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的话让楚迟的精神为之一振,终于要开始了,他抬起头,望向远方,喃喃说道:“燕返,你准备好了吗?”
有玄鱼出手,你又能往哪逃?
不过,玄鱼似乎并不急,接下来,又是两个多小时的跋涉,从河西到河东,穿大街走小巷。
身旁时不时有逛街的情侣牵着手,欢快的走过,楚迟偶尔回头看他们一眼,觉得他们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真让人羡慕。
他想,会不会有人把他和玄鱼当做情侣呢?他们看上去般配吗?
冒出这样的念头,楚迟不禁失笑,还是算了吧,跟玄鱼谈恋爱,老天,会要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云层缓慢堆积,越加的阴沉,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拿着手机,用扬声器播放着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预报。
“难怪这么冷,原来快下雪了。”楚迟听到天气预报里说到明后天有小到中雪,缩了缩膀子。
他的话,没有成功引起玄鱼的注意。
玄鱼站在一栋建筑面前,抬头仰望,已有十来分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望痴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栋稍显老旧的大楼,上面写着长沙市城南供电公司几个字样,大门外停满了各种车辆,再外面一些的大道上,即使是大冬天,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这里是个十字路口,四个角上有几个大商场和高档酒店,看得出路段很繁华。
“母蚨鬼在这栋楼里吗?”楚迟喃喃自语,他很想把青妭召唤出来,问问情况。
不过有玄鱼在,只能是想想而已,他担心自己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会引起玄鱼的不满,到时玄鱼不带他玩,得不偿失。
玄鱼总算是收回目光,朝供电公司大门走去。
一楼是个大厅,厅内有很多人正在缴费或咨询,柜台里的职员们,也都在各自忙碌,玄鱼没做任何停留,往楼梯间走去。
喧嚣声逐渐减弱,一直爬到了五楼,近乎静谧。
进入走廊后,两人在一扇大铁门面前停了下来,大铁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仓库重地,闲人免入。”
铁门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铁链,穿过门把手绕了几圈栓了起来,上面挂了一把大铁锁,把铁门给锁住。
玄鱼伸手扯住铁链,左眼眼瞳陡然被黑色填充,只听哐当一声,拇指大小的铁链,被她随手扯断,咣当声扔在地上。
楚迟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气从玄鱼身上散发出来,知道她肯定是召唤了白鳞附体,鬼物附体帮助,能让她全身充斥鬼力。以白鳞的级别,鬼力自然很强,扯断铁链,并不是难事。
玄鱼扯断铁链后,推开铁门。里面是一个接近两百平米的大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电线、变压器之类,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金属气味,灰尘漫天飞扬,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奇怪。”玄鱼向里走了几步,环眼四顾,然后自言自语道。
“母蚨鬼没在吗?”楚迟见她这种反应,再忍不住,召唤出青妭来,没有鬼眼,就等于睁眼瞎,看不到鬼物。
青妭出现后,房间内的景象并没有任何变化,也看不到鬼气,这也就意味着,母蚨鬼并不在这里。
楚迟没想到玄鱼竟然会找错了地方,在他印象中,玄鱼是无所不能式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玄鱼面无表情的继续往里走,走到一个较高的金属垛上,闭上了那只黑白分明的普通人眼,唯独留下那只变做纯黑的鬼眼。
“气息时有时无,流窜不定。”玄鱼对楚迟说,“母蚨鬼,应当是藏在阵中。”
“你问我,我问谁去。”突然对自己说话,楚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能耐,“阵”这种玩意儿,不是他玩得转的,换而言之就是对“阵”一窍不通。
青妭伸出骷髅手去,白骨手指对着虚空划拉了一下,随后放在嘴里吸吮了下,“是匿息阵,以人气为阵眼。”
“见识不错。”玄鱼微微蹙了下眉,“以人气为阵眼,这大楼里以及附近的人都被利用了么?”
“要撤除阵眼,会死很多人。”青妭点头说。
“是不是等人散去,阵的威力就会大大减弱?”楚迟问。
被青妭这么一说,楚迟倒觉得母蚨鬼肯定在这里了,燕返这人,从来都是不顾及他人性命的,也只有他,才会布出这样殃及无辜的阵。
有青妭在,之所以还看不见母蚨鬼,原因就在于这匿息阵,把所有鬼气都给掩藏起来离了。
难怪玄鱼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相比正是被幻阵蒙蔽住,无法确认。
“人群散去,务必等到晚上,但到那时,母蚨鬼的力量至少要翻番,更难对付。”青妭说,“现在这个时刻,倒是它最弱的时候。”
楚迟也明白这个道理,因为此时,正是正午,虽然没有阳光,但阳气依然很强,对鬼物有克制作用。
“匿息阵终归只是藏起母蚨鬼的行踪。如果能确定母蚨鬼的位置,不必破掉匿息阵也行。”玄鱼说到这,望了一眼青妭,“我闻到这片区域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鬼气,正是你源于你……”
“对啊,你不是有个分身被母蚨鬼给吞了吗?”经过玄鱼的提醒,楚迟想起了这茬,连忙问青妭。
青妭点头,“某的分身一直在母蚨鬼身上,之前母蚨鬼行踪很诡秘,没办法感应它的所在,如今距离很近,倒是能够感应得到。”
“那就好办了。”玄鱼说着,白鳞从她身上分离了出来,“你们配合,能够斩杀母蚨鬼。”
“等等。”楚迟说,“母蚨鬼通过子蚨鬼从城内各处得到婴灵之气,是用来培育阴胎,作为阴胎之母,熊琳很可能也在这里,会不会伤到她?”
“既是匿息阵,藏不住有形生灵的,熊琳没在这里。”玄鱼肯定的说。
楚迟感到有些奇怪,熊琳不在这里,那她到底藏在哪?阴胎要想长大,时刻得有婴灵之气滋养才对吧?
“阴胎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都能实现以气滋养,不在这个房间,但也不会太远。”玄鱼说,“先斩母蚨鬼,断了其根源,阴胎也成不了气候,不必担心。”
楚迟噢了声。
青妭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来道增灵符。”
“又来?”楚迟冲他翻了个白眼,拿出青铜取血刀来,将手指划破,在青妭的背脊上,用血画了一个增灵符。
青妭身上的气势迅速转变,眼中冒起火焰,顿了片刻,他开始朝白鳞说话,用一种确定方位的术语跟它交谈。
楚迟根本听不懂,更加没有力气去听,用血画一道增灵符实在太累人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变压器上。
“你为何会画我家的增灵符?”玄鱼走近,问楚迟。
楚迟脸上有些发烧,不好隐瞒,虚弱的说:“我根据小鱼姐上次带来的增灵符阵自己揣摩的……”
玄鱼望了他一会,没再说什么,把视线放在了白鳞身上。
白鳞已经和青妭配合起来,身形一动,朝空中一个特定的位置跃去,手中的长刀刺向虚空。
长刀抵在虚空处不动,而与之接触的周围,出现一道道的鬼气波纹,就像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颗石子。
白鳞的长刀略有迟滞,却很快又向前移动,一声指甲划在玻璃上的锐利声音响了起来,楚迟只觉得耳中轰鸣,整个脑袋嗡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