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月亮餐厅聚餐,王志浩还是早早的到了预定的玫瑰包厢,玫瑰包厢是在餐厅的北方,吧台边上,走出狭长的走廊,拐弯就到了,第一次吃饭,还真不知道,摸不着方向,夜没有喝酒,却晕晕乎乎的。
月亮餐厅的创始人之一,王玉芬。王玉芬不仅人美,经营餐厅有一套。熟门熟路。
年轻时候就是个大美人。媒婆都挣着为她找对象,十八岁,花一般的年龄,像花一样,出水芙蓉,都能捏出水来,长得是婷婷玉立,赛过沉鱼落雁。谈个对象却貌不出众,平平常常,老实敦厚。不擅言语讲话,很少于人沟通,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可能是和工作有很大的关系,在离镇上不远的厂里上班,负责车间搞研究的。从小就不爱多说话,不爱出风头。就怕遇到事,和王玉芬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王玉芬的家住在荷花镇的东南大杨村,村里有很多杨柳树。那时还没有拆迁,两层自建的瓦顶的楼房,在当时也算过的去,生活也比常人优越。父亲是白云化工厂的老职工,年轻的时候就参加了工作。也是个机会,正直白云化工厂人手不够,招聘会计,王玉芬的父亲打的一手好算盘,加减乘除,样样精通。不像现在有计算器,手指一按数字,答案就出来,那个时候还没有,即使有还没有普及。父亲王金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在大杨村西北角有座小山,说是小山,实际就是很大很高的林子,常年累月,灌木丛生。之前是一座破庙,乡亲们都说有灵气,有个头疼老热,感冒发烧去拜几下,吃几幅药丸,好了,还真是好了。按照现在来说,是迷信,不科学,解放后拆除后又从新修建一座庙宇,刘家祠堂得以继续保存下来,前几年有个流浪的道姑寄居再此。来的人也多了起来,总是找道姑算上一面,道姑更是一一解答。王玉芬有一天耐不住好奇,也想为自己算上一挂,道姑闭上眼睛,看着签上的注解,面色一沉,“孩子,你今后的道路,要靠你自己。”没有说清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云游四方了。刘氏祠堂里道姑为何而来,为何脱离世俗,无人知晓,四十来岁的年龄,却显得很苍老。一盏浮沉永隔世间庸俗。是荷花的今生吗?
十岁的王玉芬,漂亮至极,不乏追求者。
王玉芬在金华中学的老校区走读。初三没有读完,便不读了。不是成绩不好,母亲一场意外事故。她不得放弃读书的梦想。
那是七八年的冬天的一个傍晚,大雪翻飞,接近黄昏,暗暗的天空,灰蒙蒙。落雪的天气,冷冷的,呼出去的气体,一转身变是白白的雾气。路上行人逐渐减少,那时的乡下没有赶夜路的习惯,条件不够,还没有装上路灯。当王玉芬的母亲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在省道路口转弯正准备该变方向的时候,一辆有南开往黄石县的货车。母亲突然应声倒地,头上,头发瞬间流了好多血。虽然急刹车,据当时货车司机讲,省道上车来车往,南来北去的车辆特别多,基本上都是老手,冬天的路面有点水就会结冰,路面就会湿滑湿滑的。淹死会水的,吓死胆大的。
司机姓陈是黄石县供销社的驾驶员,开车数十年。按理说也是老司机,可就怎么就出了车货,连自己都想不通,又没有喝酒,酒后驾车。快…..第一反应送往黄石县中心医院,第一时间通知王玉芬的父亲王金山。王金山还没有到家,那是没有手机,联系起来不方便。
得知王玉芬妈妈被撞的消息是第二天凌晨四点,王玉芬当晚写完作业就睡了,梦见妈妈买了她最爱吃的玉米团子。玉米团子实际上就是玉米烙的炊饼,那时没有上好的红糖,糖精是甜品必放的。妈妈开心的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稚嫩的小脸,温柔可爱,心头肉,孩子,慢慢吃,吃完再买,不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人影也看不见了,突然出现了一条黄狗,翘着尾巴,狠狠的盯着自己,还放出绿色的光来,好怕,“妈妈……..妈妈”,使劲哭喊始终不见妈妈的踪影,玉芬吓醒了,在也睡不着。
王金山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突如起来的事故,击倒了王金山,王金山傻傻的坐在医院急诊的椅子上。和玉芬妈妈张露相识是在白云化工厂。是同一个时间参加工作的,王金山非常的关心人,会照顾人,体贴人。有一次张露在宿舍生病,当时厂里没有人帮她到药店买药,私人诊所已经关门,王金山连夜赶往县城去买。就那一次买药,给张露留下美好的映像。当时的爱情很是简单,只要你会关心人,对自己好,我就嫁给你。不挑你肥,不挑你瘦,不挑你有钱,不挑你穷。至高的爱情观,纯朴而热烈,简单而美好。
张露就这样很简单的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还有留念她的世界。
王玉芬没有机会和妈妈说上最后一句话,没有听到妈妈温柔的说“孩子,慢慢吃”
在医院急诊门口和王金山哭的泪人一般。十五岁的王玉芬肝肠欲裂。说不尽的伤心话,道不玩的诀别,有好多话要说,希望亲爱的妈妈能听到。张璐的突然离去,王金山不知怎么面对,整天以累洗面。
那一年王玉芬读初二。初三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毅然决定不在读书,为了操持这个家,爸爸已经日渐消瘦,一大半是来自妈妈的打击,人去楼空,精神不像往常那样抖擞,满是荒凉的眼神。有好心人劝他再娶,会淡忘了过去,从新来过,最起码,岁月的流逝会减轻相思的苦楚。可王金山摇摇头,一是再娶对不起张露,二是再娶,后妈会对玉芬好吗?基于两种,王金山就决定不在结婚,为了可爱的女儿不在结婚。
女儿是无罪的,女儿是善良的,女儿是美丽的。
王金山把对张璐的爱全部转给了女儿王玉芬。
十六岁的王玉芬不再读书,老校长因此来找过她,连劝带哄,方法不奏效。远房的堂哥把填写上哪所高中的志愿表送来,让她填,始终没有让她动心,王金山扭不过女儿的固执。当然能读书最好,最起码毕业后,有学历,有资质,能有一份好的工作,稳定的收入。目前家里的状况,令自己担忧,就任性一回,不读书,混的好的人,大有人在。别人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妈妈离世已经一年,王玉芬成熟了好多,也更加坚强。为后来月亮餐厅的经营,辉煌提供了前提。离不开她顽强的拼搏,坚定的毅力分不开。一年里,在梦里哭过多少回,梦醒了还是哭。梦都被自己哭碎了。梦依旧不定时的来,不定时的把这份亲情托梦给她。
王玉芬正式工作岗位是在十八岁。两年来一直没有出过远门,爸爸不许她抛头露面,第一还小,才十七岁,第二,怕学坏,被人欺负。好在女儿心地善良,懂得人间冷暖,因此,王玉芬两年内,什么事都没有做。在家里缝缝补补,洗衣做饭,铺床叠被。除了妈妈,家里没有另外的女人,爸爸在单位忙的不可开交,每天很晚才回来。她早早的把饭菜烧好,就等爸爸回来吃一口热饭热菜,爸爸胃不好,有轻微的胃病,不能吃冷的,所有的这些,王金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以前张露在世的时候,疼女儿,不让她做家物。每天能吃到热饭热菜,对王金山来说,已经很满足。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女儿长的像张露,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高鼻梁,双眼皮,一米六五的身高和张露一样温柔美丽。看着女儿吃饭的样子,心里一热,眼睛有股液体湿润润的。
“爸爸,怎么了”
“饭菜,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
他不敢看女儿,不敢让女儿看见自己即将流出的眼泪。知道自己又在想张露了,女儿就是张露的影子。现在他最疼的就是唯一的女儿,女儿要什么就给什么,哪怕天上的月亮。
女儿就是身上的宝,天上没有,地下没有,世间就一个。王金山很动情,两年来是这个女人一直在默默的照顾自己,心疼自己,关心自己,爱自己。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王玉芬心里知道爸爸又在想妈妈了,在怎么疼爱自己,自己也代替不了妈妈给予爸爸的爱。安慰来自心灵的创伤。轻轻的走过来,搂着爸爸说:“我小时候你照顾我,现在我大了,我就要照顾你”,是啊,女儿长大了,和自己差不多高,高挑的身段,小脸比往日又红润多了,像九月的苹果。
“要不要上班”王金山试探着问
“好呀”,王玉芬爽快的答应着
一夜无语,王金山顺利把女儿安排在白云化工厂产品车间,成为一名白云化工厂的新员工,王玉芬兴奋了好几天,自己能赚钱,最起码不让爸爸的再这样为自己辛苦了。
试用期三个月,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正式上班的第十天。来的很自然,就像当初王金山谈恋爱一样,一个月不到,竟然有男人追求自己。有点兴奋,有点不可抗拒,更有点莫名的紧张,不知道走进去,还是不去招惹爱情。当然,自己还不懂,伟大的情是什么,无从了解,一朵花的女人,漂亮与美丽并存,柔美与豪放共享。优秀的男人有女人缘,同样柔美的女人更能让男人亲睐。女人就是朵玫瑰,蝴蝶就隐藏在其背后的草丛。男人好追,追女人要难。你不知道她要什么,女人心,天上的浮云,漂泊不定,忽暗忽明,躲躲闪闪。王玉芬十八岁的年龄,三十岁的心态,成熟的女人才不易受伤害,不能像花痴一样,每个男人的话都要相信。肯为自己花钱的男人不好,整天把如何想你,如何爱你,挂在嘴边的男人不好,请客吃饭的男人不好。王玉芬的爱情观,很像万金山,不挑你肥,不挑你瘦,不挑你钱,不挑你穷。
走进生活,爱情之路遥遥无期。
没有把刘伟当做男朋友,短短的一个月看不出,哪怕一年也看不出。
认识刘伟是在车间的流水线上,化妆品的车间不大,一百来平,白墙,白色的地板砖。几盏老式日光灯,还在悠闲的散发它的光茫,属于成品包装,等同现在的打包,没有技术含量。一开始的日子平平淡淡,不知道刘伟如何知道王玉芬生日的,以前来报到的时候,王玉芬填了个表格,员工入职登记表。对了,那上面有自己的个人信息。刘伟爸爸刘强三是车间的科长,难怪他知道。王玉芬心想,这个人有点伎俩,防范当中,不能走火入魔,保持冷静。
这点王玉芬做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