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周的工作日志,我伸了个懒腰,又到周五了。
收拾好电脑和资料,背着双肩包走向电梯口,却见肖竞凡站在那里,双手环抱,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童大律师亲自打来电话,我怎么能不识趣地不出现呢?”他从我肩上拿过双肩包,按下电梯。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他眼睛盯着我,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
“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我用手捶了他一拳。
“哦?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他故作失望,叹了一口气。
“那件事,那件事错怪你了。”我用小到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
“啊?哪件事?哪件事错怪我了?”肖竞凡显然听得很清楚,故意扯高嗓子大声问。
“就是廖宇诚那件事,我错怪你了。Sorry!”我索性也大声回答。
“欧耶!为了庆祝我沉冤得雪,一起吃个饭吧?”他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只是看他一脸贱笑,总想打他一顿。
你说老天也真是,给他如此俊美的容颜,却又给他这么个性格!
跟他在一起,除了在美国那段时间没怎么吵架,在湘城,没几天不吵架的。
“我们这算和好了吗?”他用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拉着我走出电梯。
“算是吧!”我也不看他,只是朝前走。
“对了!还有个非常重要问题需要解决。”他突然止住脚步,严肃地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被他这一举动惊骇到,该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他这么严肃认真,好担心。
“什么事?”我一脸忧心地问他。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不接我的电话,听清楚了吗?”他看着我,一脸正经。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呢!”看着他一脸严肃,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听到没有?”他轻轻拧起我的耳朵,再次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放了我吧,大侠!”我赶紧求饶。
他带我去了一家泰国餐厅,店门口立着一头金色的大象,服务员着艳丽的衣装用泰国仪式给我们敬礼。
我第一次去这家餐厅。
店里的服务员都说泰语,肖竞凡流利地对答。
这家伙,连泰语都会!这世界上还有他不会的事情吗?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点菜。
“干嘛那样看着我?”他注意到我的表情。
“肖竞凡,这世界上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我由衷感叹。
“有啊!”他瞥了瞥我,坐在椅子上。
“什么事?”我眨了眨眼睛,非常好奇。
“让你全心全意爱我!目前为止,这件事比较有难度。”他没有笑,也没有戏谑,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脸瞬间变得有点烫,竟无法接下他的话语。
“我现在已经是你女朋友了,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我嘟囔一句。
“我就怕你不知道自己的心。万一哪天你知道自己爱的是别人,我该怎么办?所以,尽快跟我去美国吧!我不想给你那种机会。”他看了看我,又说:“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
看着我怔怔的没说话,他笑了笑,说:“也许我的橙子是不善于表达爱意。”
是的,我不屑于男男女女的耳鬓厮磨,也不屑于小情侣成天爱来爱去的挂在嘴边,我觉得爱是要用行动来表明的,语言永远都是苍白的,只有行动才有力量。
当我以为自己深爱廖宇诚的时候,我也没有用言语告诉他,我爱他。
而现在,我的心里装着肖竞凡,我也没有对他说,我爱他。
也许不管是谁,不管我是不是真爱,我不喜欢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内心,这份表达实际上是束缚了自己,也束缚了对方。
做法律人,讲求的是证据,语言虽然可以成为证据,但是必须是无法消遁的语言,而那些只是情谊来时,人们之间的即兴言论,又如何能当的了真?
廖宇诚曾经说他只要我的心,他说他爱的人是我,可是他终究是和车婧订婚,终究抵不过他家庭的压力。
虽然他说他放弃那段订婚,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对我是真爱吗?而我,却被他的真爱推得越来越远,我不愿卷入他们的家庭纷争,我不想我的后半生要和他妈妈以及他的家庭争斗到老。
我只想要一份平平常常的爱,我只想要一个满心爱我的男子,我们相守到老,没有过多言语,而我们手拉着手,他的眼里有我,我的眼里有他。
“跟我去美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跟叔叔阿姨说了没有?”肖竞凡边吃边不经意地问我。
“说了,我爸妈说不管我去哪里生活。”
“那你怎么想?愿意跟我一起美国吗?”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们才刚和好,你就问这么深奥的问题,摆明了就是不给我时间考虑,你是想拐卖妇女啊!”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转换话题。
“那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回复,我好做安排。”肖竞凡笑了笑,但也掩饰不住他眼睛里的失望。
“嗯,知道了。”我低头吃饭。
之后我们没再讨论去美国的事,但是我的回答明显让他情绪有些影响,后面的饭吃的有点小心翼翼。
吃完饭,他送我回住的地方。
到了楼底下,我正要下车,他一把拉住我,脸上没有笑容,声音很平静,说:“橙子,你爱我吗?”
“别幼稚了!问这种问题!”我故作轻松地打落他的手。
“回答我!”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但是我能感受到每个字的坚持和力量。
“我已经是你女朋友了,你说呢?”我笑了笑,拉开车门,快步走下车。
以前看的书上说,只有当人们遭遇情感突变或者从小生活在感情不幸福的家庭,才会惧怕爱的承诺,那我,是因为感情突变吗?
我害怕面对肖竞凡的问题,我知道我是爱他的,可是就是无法正面认真地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更愿意委婉或者逃避地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赤裸裸地直面会让我不安,让我局促,让我觉得尴尬和虚无。
和廖宇诚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内心时常有个声音告诉我:他不是你的,你们最终不会在一起。
事实是,老天听从了我内心的那个声音,我离开了廖宇诚,接受了肖竞凡。
肖竞凡让我觉得亲近,他让我感到温暖,但是,我和他最终会在一起吗?我不知道,廖宇诚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的男主角,那么短暂,那么曲折。所以面对肖竞凡去美国的邀请,我无法得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六一大早就接到肖竞凡的电话,他约我去爬山。
我收拾好行装,走下楼,却看到一位不速之客,是车婧。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发型由之前的卷发,变成了直发,显得更加飘逸如仙。
基于那次她对我的绑架,我本能地离她有点远,她注意到这个细节,朝我笑了笑。
不得不说美女的笑容就是可以消除一切嫌隙,我竟然不自觉地回了个笑容给她。
按理说她对我做过这么可怕的事,她们订婚宴上对我的羞辱,我应该恨她,或者至少讨厌她,可是面对她,我就是恨不起来,讨厌不起来。
“乐橙,能跟我聊一聊吗?”她的声音很柔和。
我看了看手表,正要说话,只见她笑着说:“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就一小会儿。”
我迟疑地点点头。
“你住的小区环境不错,我们到那边的凉亭坐下来说,好吗?”她继续微笑,她的笑看不出半点杂质,仿佛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竟像梦境。
我随着她来到小区西边的凉亭坐下。
“宇诚去了前都,被他妈强迫去的,现在被他爸妈关在家,不让他来湘城。”她看着我,笑了笑。
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过多,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上次订婚派对,我做的有些过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她曾经对我的伤害。
“宇诚执意要解除和我的婚约。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看着我,乌黑的瞳仁里看到我的影子,她的眼睛那么纯真,如果不是之前的经历,我真的不愿相信面前的美人会做出那些事。
人们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面对车婧毫无杂质的眼神,难道以前的那个女人不是车婧?是我误会了她?
“你爱宇诚吗?”车婧笑着问我。
我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已经和肖竞凡在一起了。”
她的眼睛里露出惊喜,脸上瞬间变得白里透红,笑着说:“我知道!”
“既然你不爱宇诚,那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看着我,露出一脸诚恳。
“学姐请说。”
“之前都是我不对,我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我给你道歉。”车婧听到我叫她学姐,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
“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不想让她沉浸在之前的回忆中。
“给廖宇诚打电话,让他放弃你,让他回到我身边。”车婧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憧憬。
我没有理由拒绝,至少我看得出来车婧对廖宇诚的爱是真诚的,而且我本就应该努力要廖宇诚忘记我,这才是他能获得幸福的开始,不是吗?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廖宇诚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