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微雨已住,初春却又有几分秋的萧瑟。
突然,一人黑衣人就站到了易风十丈开外。
“易风?”杀气浓重。
“是。”
“二公子令我缉拿你。”
“哦。”
“请出剑。”
易风默然不语。
黑衣人突然将掌中剑掷到一边。
易风淡淡一笑。
黑衣人目光更为凌厉,无形的压力。
易风却仍淡定无波。
黑衣人出手如风,手掌一翻,掌已到跟前,易风没有闪躲,一只手将来势凌厉的一掌给化开了,黑衣人变招却也不慢,易风又凌空倒开,身法极快,黑衣人道:“果不愧为风雨杀手。”
“你可以回去了。”易风手指一弹,隔空连打了黑衣人四处大穴,黑衣人一惊,飞身便躲,接连避开三道指意,第四道指意已经击中章门大穴,黑衣人倒在地上,“你武功进步好快。三年前我可以接你百招。”
“毕竟三年了。”易风淡淡道。
是欧阳无非吗?是的,是武林盟二公子。
不出百步,一个灰衣人执剑立于树下。
起风了,灰衣人穿着一件质地极为普通的棉布衣,风吹得树枝乱摇,灰衣人的衣服却直直的垂着,整个人包括衣服都似已入定一般。
惊神剑钟言,三年了,一个一个,都好久不见。
易风淡淡看着对方,惊神剑钟言最不喜欢说话,最擅长以气逼对方入绝境再一举歼之。易风屏息敛气,世间万物,精魂所聚,游魂为变,你可以用意志去支配你能做到的事,也可以让意志精聚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同样,一个以气逼人的对手,对一片虚无用气岂不是泥牛入海,白白浪费。
钟言并不笨,一个回合,他便道:“我打不过你。”五字一出,人也不见了。
易风在竹舍睡到早上,欧阳无非走进竹舍就先笑了,“在我的地方,居然还能睡的这么香?”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地方呢。”易风淡淡笑道,这是实话,这间竹舍大概是世间唯一能让他安然入睡的地方了。
欧阳无非表情微凝,冷笑道:“好狂妄!”
易风笑了,有几分懒散的说道:“我可没想过因为一句话就惹了武林盟的二公子。”
欧阳无非打开提篮,坐到易风对面,道:“无尘为你做了几样小菜。”
易风闻闻香气扑鼻的饭菜,笑道:“不知将来谁能有幸娶得无尘为妻。”
欧阳无非目中精光一闪,见易风动箸,道:“慢着,这菜吃不得。”
“为何?”
“因为菜里有药,可以让你七天之内全身麻木的药粉。”
易风不动。
欧阳无非又道:“你可以不吃,可我别无选择。”
“不如我们动下剑?”易风笑着提议。
“易风是欧阳无非的朋友。”
“我说过不和朋友动手。”易风苦笑,“你在逼我。”
“我保证武林盟决不会折辱易风大侠。”
“是杀手易风。”易风纠正道。
“好,我跟你走。”说罢提起筷子便要开吃,欧阳无非却拦道:“菜里有锁功散,就算你有百毒不侵之身,内力如何深厚也抵抗不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得了。”
“锁功散?”易风一怔,又笑了,“无尘的手艺不能糟塌。”他吃下第一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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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被欧阳无非带进了青龙堡,欧阳无非说道:“你可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什么意思?”
“如果之前你没有在西岭雪山上与武林盟对峙的话,众人不一定会相信于雪宁,而且在得知于坤与路通被杀之后,武林盟也暂停了对剑少的追杀,去风雪山庄搜集线索,明日就能回来。”欧阳无非一脸坦然。
易风沉默,欧阳无非带易风穿花绕树至一极幽美的所在,“这是兰苑,我母亲生前住在这地方,现在一直空着,你可愿将就住下。”
“当然。”易风露出几分懒散的笑意。
步入兰苑,一种诡秘而阴冷的感觉一下袭身,易风敏感地察觉到这必不是个平常的住所,院子里的草已发芽,湿湿地吐着气。
欧阳无非刚刚落步,立刻出来了二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凡到平庸。“这是六叔。”中年男子发已花白,冷冷的目光盯着易风。另一女妇年近不惑,头发抿的不够光鲜,穿着极合身的青布衣物,满脸堆笑。“这是妙姨,是我母亲的婢女。”话音未落,欧阳无非又不停地咳起来,妙姨急忙过来帮他捶背,满脸急切地用手比划着,欧阳无非抓住她的手,笑道:“妙姨,我没事。”易风已然明了——妙姨是哑巴。
欧阳无非又道:“这是我的朋友,易风。也是正义盟的贵客。麻烦妙姨了,易兄你需要什么可以给妙姨说。”
易风点头。
“易兄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别太客套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自由的?”易风带了几分玩味。
“是,青龙堡以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或者让妙姨他们帮你做,出了青龙堡我就不保证了,因为你吃了锁功散,如果你实在无聊,我可以到天香阁找几个姑娘陪你。”
“易风只想喝一口欧阳小姐亲手沏的茶。”
“可以,不过你可别动无尘的主意,一点都不行。”欧阳无非正色道。
易风忍不住笑了,苦笑。
屋子里有檀木香味,四周很暗。雕花的木窗将初春的阳光切割成无数点点落在地上,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屋子陈设极为精致,白色的帷幔垂地,透出几丝诡秘。
圆桌上一局棋,一局残棋,易风走近,却发现这棋局上的棋子已被钉在了棋盘上,易风望着这局棋,越瞧眉头皱得越紧。
“易大哥。”欧阳无尘安静地走了进来。
易风抬头,示意她坐下,欧阳无尘道:“对不起,易风哥哥,其实二哥也不想这样。”
“欧阳姑娘,我很感谢你。”
“叫我无尘就好,你没什么需要谢我的。”欧阳无尘低下头去。
易风抓起一粒黑子道:“你二哥本身喜欢白色,那天他执起黑子时,你故意烫伤自已,求你二哥不要与我为敌,当他再执棋时,手中已是白子。”
欧阳无尘轻轻说道:“你不必如此明白,世上的事,不明白反而好些。”
“你知道当年九嶷山一役吗?”
“有所耳闻,只是父亲从来不让我知道。”
易风有些抱歉,“我本不该问你。”
欧阳无尘微笑。
“想问你一个不想问别人的问题。”话说完,心里的痛楚开始一点点蔓延全身。
“什么?”欧阳无尘有些许意外。
“莫幽月这些年,好吗?我知道她和你是朋友。”
“莫幽月?何必叫得如此见外?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无尘眼里有几丝失落与苦涩。
易风苦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易风哥哥,你不是一个坏人,却对莫姐姐做了一件最坏的事。”话了,欧阳无尘轻轻起身,离去。
屋子里重归寂静,他把脸贴在桌子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酸痛从心里直漫到指尖发梢,“你还好吧?莫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