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律师事务所也有八卦的时候,这几天只要有空闲时间,大家讨论的都是廖宇诚订婚的事。
我只能用繁忙的工作来填补我的内心,努力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急匆匆地拿了电脑,冲出办公室,准备到一个客户那里参加股东会。
这个雨没有停歇,站在路边打车,被溅了一身泥水,尤其是黑风衣的下摆,我赶紧拿出纸巾擦拭。
“小姐,要去哪?正好顺路。”
我抬头一看,是肖竞凡。
他简直就成了雨中专车司机了。
“是你的说的顺路哦,别反悔。”我一脚踏进车里,赶紧脱了风衣,晾在车里。
“去哪?”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去河西,旺家园。”我也不看他,继续擦鞋子上的泥水。
“你确定不要廖宇诚了?”肖竞凡一边开车,问道。
“是他不要我!”我咬咬嘴唇,冷冷地说。
“呵呵,都一样!”他打开车里的音乐,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你这是幸灾乐祸吗?”很讨厌他这副模样,别人的痛苦对他而言都是笑话。
“没有,我是为你感到高兴,放弃一个不合适的人,难道不值得高兴吗?”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戏谑。
“开完会一起吃个晚饭吧?美女!”他似笑非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我很忙的,一堆报告要写。”
“陪董秋洋逛海怎么不担心写报告的事?”
“……”其实那次情况特殊。
“好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你开完会,一起去吃饭。”他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
反正我现在一个闲人,也没有地方去。这么大的雨,到时候回去也是个问题,跟他一起吃饭,然后顺带坐车返回,挺好的。
我自己盘算着如意算盘,也就没有反对肖竞凡一起吃饭的约定。
这个会议开的时间有点长,几个股东对于公司章程修改的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各说各的。
我硬着头皮已经拟了五份修订稿了,可还是没有通过。
“各位领导,要不然大家对章程的修订条款先协商达成一致,再来召开股东会,行吗?”看着肖竞凡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我只能向开会的几个股东委婉提出。
“也行,我看今天大家是得不出什么有效结论了。”董事长刘方飞看了看我,同意我的提议。
“昨天商量的好好的,我说崔总,你怎么临时变卦呢?”黄登科副总裁一脸不满。
“这也不能怪我,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又咨询了别人,我还是坚持我今天的观点。”崔笑仁坚持。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自己再商量商量,让人家童律师白跑了一趟。不好意思啊,童律师!”刘方飞面露歉意地对我说。
“没事,刘总,您客气了!章程本就是公司的宪法,本着认真谨慎的态度,各位老总仔细想想清楚,协商定了咱们再来开股东会,这样也比较有效率,更显得慎重些。”我实话实说。
“没错,童律师说的对,我们还需要时间仔细协商。”黄登科也跟着说。
我收拾完东西,赶紧冲出去。
只见肖竞凡站在车边,悠闲自得的样子,看他电话催促的架势,还以为他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呢。
“终于开完会了?晚上你请我吃饭吧,以安抚我苦等的心。”他嘴角上扬,眼睛里充满了戏谑。
“没问题。”就当打车了,把节省的打车钱拿出来请他吃饭吧。
车开到一栋富丽堂皇的饭店门口,我心里犯嘀咕,看这气派,饭钱肯定不便宜。
肖竞凡,这家伙又不常住湘城,但对湘城好吃的地方,尤其是贵的地方,他真是了如指掌呢!
“重光项目的进展怎么样了?”一边走进饭店,我一边问道。
“我以为童律师只会关心儿女情长呢!”他没有看我,但听得出他话语里面的讽刺。
“你别刻薄了,我也没耽误工作呀!”
“还在跟重光这边做调整,估计也快了。”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
我瞥了一眼菜单,乖乖!一碗寻常的鸡蛋面要一百多!路边只要五块钱!这次亏大发了!
肖竞凡看了看我,忍不住笑了,一脸鄙夷地说:
“看你那小气样!得了,这顿我请,下次记得补上。”
“好!没问题!”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踏实了。
这里吃顿饭可能就要花我半个月工资呢,人穷气短,这也不能怪我。
“你想过要换工作吗?”
“暂时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有点吃惊。
“如果廖宇诚去前都了,你还会留在湘城吗?”他不经意地看着我,但是我能觉察到他眼睛里的期许,说不清是什么,却有点熟悉。
“来湘城,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廖宇诚无关。”我只能嘴硬,要不然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和卑微。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感觉很局促,害怕内心的脆弱被他看透,怕他拆穿我的自欺欺人。
“你记得有一次我不想上语文课,拉你出去摘腊梅花?”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美味,饶有兴趣地问我。
“哪一次啊?”
“就是那次,我连累你被老师罚站,因为我俩逃课啊!”
“哦!那次罚站是因为摘腊梅?”我作为一名好学生的代表,从小到大没被老师批评过。除了有一次被罚站,我都不大记得罚站原因了,只知道当时自己哭的很伤心,觉得很丢脸,又怕老师把罚站的事情告诉妈妈,回家会更加丢脸。
“你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眼睛了充满了惊喜。
“原来是因为你!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丢脸和耻辱,竟然是拜你所赐!”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果然跟他在一起没好事!
“不就被罚站了吗?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啊!看来这次罚站在你心里也没留下多少伤害呀,要不然你怎么连为什么罚站,与谁一起罚站都不记得了!”
我用力地用刀切盘子里的肉,以表达我的不满。
“我记得你说,你最爱的花是腊梅花,清香淡雅,不畏严寒。哈哈哈哈……”他竟然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好气地说。
“当然好笑啊!你小时候就像个老夫子一样,念书念傻了吧?不畏严寒,确定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教科书上的词汇?”他一脸嘲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
“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可笑,一副自以为很严肃的表情,看着手里的腊梅花,语气沉重地说‘清闲淡雅,不畏严寒’,简直就是吴老师附体。太搞笑了!”他笑得前俯后仰,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吴老师是小学的一位语文老师,以摇头晃脑读古文而享有盛名。
跟他在一起真丢脸!本来因为他长得帅,周围就一直目光不断,他现在笑得这么没有修养,以至于周围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注视我们了。
我示意他小点声,他竟然全然不顾。
“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肖竞凡!”我压低嗓门,用手遮住脸。
“好!好!好!我不笑了!拜托你以后别一副夫子模样,行吗?”
“哪里一副夫子模样了?我这不挺好的嘛?”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可笑的夫子气息。
“挺好的,挺好的!”他终于忍住了笑。
“对了,你跟董秋洋怎么回事?”他这次没有笑,但表情也不严肃,吃了点水果沙拉。
“没什么关系,他为了摆脱冯珊珊,我配合他演了场戏,仅此而已。”
“是吗?”他有点不相信。
“是!肖总!我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纯粹是人类之间的友谊。”这句话一说完,车婧钻进董秋洋车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你在想什么?”肖竞凡注意到了我的走神。
“没什么,只是有点事情还没想明白。”我笑了笑,埋头吃起来。
“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尽量离董秋洋远点。”肖竞凡用手抬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不像是开玩笑。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正因为我和他熟识,所以我比较了解他,总之你离他远点,别招惹他就行了。”
“嗯,我哪有时间招惹人家董少爷啊!都快忙死了。”我笑着说。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打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
“请问是乐橙吗?我是车婧。”
“……你好,有什么事吗?”虽然她对我做过那么可怕的事,但是面对她甜美优雅的声音,我没有办法做到粗暴。
“这周六,我和宇诚在他家举办订婚派对,我们邀请了你们同事参加,我希望你能来。”
“……”心瞬间落到谷底,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能来吗?”车婧在电话里追问。
“嗯,我尽量去。”我不善于拒绝,既然车婧都不介意我去,我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好!那你就是答应了?太好了!谢谢你,乐橙!”传来车婧的欢呼声。
“宇诚也会很开心的!周六晚上七点,记得哦!”
挂了电话,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车婧在电话里的表现仿佛她没有绑架我,她也没有从我手里夺走廖宇诚。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两个人还是学姐和学妹的关系,她是怎么做到的?
肖竞凡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车婧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订婚派对,说是邀请了明成的同事。”我故作轻松,边吃边说。
“我陪你去吧!”肖竞凡看着我。
“你说我要去吗?”虽然已经答应了车婧,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场景,不想再看到廖宇诚,怕以后更难忘记那张脸。
“当然要去啊!而且带着我去!这样廖宇诚也会觉得安慰,车婧也会安心。更何况我哪方面都比廖宇诚强,你带着我去,肯定最合适!”
看着肖竞凡一脸自恋,真想用面条戳瞎自己的双眼。是,表面上他比廖宇诚有钱,比廖宇诚事业更让人觉得成功,而且,可能比廖宇诚更帅,但是,又能怎样?他毕竟不是廖宇诚!
“行了!别自吹自擂了,周六晚上七点,就这么定了!”我不耐烦回应他那双亟待被认可的眼睛。
他脸上流露一股失望,但瞬间转化成明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