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朱棣让妾室王雪乔送食盒到墨轩,王雪乔欢欢喜喜好生打扮了一番,一身香粉味儿能熏死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牛。推门进去,便瞧见朱棣光着膀子而李永乐漏露肩头,腰肢便被一双铁臂紧紧牵住,已被朱棣抱起放坐在了红木桌上,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而上,一口咬住了她的粉唇。李永乐声声“唔唔”的低吟。
快步进来的妾室王雪乔有些慌张失措,只瞧朱棣一手撑着桌沿,身子紧紧挤着她垂着的两腿,两人唇对唇正地吻着,而朱棣腿边还倒着一张矮墩,桌上的茶盏也滚了两个。
场面有些叫人害羞,王雪乔一愕之后,俏脸涨红,踉踉跄跄地转身奔了出去。走了两步,转眼一想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小贱人,王爷去京都半年有余回王府便带回这么一个小妖精,如此宠爱她又如何没有子嗣说多了都无用,在半年前我替王爷生下小殿下,眼下就算妾身去惊扰了王爷,王爷也不会重罚的。
王雪乔秀眉一皱,福身叫道:“王爷”
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朱棣厌恶地转过头,当即便把李永乐半裸的香肩下的衣裳向上一提,并把她裹在怀中生怕被人瞧去了半分。朱棣冷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将李永乐抱下八仙桌,李永乐慌张的转身调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裳。
王雪乔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她面上依旧带着温柔笑意,却她的鼻尖一酸,好久才理好心绪,浅笑道:“王爷,今日与妾身说想尝尝妾身的手艺,妾身便做了些新创的膳食拿来给王爷享用。”说罢,将食盒摆在桌上。
李永乐看得出王雪乔眼中的落寞,她竟有些心软有些心酸。试问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女子愿意与旁的女人共侍一夫,除非她缺心眼。
李永乐整理好自己,替朱棣包扎完伤口“呼……”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朱棣坐起身,端过桌上的香茶,轻轻抿了一口,“嗯,东西放下你便走吧!”朱棣冷冷一笑,伸手顺了顺头发,眼中依旧是冷漠一片。
王雪乔眉头一皱,无奈之下,想要出去。李永乐站了起来,安抚地一笑:“夫人定还没用膳,不如留下来一起可好?”李永乐不是有多喜欢这位妖艳耀眼的妾室王雪乔,她无意间瞥见了她眼底掩藏不住的落寞神色,不由心生了几分同情之意。生在古代不仅身份卑微没有尊严,夫君大如天自身卑如尘。可悲,可叹,这也是李永乐最不能接受的。
王雪乔愣了愣,看向朱棣可朱棣只笑意浅浅的看向李永乐,掩去的眼中的几分探究之意,忽的眸色清冷地开口了:“既然,永乐让你留下便留下吧。”
朱棣发话了,王雪乔双眸暗淡失色瞬间便有了灵气,端起食盒在八仙桌上摆盘起来。一边摆盘一边介绍自己的拿手好菜:“王爷,这是面拖蟹,这是咕噜肉,炒螺蛳,盐水虾,清蒸白鱼,金花菜,老鸭汤,都是妾身最近新创的,王爷尝一尝!”摆了满满一桌子。把李永乐馋的之吞口水,要知道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吃东西了,赶路这两天来都是饿着肚子回来的。
“哇....夫人你好棒啊,会做那么多好吃的,心灵手巧人又美好崇拜你,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对了,有酒吗?有没有酒?”她双闪着纯真的热情的眼睛,盯着满座的美食根本移不开眼。
王雪乔神情颇为安宁恬淡,瞧了她一眼,扬了下目光落在朱棣身上:“王爷,受伤不可饮酒,妾身便没备酒。”
李永乐一脸失望的对着她吼道:“啊....不是吧,他不能喝,我能喝呀!唔...没有酒在香的美食都食之无味,像一双筷子缺少了一只那种不完美的感觉。”
王雪乔尴尬地笑了笑,可又不能当着朱棣的面儿发作,心里明镜儿似得这丫头王爷宠的很。朱棣摇摇头,唉了口气,唇角微扬:“本王向来不食晚膳,你在王府呆了那么久你竟不知?你是心中没有本王,还是对本王的事不上心你记不住?”
朱棣如此一说王雪乔的立场越加显得尴尬,支支吾吾的浅声说道:“不然,妾身把饭菜都撤了?”
闻言,朱棣更是眼神一冷,他先来讨厌跟愚蠢的蠢货说太多,每次都要点到某处解释到某处费神费力,便也拂袖起身怒道:“....滚!”
“呦...我这才来,王爷就让我滚呀!这又是谁,惹了我家王爷不高兴。”一男子打扮的女人,猛地一挥折扇。她褪去脂粉的残香,素面朝天,挺拔而锐利.极少有人见过这般俊秀而英气的青年,带着几分阴柔的淡然的沉默的美。李永乐瞧她第一眼便知是女子,虽是女扮男装但比起李永乐女扮男装时更加俊逸偏像男子。
“王妃...”王雪乔闻言抬头看去心下一惊,对着那女子福了福身。
李永乐秀眉一皱,徒然立起她就是朱棣的王妃,历史上的奇女子徐达嫡长女徐仪华,以后的仁孝皇后。洪武九年正月二十七日,十五岁的徐氏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着青质九翟衣,在隆重的典礼之后正式成为十七岁的燕王朱棣嫡妃。从此开始了她尊贵而不平静的一生。她天资聪颖,幼年时便贞洁娴静,喜欢读书,堪称女中儒生,人称“女诸生”。朱棣能当上皇帝,不必可少的便是徐王妃这贤内助。这位徐王妃,身体里流淌着大将徐达的血液,毕竟是将门之女,能文能武据史书记载朱棣对这位王妃宠爱有加,伉俪情深。
今日能见到她,李永乐觉得三生有幸完完全全地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低低地叫了声:“徐皇后....”在场的人无一不惊呆了,而后她像着了魔似得走到徐王妃身旁,扶着她的袖口:“.....如今我是见到活的了,我超崇拜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朱棣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伸手环住了李永乐的纤腰,紧紧地抱着:“妙云,莫要被她惊着她一向如此魔怔。”妙云是,徐王妃的闺名。
徐王妃望着她诚挚的眼,笑着点了点头扬起了唇角,“好,下回得空本王妃给你签一个。”李永乐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瞪着王妃半天也说不出话。
“整天满身的劣质香粉还往男人身边凑,谁多看你一眼了吗?”王妃很是嫌弃的瞪了王雪乔一眼,李永乐没头没脑的一震偏以为王妃是在说她,心虚的赶忙扒开朱棣环在腰身上的大掌。徐王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的你,你不用紧张。”自顾自的便坐下。
王雪乔一愣,眸中不觉染上了惊讶“还不快去温酒!”身后响起了朱棣淡漠冷然的声音。
李永乐这时便有些看不明白,看起来朱棣与徐王妃都不是太喜欢这位妾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何要娶她入府且还生下小王爷?多说帝王家无情,这女子或许之前也得到过王爷的宠爱,只是兴头过去了便失去了兴趣?可只因自己的清白已经给了朱棣,生活的卑微又悲惨为了苟延残喘,只能任人摆布。眸中神色复杂,手愈发的冰冷了,她生怕她会成为第二个王雪乔,朱棣见她神行有一种恐惧感,便蓦然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永乐她咬了咬唇:“没有,肚子饿了,精神有些恍惚。”我苦笑,闭上眼睛,心中一痛。
而后没多久,王雪乔送来两壶玉瓶美酒,便微微一笑地上前行礼:“王爷,小殿下吵的很妾身先回去照顾小殿下,不能奉陪了。”王雪乔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便抽身离开了。走前李永乐站起,对她微笑道:“夫人谢谢。”
“谢我?谢我什么?”她转过头冷声问道。
“这一桌在菜都是你的功劳呀,自然要谢你,我可不是成了别人的情都不会说句谢谢的人。”她这话多多少少对在场的某些人带着一些讽刺,王氏一笑转身走去。
朱棣双眸骤然一凛,声音缓慢,道:“坐下。”
翠儿在旁伺候,王妃双手环胸,终于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姑娘,好像很喜欢做好人。”
李永乐却眨巴了两下眼睛,道:“说句谢谢又不会少一块肉还让我做了回好人,何乐而不为?指不定改日我有求于她,她还能看在往日我对她彬彬有礼的态度上帮我一把呢,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难怪王爷中意你。”王妃一瞧便是豪气冲天之人,对于李永乐话里带刺的态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爽朗的笑出声,拿起酒杯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抬眼笑着。
李永乐淡淡地抬了抬眼皮,面不改色地看了她一眼嘲弄道:“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朱棣登时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面上若有所思。而徐王妃倒是精明舔唇一笑。各自心怀心思,这丫头看来咱家的王爷还没能摆平她,小身板瞧起来如软无骨,却有着一张灵力的嘴,对王爷倒是有几分情丝奈何对感情琐事却事事计较的很,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姑娘。咋们王府虽然财雄势大,可王爷对这丫头还需得费些心思啊。朱棣那眸子中分明闪现一瞬间的诧异,接着才隐在了冰冷的眼波之间,徐王妃瞧的好笑,低头轻咳了一声,这才道:“王爷可有去看一眼新生的小殿下?”
“晚时才归,日后空了自会去!”又是那副不以为然的冰冷态度,他对谁都是如此就算是有子嗣又如何,王夫人依然不得宠。所以这一点倒让李永乐越发的好奇了,按常理说普通百姓家生个儿子就已经激动的感天待得了,更别说皇家生了小娃娃且还是男娃定是要普天同庆大肆操办的,为何朱棣却一副很不情愿漠然着一张脸,李永乐竟有一大胆的想法,该不会这孩子不是他的吧.....
王妃只是微微一怔,便神色如常,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狡诈的光芒,淡淡地笑道:“那王爷今夜要留宿澈轩吗?”慵懒地靠在椅璧上妩媚一笑,勾了勾手指。
朱棣拧了拧眉,故作忧郁:“呵呵....好啊!”唇角浮出洞悉一切的笑容,随后,两人竟将目光齐刷刷的抛向李永乐。
感受到飘来的目光李永乐不由抬了下眼,扬了扬眉,笑容颇为古怪。瞧他二人看着她不语,她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接着王妃哈哈哈仰天大笑,也不知为何她会笑到如此高兴,恨不能拍手叫好。而朱棣眯起了眼睛,见李永乐不以为然的脸,脸色一正:“这丫头馋的很方才只顾饮食许是没听清”朱棣眼神一闪,目光凌厉起来:“对吧,李永乐!”也些咬牙切齿。
“没有啊,我听清了你晚上要去澈轩陪王妃嘛,王爷许久不归陪一陪王妃本就是应该的!王妃还需抓紧替王爷生几个小王爷小公主才好,王府人丁兴旺,热闹些喜庆些,有一些事也能顺着喜气,速速办成!”李永乐心知,在历史里朱棣是极其宠爱他这位王妃的,徐王妃替朱棣生下好些儿女,如果说朱棣是盖世英豪,那么这位王妃便是明朝时期的女英雄,她值得男人一切的爱。可惜,徐皇后年寿不永,她只做了几年皇后。今次来燕王府竟发现她还无子嗣,而朱棣的侧妃替他生了一个小公主,妾室生下小王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还在胡思乱想的她只听“啪”的一声,朱棣将手重重的拍打在桌面,李永乐有些惊慌失措,而徐皇后在旁见这戏是越来越带劲了,朱棣气势汹汹拽起徐王妃的胳膊,徐王妃心中有些微微的惊讶,朱棣抬起双瞳,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浅笑,黑玉般的眸子深邃而朦胧:“王妃,李永乐说的对。本王早想与王妃蚀骨销魂。”说罢,身子一轻,却是朱棣直接将徐王妃打横抱了起来,其中不管不顾徐王妃的挣扎。
“嘭”地一声关上门,而后李永乐却让翠儿坐下陪她一起吃饭,对朱棣此行并无做出太大的反应。
“翠儿,你今日还无进食多吃一些,饿久了可是会胃疼的哦!这现在这一桌子菜都是咱们两的啦,来,喝杯酒润润喉,这燕王府的酒就是香!”李永乐没有注意到翠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只是释然一笑。
“小姐....你为什么要赶王爷...去...”说到一半,她就停住了,不由地勾起了唇角。
李永乐看了一眼翠儿,轻轻一笑:“那是他的王妃两人在一起有何不对,只要他跟我在一起之后不再跌宕风流,拈花惹草便好。”心口在那一瞬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好似万虫噬心,左胸口的每一寸都那样剧烈地抽搐着。有些事她最是明白,无论她们认识早或晚有些事有些人都会以次出场不论好坏只能接受。这样的痛,已经不止一次了。痛得越深,就证明自己爱的越深,不是么?
以前从觉得人生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如今却觉得就算过程再如何揪心的甜蜜,千回百转的缠绵,但结果只已失败而告终,那么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往往再多过往的甜蜜画面在分手的那一刻都会崩塌的支离破碎。要不怎么会有人说,比起相恋时那份勇气和捕捉时机的技巧,分手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艺术。朱棣与李永乐分手的话必然会是丑陋的。
他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醒掌天下权,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知。而她,如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一个要自由,一个要天下,要天下必丢自在,两人如何做得言和意顺,似漆如胶。
而这一切她都明白。
那一夜朱棣一夜未归,李永乐悠闲自得一人霸占了一整张床,朱棣的床十分大李永乐在上睡之势十分不雅,犹如哪吒闹海般磅礴。睡枕掉落在地,绣鞋左右各不相同的散落,她抱着蚕丝棉被纵横交错的睡的香甜。隔天,李永乐一人在屋百无聊及无所事事,在屋里慢走忽发现案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黑陶小龙薰,薰顶透雕着像征兴旺的双龙蹴球,薰腹表面镂空雕刻着一对腾升的祥龙,薰座浮雕着瑞龙潜水图案,小薰侧挂着双耳吊环,色泽乌亮,视之如镜。她嗅着那薰中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龙涎香,微笑道:“此物好生精致,定值得不少钱。”
在屋中实在待着无趣便喊来翠儿打算去北平街道耍玩一番,北平她是知晓的老北京,她也很想逛逛没有钢筋水泥的老北京是何样貌。两人刚要走出屋子时,翠儿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姐,咱们没有银两,如何去市集网贝?”
李永乐屈指在唇边思量片刻,温和地道,望了望屋里的黑陶小龙薰,玉指一指:“去把那个取来,带走!”
翠儿大概知道李永乐是何意,温柔地笑了笑。递给李永乐时她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得意道:“走!”如此,两人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王府!
待,大管家禀报朱棣时,朱棣正在王妃屋子不知商讨着何事,知晓李永乐与翠儿两名女子出去不免有些担心,便派了末夕在后护着。当然他的暴脾气也印与面上,脸色沉着,冰冷的视线转向徐王妃,只瞧她掩鼻而笑,先下更是恼怒。大声问之:“为何作笑?”
徐王妃对他的恼怒不以为然,扬眉一笑,贴近朱棣懒懒地道:“看来她对王爷昨夜留住澈轩并无引起心中多大的波澜,倒反让王爷心中风云滚滚,王爷似乎很难搞定那丫头。有趣,有趣!”掌中拍打折扇。
朱棣一脸不得色,便不再多说,转了话题。眼神渐渐深沉,幽暗如海:“那事如何了?”
“王爷放心早已安排妥当!”
他的唇边绽出如花般的笑容:“嗯。”