是谁?”

“他妹妹。”

“你是谁?”

“我是……”少女话锋一转,道:“你是谁?”

“易风。”

“容易的易,风筝的风?”

易风一怔,大笑,“是啊!”

“我叫小妮,莫小妮。”她笑着说,透明而清澈的笑。

细碎的阳光在慢慢向南移,门外响起脚步声,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只是这次送饭的不是妙婆婆,而是欧阳无尘。

她走路一向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易风哥哥,该吃饭了。”

易风没有抬头,“你二哥为什么不来?”

欧阳无尘一怔,道,“二哥他有别的事要忙,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

“明天锁功散就会失去作用了。难道他软禁我是怕我在武林大会前逃走?”

“我……不知道。”无尘将饭菜摆好。

“你听到那晚的琴声了吗?”

“什么琴声?”

“一个白衣女子弹的琴,最后会把琴弦扯断。”

“对不起,我二哥她不想让我知道这些。”欧阳无尘脸色苍白。

“对不起,我本不该问你。”易风抬头,道歉。

“尝尝我做的菜吧!”欧阳无尘微笑。

易风含笑端起碗筷,欧阳无尘却又一把夺了过去。

易风意识到什么,却只是笑道:“怎么了?”

“饭菜里有锁功散,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

“我可以不吃吗?”易风微笑。

“可以……”欧阳无尘低眉垂目。

易风看着那双微微颤抖的双手,叹道,“可是我都饿了。将就着吃吧!再说欧阳姑娘亲手做的菜,世上几人能尝得?”一边说手已轻轻夺过欧阳无尘手中的饭菜。

“不,你不要吃!”无尘将易风推开,谁知猛推一下,易风竟被推倒在地上。

无尘一惊,急忙去扶易风,“易风哥哥,对不起!”

易风心中微动,这锁功散真是了得啊,居然能让人连废人也不如,却仍扯出一丝笑意,道:“没事,没事。”

“易风哥哥,你不要吃,你装作吃了就好了,你只要不用武功,他们看不出来的。”

“既然不能用功夫,不如吃了一样。”

“不一样,武林大会什么都可能会发生,如果他们真的要冤枉你杀了于坤,你还可以逃走。”

“无尘……”易风敛了笑容。

“嗯,怎么?”话了,欧阳无尘才发现,易风终于不再叫她欧阳姑娘!

“你为什么相信我没有杀于坤?”要知道,她说的是‘他们冤枉你’,难道她认为武林盟很容易冤枉人,为了防止冤枉,甚至不惜这样背叛父兄?

“你不会。”欧阳无尘说的很平静,很肯定。

易风无言……

如果……

如果于坤是我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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